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夜(1 / 2)

掩上門,躺回床上的張道峰想了許久老書生離去時眼神為何含著濃鬱的悲意,終究還是想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意思,發出了一陣無可奈何地笑聲。

到了下午的時候,得了準確消息的村夫農婦們忙著送錢送肉,有的人還有心搭了一小壇米酒或一籃子蔬菜瓜果等等的禮物過來,恭敬用心到極點,生怕少年反悔不教自家的孩子。

臨到天穹間蒙上了一層暗啞,半山腰間那一座由山神廟改成的小家就堆滿了各色禮物。

張道峰也並沒有拒絕,這山坑裏頭哪兒有什麼貴重物品,就算是有人想要送也是有心無力,大多都是些日常所需的雜物,價值最昂貴的也不過是一床雪白的被褥枕頭,還不是純粹的謝禮,其中有一部分是前兩年兩個人賒的學費,一部分是兩個人今年的學費,最後一部分才是兩個人三年來總共給的禮物。

那是唯一一個賒賬的人,十四五歲的少女,早些年傷病帶走了父母,留下了小得多的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沒人敢娶,自己一個人進紡織場硬生生養活了小弟小妹,然而也沒有可能送小弟小妹去學舍讀書,恰好張道峰回來開兩個月的私塾,她當即請了一天假,跪在山神廟前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說欠兩年的學費錢,兩年後一定能夠還清。

張道峰應下了,給了她一張賬條,畫上了押,按下了拇指印,就叫她將小弟小妹一起送了過來。

今天也果真如她所說般,帶著錢和自己做的被褥枕頭過了來,錢是三年的學費,被褥枕頭是三年禮物,少年算了一算價格,隻收了被褥就將賬條撕了。

“呼!”

山神廟的主殿之中,置放著一堆幹燥柴火的雙口灶台被點燃,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

張道峰從不遠處的山泉流溪中接了十多桶水將家裏的大水缸填滿,用一口灶台煮了一大鍋飯,又宰了一隻肥嘟嘟的小母雞吊在另一空落灶口上做烤雞。

最後在飯煮好之時,他又用餘下的炭火燒了小半鍋的肉丁燜茄子,再用切肉丁時剩下的幾塊過油的肥肉在洗淨的鍋上抹了幾圈,待肥肉煎的焦黃,鍋底流淌著一層脂油時,他便打下了三四個雞蛋,煎的外焦裏嫩後,就盛了起來,蓋在了一碗大白米飯上。

“湯,喝什麼湯?”

少年想了一想,忽而舔了舔唇,“算了,最近風有一些涼,可能會有感冒的咳……可能,還是恰一罐藥水防患於未然……”

他拿出了容量兩升左右的水瓶,盛上大半瓶山泉水,又從袖口中拎出來小蘇打和一大包糖以及一小玻璃瓶的黑褐色混合藥漿……

鼓搗在一起之後,在他麵前原本清澈的山泉水便變成了咕咚咕咚冒著細小氣泡的黑褐色止咳水。

大功告成?不,還差了最後一道工序,張道峰用手指輕輕地點在了瓶身上,一股冷冽凍骨的寒氣突兀的於指尖爆發出來,直接讓瓶身蒙上了一層白蒙蒙的霜華,幾個呼吸後,處於常溫的藥水就降低到接近於凝冰的零度。

他直接拎起來,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甜膩膩的藥水,又飛快的打了幾個嗝,舒緩的道了一個“爽!”字。

隨後,他撕下了半隻烤雞,剩餘的另一半則丟到了還有不少飯的飯鍋裏麵,一個單身漢可沒有什麼時間精心的每一頓就做一頓飯,晚飯的剩菜當做早餐大抵都是常規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