第25章:百感交集(3 / 3)

按照計劃,羽婷到了江南盤蒲背街小巷的一家中國餐廳,這家餐廳的名字叫長壽麵館,不起眼的兩間門麵。主要經營中國的炸醬麵,和各色小菜。根據資料,這家麵館的老板名叫金昌秀,中國國籍的韓國人。他就是羽婷要找的當地間諜組織的負責人,金站長。

羽婷下了出租車,沿街道一路走來。邊走邊欣賞著異國的街景。感覺上除了招牌和公交站牌上全是圈圈杠杠的韓文外,和國內城市也沒多大區別。這是她第二次來首爾了。上次是蜜月旅行的時候。不過隻呆了一晚上,哪兒也沒去。

拐了幾個彎,羽婷順利地找到了這家長壽麵館。古樸的店麵,窗戶上都是木頭格子。門頭上長壽麵館四個漢字特別醒目。

羽婷端詳了一下,略做停留,抬腿跨進麵館。

麵館不大,有十幾張方桌子。收拾的挺幹淨。由於不到午餐時間,店裏沒有客人。幾名身穿旗袍的服務員和廚師打扮的人閑坐在桌旁聊天。

看見羽婷進門,聊天的人都扭過臉來。一個可能是領班的小姐迎過來說:“您有事嗎?我們還沒到營業時間。”

羽婷說:“我不是吃飯的。我找你們老板。”

他們說的是韓語。經過幾年的學習,羽婷不僅普通話標準,還能用英語、日語和韓語熟練地交談。她說韓語的時候,誰也不會懷疑她是地道的韓國美女。

領班小姐打量著羽婷:“你認識我們老板?”

羽婷反問:“他不是叫金昌秀嗎?”

旁邊廚師打扮的人說:“他不在。”

可是另一個人馬上指著門口說:“那不是?他來了。”

羽婷回頭一看,門口進來一個人。三十上下年紀,又瘦又高。瘦長的臉,瘦長的胳膊,瘦長的腿。穿著一身西服,打著領帶。總的來說,還挺帥氣。

領班小姐一見,馬上迎過去說:“社長,這個姑娘找你。”

來人走到了羽婷跟前。

羽婷問:“您就是金社長?”

來人客氣地說:“金昌秀。”

“叔叔讓我來找您。”羽婷說起了接頭暗語。“他說你們老沒見了。”

金社長愣了一下,馬上說:“可不是嘛,有三年多了。有事嗎?”

“他讓我把這個帶給您。”羽婷說著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金社長。

金社長接過信封說:“哦,你是他的二丫頭吧。走,到裏邊聊。”

羽婷跟著金社長,穿過一條狹長的過道,來到了後院。院子不大,一棵老槐樹下有幾間韓式的平房。金社長把羽婷讓進了朝陽的一間客廳。

“請進。”

羽婷按照他們的習慣,把鞋脫在台階下,走進屋裏。

“請坐。”金社長走到一個小桌子旁邊,殷勤地讓羽婷坐下。一邊問:“小姐貴姓?”

“我,韓銀淑。”羽婷按照事先預定的身份說。

“哦,韓小姐。”金社長說,“延邊朝鮮人?”

“是。”羽婷說,“金社長別客氣,叫我銀淑吧。”

“好。這麼說,”金社長熱情地說,“銀淑小姐是為那個計劃來的吧?”

羽婷剛要說話,剛才那個領班小姐走了進來。手裏端著托盤,上麵有兩杯茶。奇怪的是,剛才她穿的是旗袍,這會卻換了一身韓服。

“沒關係,自己人。金達萊。”金社長介紹說。

羽婷心想:金達萊,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金社長轉向領班小姐,“上級派來的,韓銀淑。”

“銀淑小姐,慢用。”領班小姐笑吟吟地放下托盤,端出茶杯。

“謝謝。”羽婷客氣地說。

金達萊出去了。

金社長給羽婷介紹了當前的情況。計劃就在盟軍基地裏,在威爾遜將軍的手上。可是具體位置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多次盜竊,沒有結果,這才請求上級派人來。可是,派來的兩個人,一個在進入基地盜取的過程中,被抓住了。另一個還沒開始行動就失去了蹤跡。

“我會派人配合你行動的。”金社長說著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說,“上邊對我的報告有什麼指示?”

“你指的是?”

“我懷疑我們內部出了叛徒。不然,敵人對我們的行動怎麼能了如指掌?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情報。”金社長壓低聲音說,“據我們了解,總部有個叫劉思宇的科長,就是奸細。”

聽了這話,羽婷手一抖,剛喝到嘴裏的茶水嗆到了氣嗓裏。

“銀淑小姐……”金社長關切地問:“不要緊吧?”

羽婷擺擺手,咳嗽了幾聲。然後說:“不會吧。”

“我有證據。”金社長很有把握地說。“銀淑小姐一定要小心。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

正說著,金達萊走了進來。她後麵跟著一個穿軍裝的西方人。

金社長一見,起身介紹:“這位是總部特派員韓銀淑小姐,這是盟軍陸軍少校皮特曼少校。”

羽婷也站起來和皮特曼少校見禮。然後大家又重新坐下。

金社長指著皮特曼對羽婷說:“皮特曼少校出身軍人世家,年輕有為。現在基地裏做司令部的技術工作。這次,就讓他做你的搭檔,協助你完成任務。你看怎麼樣?”

“客隨主便。我沒什麼。”羽婷說。

“那好,皮特曼少校,就把基地的情況向銀淑小姐談談吧。”金社長說。

“是這樣的……”皮特曼拿出一張草圖,攤在桌子上,向羽婷介紹了基地的詳細情況。

羽婷收起地圖說:“我再仔細研究研究。皮特曼先生,你準備一下,安排一個恰當的機會,找個適當的理由,把我帶進基地去。”

“是。”皮特曼答應道。

“今天就這樣吧。”羽婷說,“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決定了我再通知你。”

“打我的手機吧。”皮特曼把號碼給了羽婷。

眼看辦完了正事,金社長留皮特曼吃飯:“時候也不早了,吃了飯再走吧。正好韓小姐剛到。”

皮特曼謝絕了:“改天吧。我還有任務,是偷著拐到這兒來的。得趕快回去。時間久了會有麻煩。”

金社長也不強留:“也好,你就回去吧。”

說著大家都先後站了起來。

“韓小姐,再見。”皮特曼向羽婷伸出右手。

“再見。”羽婷大方地握了握皮特曼的手。感覺很有力量。

皮特曼走了。羽婷就住在了金社長給她安排的房間裏。

吃過晚飯,羽婷回到了房間裏。進門就上炕,還真有點兒不習慣。感覺怪怪的。站了一會兒,從衣櫃裏拿出褥子鋪在地上,坐在上麵,感覺還挺舒服的。

羽婷把被子放在一旁,坐在褥子上,拿出了皮特曼少校的草圖,仔細地研究起來。她要把每個部位都記在心裏。剩下的工作,就是要深入到基地裏麵,核實情況,尋找和竊取文件了。羽婷一邊看著草圖,一邊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研究完了,她收起草圖。解開衣服準備睡覺。明天,她還要向思宇彙報。

想到彙報。忽然想起金社長的忠告。思宇是內奸?這可能嗎?羽婷搖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可是,金社長是怎麼知道總部有個劉思宇的?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的真實姓名都是保密的。底下的工作人員隻知道化名和代號。退一步說,即使思宇真是雙麵間諜,他也不會害自己的老婆吧?誰知道呢。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為妙。

想到這裏,羽婷忽然感到一陣恐懼,不寒而栗。同床共枕的夫妻都要提防,人生真是太可怕了。

感歎了一回,羽婷準備睡覺了。結婚幾年,幾乎天天都和思宇一起睡覺。突然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過夜,還有點兒不習慣。她剛要關燈,突然,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韓小姐睡了嗎?”

是金社長。

羽婷連忙又穿好衣服:“沒呢。進來吧。”

門開了。金社長坐在台階上往裏張望。樣子有些奇怪。

“有事嗎?”羽婷問。

金社長不自然地訕笑著:“我是來看看你,這屋裏還好吧?”

羽婷說:“挺好的。”

“沒有蚊子吧?”

羽婷覺得好笑。才三月底就有蚊子?不過看在金社長一片殷勤的誠意上,她沒笑出來。隻是說:“沒有。什麼也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

雖然金社長長的挺帥氣,可是這裏沒有別的人。孤男寡女的,羽婷不想和他多說話,可是又不好意思趕他走。就沉默著。

金社長搭訕著:“銀淑小姐家裏都有什麼人啊?”

“啊?”羽婷隨口說道:“哦,沒什麼人。”

“爸爸媽媽都健康吧?”

“嗯?是。”羽婷敷衍地說道。

問一句,答一句,羽婷顯得很勉強,氣氛顯得很尷尬。

“你睡吧。我走了。”見羽婷不願意搭理他,金社長顯然很失望,無可奈何地站起身,關上了門。

金社長的家屬不在此地,他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總是不放心。看的出來,餐廳的領班小姐和金社長的關係不同尋常。羽婷真希望金小姐現在在這裏。有她在金社長身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羽婷關上了燈。金社長的身影映在摩沙玻璃上,然後縮小,最後消失了。羽婷鬆了一口氣,和衣躺在褥子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今天就是接頭的時間,前去接頭,就能見到思宇了,本來是期盼的事情,可是有了金社長的忠告,羽婷反倒猶豫了起來,心裏憑空舔了幾分陰霾。雖然說,老公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這畢竟是在異國他鄉執行特殊的任務,隨時都會有被發現被抓捕,甚至送掉性命的危險。一點一滴都必須非常謹慎。自古無風不起浪,萬一金社長說的是事實,那麼,她去見麵啟不是會很危險?可是,如果是空穴來風,根本沒那麼會事呢,豈不是違抗命令?聽風就是雨,耽誤了大事可不是玩兒的。羽婷再三考慮,還是決定赴約。不論是執行紀律,還是弄清真相,她都必須這麼做。其實,她心裏也是非常想見到思宇。甚至有點兒想和他回家。

打定了主意,羽婷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提包,檢查了必須的東西。就出了房間。

剛剛穿過過道,來到大廳。

“韓小姐。”

一聲招呼,羽婷一看。是金達萊在櫃台前站著,笑吟吟地看著她。手裏邊拿著一簇花,正在往花瓶裏插。

“你好。金小姐。在插花?”羽婷隨口說道。

“是。”

看著金達萊手裏的花,羽婷突然想起來“金達萊”是什麼意思了。金達萊,是一種花的名字。怪不得聽著耳熟。起個花的名字,有意思。

“韓小姐要去哪裏?”金達萊問。

“太陽這麼好,出去走走。”羽婷說。

“陽光雖好,可也有樹陰。”金達萊說。

“啊?”羽婷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說,現在是早春,晴天也比較涼。”金達萊笑著說,“韓小姐多穿些衣服。”

“謝謝你的關心。我穿著衣服呢。”羽婷說著往外走,“我走了。”

羽婷出了店門,背後傳來金達萊的祝福:“一路順風。”

搭上出租車,羽婷很快到達了接頭地點。在六三大廈的餐廳裏,和思宇見了麵。為了預防萬一,她還悄悄啟動了生命之光。

羽婷彙報了和金社長接頭的經過,把皮特曼的地圖拿給思宇看,還報告了自己潛入基地偵察,伺機竊取文件的行動計劃。羽婷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思宇的表情和周圍的環境。

不論是思宇的神情和周圍的環境,都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思宇仔細地查看了那張地圖,認真聽了羽婷的計劃。很認真地說:

“你的計劃很好。就照你的計劃行動吧。進去以後,隨時保持聯絡。得手以後及時通知我。我好去接應。”

“是。”

接著,他們商定了聯絡用的暗語。一切辦妥以後,羽婷站起了身,準備離開。思宇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

羽婷小聲說:“你是怎麼啦?快放手。引起別人注意。”

“有內奸。你多加小心。”思宇說完放開了手,好象怕讓羽婷看見他的表情,把臉扭到了一邊。

羽婷走了。

思宇隔著窗戶看著她的身影,狠狠地錘了一下桌子。心裏又悔又恨:“我是怎麼了,幹嗎要讓她幹這個?”

羽婷回到了炸醬麵館,兩天無事。到了第三天,皮特曼少校突然來到炸醬麵館,跟羽婷說,有個軍官太太過生日,要在基地舉行生日派對。屆時,許多人都要帶太太或女友參加。

“羽婷小姐就委屈一下,假扮我的女朋友。以參加生日派對的名義,進入基地,不會引起懷疑。”皮特曼少校說。

羽婷聽了很滿意:“這樣最好。就這麼辦吧。馬上出發。”

“等一下。”金社長攔住了他們,“生日派對最好穿民族服裝。軍官太太是美國人嗎?”

皮特曼說:“不是。她是韓國人。”

金社長說:“那就穿韓服去吧。”

羽婷說:“可是,我沒有韓服。”

金社長說:“我也沒有。”

皮特曼發愁道:“那怎麼辦?”

金達萊說:“穿我的吧。我和韓小姐身材差不多。應該沒問題。”

羽婷跟金達萊去了她的房間。金達萊在幾套衣服裏挑了一套最漂亮的奶白上衣,粉紅色長裙的韓服。羽婷沒穿過韓服,這個東西穿著還挺麻煩的。尤其是那個飄帶,怎麼也係不好。還是金達萊幫她係好。好在隻穿一天。

金達萊帶著換好衣服的羽婷回到金社長和皮特曼麵前,二人都驚歎羽婷的美麗。穿上韓服又是另一番情景,十分可愛。

“韓小姐真不是蓋的。穿什麼都這麼漂亮。”金社長忍不住誇讚起來。

金達萊悄悄瞪了金社長一眼。

羽婷也沒理會,對皮特曼說:“皮特曼少校,我們走吧。”

長得象蛇一樣,窄得隻有兩條車道的鄉間公路上,一輛軍用越野車急速地行駛著。開車的是皮特曼少校,羽婷坐在他身旁的副駕駛位置上,看上去十分平靜。

天色陰暗,滿天烏雲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的樣子。每年清明前後天氣總是這個樣子。好象老天也在這幾天緬懷逝去的親人似的。從車窗望出去,廣闊的田野,片片的農田,到處都是返青的小麥。如果不是路邊偶爾閃過的小店麵,加油站上的韓國字,就跟國內沒多大區別。

“韓小姐有男朋友了?”皮特曼似乎不經意地問道。

羽婷本想回答:我已經結婚了。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沒有。”

“不會吧。”皮特曼顯然很驚訝,“象韓小姐這麼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不可能沒有人追求。是條件太苛刻了?”

“什麼苛刻啊。”羽婷笑了一聲,改變了話題:“您不是盟國人嗎?怎麼想到為我們服務呢?”

“這個嘛……”皮特曼沉吟了片刻,臉色變的十分冷峻,“我參加過中東戰爭,目睹了戰爭的殘酷。好端端的城市頃刻變成廢墟。無辜的人流離失所,死於非命。太殘忍了。我哥哥就是在戰爭中被當地反對組織打死的。”

羽婷默默地聽著。

“我對貴國的和平主張非常讚成。”皮特曼恢複了笑容,“隻有按照貴國的主張世界才能和平。所以,我很願意為推行貴國的政策服務。”

“這樣啊。”羽婷說著。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想不理它,卻又禁不起好奇的誘惑。打開一看,屏幕上這樣一行英文:

注意,皮特曼可能是奸細。

羽婷一驚。這是誰發的短信?前天金社長說總部有內奸;思宇又警告小心內奸。現在又收到這樣的短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使本來秘密的行動計劃,被搞的危機四伏。好象有無形的眼睛在暗處窺視著她,危險隨時都會發生。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事實究竟怎樣?有沒有內奸?誰是奸細?自己難道已經暴露?敵人什麼時候行動?難道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情況如此複雜,看來得加倍小心了。

又一想,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囤。憑自己的本事,還有超能力。還害怕不能完成任務,平安回家?

看羽婷不言聲,皮特曼說話了:“怎麼,誰來的短信?”

羽婷嫣然一笑:“沒什麼。才認識的朋友。”

越野車在公路上奔馳著,漸漸地道路寬闊了起來,道路兩邊的農田也逐漸被山丘所取代。

羽婷問:“還有多遠?”

“就快到了。”皮特曼眼望著前方回答,“拐過前麵的小山就是。”

汽車拐過了小山。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地。果然,在開闊地的盡頭,出現了一處建築。帶鐵絲網的圍牆,圍著不高的樓房。有幾分象羽婷記憶中的看守所。

大門前,布置著欄杆,鹿砦和沙袋。欄杆旁,沙袋後都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值勤。人數上至少有一個班。

皮特曼少校的越野車在門前欄杆前停了下來。值勤的士兵走上前來敬了個禮:

“少校先生休假回來了?”

“嗯。”皮特曼掏出證件遞出了車窗。“上士先生,今天你帶班?”

“沒辦法。我點兒背啊。”士兵拿著證件掃了一眼,爬在窗口,看了一眼羽婷,問皮特曼:“這位小姐是誰呀?”

“這都看不出來?還用問。”皮特曼說。

“女朋友?真漂亮啊。”士兵一邊稱讚,一邊向羽停伸出了手:“證件。”

“我的女朋友還要證件?”皮特曼調侃道,“信不過我呀?”

“sorry。”士兵依然固執地伸著手。

羽婷不慌不忙拿出證件遞了過去。

士兵拿著證件,認真地看著,又看了看羽停。把證件還給了他們。

皮特曼收起證件。從前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張光盤,扔出車窗:“給你,好不容易買到的。”

“謝謝少校。”士兵說著收起光盤,後退一步,敬了個禮。然後衝前麵喊:“放行。”

欄杆揚了起來,皮特曼的越野車緩緩駛進了大門。然後加速朝裏麵開去。

越野車順利地開進了基地。

對這個基地,羽婷已經通過皮特曼提供的地圖有所了解。基地分為內外兩個區域。裏麵是軍事區,不允許隨便進入。外麵是生活區,有食堂,酒吧,商店等設施。從業人員都是經過審查批準的老百姓。另外,還有軍營,訓練場和軍官住宅等。

越野車開到了一幢西式的建築前。那個軍官太太的生日派對就是在這裏舉行。這裏的廣場上已經停了許多各式各樣的汽車。還有對對男女挽著手陸續往裏走。

皮特曼把車停到了廣場旁的車位上,下了車,給羽婷打開車門。看著羽婷下了車,向她伸出胳膊。羽停愣了一下,伸手挽住了皮特曼的胳膊。也象其他情侶一樣,相擁著往門裏走。

挽著皮特曼的胳膊,靠著皮特曼的身體。羽停覺得很不習慣。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結婚以來,除了思宇,她還沒和別的男人這樣親近過。她不知道,已婚的男人近距離接觸妻子以外的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新奇,又有一些不安。

進了大門,拐過一道屏風。熱鬧的派對大廳就展現在眼前。大廳很大,可是在過多的人們的堆積下,就顯的太狹小了。偌大的一個大廳,除了主席台和放滿食品的台子以外,熙熙攘攘全都是人。穿軍裝穿西服衣冠楚楚的男人,和穿長裙穿薄紗袒胸露背的女人。他們手拿高腳杯,仨一群,倆一夥地在一起談論著無聊的話題,卻又裝做十分有趣地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種派對,本來就是交際的場所,是無休止的喝酒,閑聊。

羽婷挽著皮特曼的胳膊步入了大廳。一路上,皮特曼不停地和認識的人打著招呼。那些男人和女人,無一例外地帶著矜持的微笑,誇獎著羽婷。說她年輕,漂亮。熱情的表麵,掩飾不住內心的邪念和嫉妒。

皮特曼從侍者那裏端來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羽婷。羽婷接過來,拿在手裏。說心裏話,那漂亮的顏色鮮豔的酒的味道羽婷實在不喜歡。覺得它又甜又澀古怪的味道,就象治療咳嗽的糖漿。

“那就是威爾遜將軍。”皮特曼衝著羽婷一努嘴,把眼睛朝向一邊。

羽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不遠的地方,一群人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一個人。此人五十多歲,身材不高,卻很健壯。穿著一身得體的軍裝,雖然說不上威武雄壯,也是穩重威嚴。他旁邊一位年輕的女人引起羽婷的注意。因為,在場的女人隻有她一個人一身軍裝。站在威爾遜旁邊弄姿翹首,不時發出浪蕩的笑聲。

“那個女人是誰?”羽婷問皮特曼。

“哪個?”

“將軍旁邊,穿軍裝的那個。”

“她叫安娜。將軍的隨身秘書。”皮特曼說。看羽婷似有疑問,又補充說:“負責將軍的生活和協助將軍做一些輔助工作。”

聽著皮特曼的講解,羽婷心裏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看起來很不一般呢。

“走,”皮特曼低聲對羽婷說,“我們過去一下。”

“嗯。”羽婷應了一聲,跟著皮特曼少校朝那群人走去。

參加完那個軍官太太的生日派對後,按照事前的安排,羽婷作為皮特曼的女朋友,住進了專為探親的家屬準備的招待所。

皮特曼少校替羽婷拎著行李,其實也沒什麼行李,就是一個手提箱。送羽婷進了房間。羽婷端詳了一下,房間幹淨明亮,洗浴設施齊全,很不錯。觀察完了房間,發現皮特曼少校還站在那裏。就笑道:

“皮特曼少校,還有事嗎?”

“小姐,你應該叫我皮特曼。我們是戀人。”皮特曼糾正道。

“你也不應該叫我小姐。”羽婷也糾正說。結果兩人都笑了。羽婷接著問:“還有事嗎?”

“沒,沒有了。我走了。”皮特曼說完,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房間。

送走了皮特曼,羽婷進了衛生間,一邊洗澡,一邊思考下一步的工作。已經知道要竊取的密件就在威爾遜將軍那裏。隻有更詳細地了解威爾遜的情況,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工作。可是,威爾遜將軍的辦公室和寢室都在禁區裏麵,據說他平時很少出來。要接近他很困難。怎麼才能更多地了解情況呢?

羽婷忽然想起了將軍身邊的那個叫“安娜”的女人。憑直覺,她和威爾遜的關係很不一般,她又是將軍身邊的機要秘書。應該知道威爾遜的不少情況。對,就從她身上下手。

打定了主意,羽婷心情放鬆下來。她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躺在柔軟的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羽婷就起了床,梳洗已畢。她知道安娜有起床後跑步的習慣,就跑到安娜晨練的必經之路上去等著。待安娜過來了,她假裝正巧碰到的摸樣迎上前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