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楚嫣和我回家過年了
我不想去揭開答案，害怕太殘酷，我接受不了，又怕太美好，我興奮過度昏過去。在我猶豫時，我媽已經奔過去了，還邊說，“是不是我家媳婦來了？”
我不安地盯著門，想知道外麵會走進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又馬上閉上眼，因為奇跡總是在瞬間出現的。聽見我媽問你找誰時，我的心徹底地跌入了深淵。我緩緩睜開眼，看見周航提著一大堆東西站在外麵，他也疑惑地看著我媽。但是他還算聰明，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您是李洪哥的媽媽吧，他是我姐夫，我姐怕你自己不會買東西，就讓我給他送點年貨過來。”
我媽哪聽得這話！立即把周航祖宗一樣地拉進來，“你姐姐呢？”
“我姐……”周航看著我，顯得有些為難，但還是說了我最不想聽的話，“我姐前段時間流了小孩，身體不好，所以就不過來了。”
“啊？什麼？”我媽大喊起來，跑過來揪住我的耳朵，“為什麼不生下來，為什麼要打掉，你這個壞蛋，殺人犯。”
我嗷嗷叫著，半天才把我手掰下來，“媽，不是這麼回事，你別聽他說，不是這樣的，他姐不是……”
“不是什麼，孩子都流了還不是什麼。”
“哥，我姐很擔心你一個人過不好年。”周航繼續火上澆油。
“周航，你……”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了。”我媽一把推開我，問周航，“你姐呢，叫她過來我們一家人團圓哪，走，我和你一起去接她。”說罷就解開身上的圍裙，把周航往外推。
這還哪像過年的樣子，我是沒有心情過年了，要是楚嫣知道了，就算是幾十輩子以後都不會原諒我的。我媽這不是添亂嗎。可是我又能把她怎麼辦呢？算了，先隨便她吧，過完年再說，到時候我再給她講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不想再和陸瑩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好。
一個小時後，陸瑩在我攙扶下進來了，衝我抱歉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起身給她讓座。沒想到她說不用，然後就卷起袖子去廚房忙活了，天哪，她又觸動我軟肋了。這不是逼我嗎？
果然，我媽馬上跑過來，說，“我看這孩子不錯，我喜歡，又好看，又勤快，還知道孝敬老人，恩，不錯。”我媽一臉陶醉的樣子，讓我很無語。就讓你先高興一下吧。
屋子裏的人都很高興，當然要除了我之外，雖然我表麵上還是笑嘻嘻的。
有了陸瑩的幫忙，天黑時，菜就全部上了桌。陸瑩推開窗戶，看著外麵，高興地說，“下雪了。”
是啊，下雪天一家人在溫暖的屋裏吃年夜飯，多麼高興的一件事啊。可是，遺憾開始在心中蔓延，我要怎麼樣，才能回到從前，前年的那個春節，我和楚嫣過的，真甜蜜啊……。
我是被我媽拉到桌上的，回憶讓我忘記了眼前的一切，回過神來，我媽已經給陸瑩夾了一大碗菜了。如果是楚嫣，我媽也會這樣嗎？她應該會喜歡楚嫣的吧，我想。我媽敲了幾下我手上的碗，我才清醒過來。我媽一直盯著陸瑩看，估計是越看越好看吧。
“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姐結婚啊？”周航說，這小子，真想把他拉出去活埋了。
“還什麼時候？就這幾天吧，大過年的，雙喜臨門，多好。”我媽立刻說到，“你們兩個也不小了，該結婚了。”
“媽——”我夾了一塊魚給她，讓她自己慢慢挑刺去，“別顧著說話，先吃飯，待會還出去玩呢。”
“要不大家就在今天給我姐和李洪哥定個日子吧，讓他們早點結婚，您二老也可以早點報上孫子。”周航小屁孩繼續不知死活地步步緊逼。
“我看就……”我媽還沒有說完，手機鈴聲救了我。
“我先接個電話。”我奔回屋裏。
手機在寬大的鋪上發著光，我抓起來，是報社的小羅，我立即摁了接聽鍵，“小羅，是不是楚嫣有什麼事？”
“嗯，確實有點事，我現在醫院陪她呢……”
“什麼醫院？我馬上來。”
“婦幼……”
“我馬上來！”
我掛了電話抓起外套二話不說就往外跑，“你去哪呢？”我媽問。
“我老婆病了。”我脫口而出，然後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雪中。
還好，大年三十還有出租車，改天老子自己去買一輛車，想開哪兒去就開哪兒去。下雪路麵很滑，司機開得小心翼翼，我心急如焚，楚嫣又是怎麼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應該又是她的老毛病吧，剛好是這個日子，還要天天冒雪出去采訪，肚子一定疼得很厲害吧，我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去，讓她靠在我的懷裏。
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了醫院，醫院很安靜，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吧。小羅在外麵在大廳接到了我，然後迫不及待地說起了他的所見所聞，“本來我今天是準備在家好好過年的，但是想起去年因為回家過年沒有關窗戶，大雪飄進屋裏，損壞了很多文件，所以我就回來看看，沒想到值班室的燈還亮著，我就進去，原來是楚嫣在值班，她臉色很不好，她說她肚子痛得厲害，我就帶她來這裏了。”
“快帶我去。”我說，這人廢話也太多了點吧。
我催促著小羅趕到了病房，楚嫣臉色蒼白地躺在沒有一絲暖氣的鋪上，旁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液體，帶有一股熟悉的藥味，是楚嫣最討厭喝的那種藥，想起以前，我還陪著她喝過。楚嫣看到我進來，眼淚刷一下滾落了下來。
我頓時心疼得跟刀割一樣。我奔過去，把她抱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頭發，“不怕，不怕，老公來了，什麼都不用怕，不哭，乖啊。”
沒想到她卻哭得更凶了，她沒有拒絕我的擁抱，讓我感到很高興很高興，我要帶她回家過年。我拿起旁邊的藥，送到楚嫣嘴邊，“來，乖，喝了我們回家過年去。”
“苦……”楚嫣輕輕推開我的手。
“良藥苦口，喝了我們就回家，來乖啦，看我啊，看我喝，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不好？嗯？行嗎？”
“嗯。”楚嫣乖乖地點點頭。
就這樣，我和楚嫣一口一口地把那瓶藥喝完了，我把楚嫣抱得更緊了，沒想到楚嫣卻一把推開我，我緊張地問，“怎麼啦？”
“你衣服裏的什麼東西，抵著我了。”楚嫣撒嬌地說。
我一模，是手機，一把摸出來扔在鋪上，“破玩意，弄痛我老婆，不要了。”
楚嫣終於笑了。我如釋重負。
我和楚嫣說好，我去交藥費，然後我們一起回家，過年。
小羅在走廊上等我，看見我出去，迎上來問，“不要緊吧，這楚嫣也是，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她申請和別人換班，非要今天值班。”
“沒事，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我右手搭在小羅肩上，由衷地感謝他。
“說這些……我先回家了，你們也早些回去。”
我和小羅一起下樓去交了錢拿了藥，哼著小曲，腳步輕快地跑上樓。到病房外麵時，高興地喊著，“老婆，回家過年咯。”
但是我瞬間發現楚嫣的臉色不對勁，她用和剛才完全不同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從包裏掏出200塊錢，遞給我，“200塊，夠嗎？”
“什麼？”我感到很莫名其妙，
“今天的藥費啊。”
“咱倆誰和誰啊？說這些。”
楚嫣不還說話了，一動不動看著我，看得我渾身發熱，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快拿東西，我們回家吧。”我說。
“回家？哼！”楚嫣哼了一聲，“回家你把我放什麼位置呢？剛才你的小舅子周航打電話叫你趕緊回去吃年夜飯，大家等著你回去團聚呢。”楚嫣冷冷地說。
“什麼？！別聽他胡說八道，你聽我說……”
“我隻相信我聽到的，你快點回去團圓吧，我還要去報社值班，社裏不能沒有人。”楚嫣把錢扔在鋪上，然後飛奔了出去，我也跟著追了出去。
楚嫣穿著冬天的拖鞋，在雪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我幾步跟了上去，抓住楚嫣的手臂，楚嫣一把甩開我，居然差點把我摔到地上，以前沒有發現她有這麼大力氣啊。我又追上去，“楚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楚嫣雙手捂住耳朵，大喊道，“我不聽我不聽！李洪，你聽著，我沒有對不起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滾開！”
“楚嫣，你要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我邊說邊向她走去。
“你別過來！”楚嫣轉身跑到馬路邊上，撕聲裂肺地吵我吼道，“別再跟來！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去撞車！”說完就往馬路上跑。
“楚嫣！你給我站住！我不追了，不追了，求求你，過來好嗎？”
楚嫣站在馬路上，旁邊就是飛速的車流，然後雙眼驚恐地看著我，停了好一會，才一步一步朝人行道上挪，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分不清麵前站的人是好是壞，但是又不得不從他麵前走過。楚嫣盡可能地沿著離我最遠的地方走，太滑，差點滑了一跤。我想上去扶她，又不敢上去，隻見楚嫣幹脆把拖鞋脫掉了，赤腳踩在雪上。這下我看不下去了。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從後麵抱住楚嫣的腰，“你不要命啦，這麼冷的天。”
楚嫣的腿向後踢，一下一下地踢在我的腿上，我強忍著，仍然沒有放開他，沒想到她整個身子像下一縮，從下麵鑽走了，馬上跑了，我又追去，楚嫣停下來，把手上的拖鞋向我扔來，然後覺得不夠，又俯身抓幾把雪向我扔來。這小妞真不要命了，也不顧自己這幾天是特殊時期，就算是正常人也受不了的。突然，我想了一個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馬上跑到馬路中間，喊道，“楚嫣！你要是不穿上鞋我就死給你看！”
這下楚嫣怕了，馬上赤著腳向我跑過來，“你幹嗎！危險！”邊跑邊朝我喊。
我不等楚嫣停下來，然後一把拉住她，和她一起跑到了馬路對麵。我也把鞋和襪子拖了，拉著楚嫣在雪上奔跑。一口氣跑到了家裏，我決定了，我要在今天向爸媽宣布，楚嫣才是我要娶的人，楚嫣才是我想疼愛一輩子的人。
在我牽著楚嫣進門的瞬間，屋裏的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陸瑩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我媽一把拉住她，“為什麼要走？要走也是她走。”我媽指著楚嫣說。
楚嫣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猛地抬起頭，我感覺到她的手在發抖。別說她，我也全身一震。我媽為什會這麼說？
我媽幾乎沒有停頓，來到楚嫣麵前，指著楚嫣說，“你這個小狐狸精，不知道破壞別人的家庭很可恥嗎？最討厭你們這些大學生，看到誰有錢就想跟，你知不知道人家陸瑩跟著他吃了多少苦，你倒好，享受的時候就來了！你馬上給我滾！”
“媽！你說什麼啊！”我一把推開我媽。
楚嫣已經推開我跑了出去，我想追出去，我媽拉住我，“李洪！你要是眼裏還有我這個話，就坐下來吃飯！”
我使勁掰開她的手，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可是，茫茫大雪中，哪裏還有楚嫣的影子，我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仰天長嘯，“啊——啊——啊——啊——”
我是被我爸拉回去的，不知道周航在給我媽說著什麼，見我回去，就閉嘴了。我走過去問周航，“你都說了些什麼？”
“我實話實說嘛，是我姐先認識你的呀。”周航抬起頭。
“夠了！”我吼道，拳頭捏得咯咯直響，真想一拳把他打扁。
“李洪，不管怎麼樣，以後不準你和她來往了。”我媽一向都是強權政治。
“阿姨，你誤會了。”關鍵時刻，陸瑩站了出來，“其實……其實，她才是李洪的女朋友……”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看，多好的女孩子。”我媽還冥頑不靈，“現在我不管了，我覺得你就是比她好，長得一副狐狸精樣。”
“媽！你說完了沒有？”我吼道，然後誰也不理，出門去了。
路上，接到韓落落的電話，祝我春節快樂，我的春節確實夠快樂的。我說我正準備去酒吧喝酒呢，沒想到韓落落說我正在酒吧喝酒呢，你快來吧。然後我就去了。韓落落好像很鬱悶的樣子，我的樣子應該也很鬱悶吧。所以我們誰也沒有問誰鬱悶什麼，隻管為每一杯酒取一個名字，然後就仰首把它全喝了。到底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在我還清醒的時候，我摸了些錢給服務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應該夠我和韓落落的錢了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醉的，我也不知道韓落落是什麼時候醉的，或者醉還是沒醉。
隻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簡直遭遇了晴天霹靂，韓落落和我躺在一張陌生的鋪上，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窗外，陌生的人。然後我們同時醒來，然後同時“啊！”地叫了起來，各抓一鋪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
“我們有沒有那個啊？”韓落落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我說。
然後我們都一起把杯子掀開，鋪單上有一灘成人都知道為何物的印跡。我的心轟隆一下，不會吧，我隻是喝一下酒而已，怎麼會喝成這個樣子。韓落落低著頭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急得直撓後腦勺。
“我不要你負責。”韓落落突然說。
其實……我也沒有想過要負責。
“那不好吧？”我假心假意地說。
“隻要你記得我就好了。”韓落落說。
記得，就算不記得你，也記得今天阿。
陸瑩還沒有搞定，我又陷入了另外一個怪圈。這件事其實並沒有改變我什麼，隻是覺得好像改變了韓落落什麼。比如，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韓落落款款地走進我的辦公室，雙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辦公桌上，深情款款款款地看著我，親愛的，我今天想去“新世界”轉轉。新世界那是一般人可以去轉轉的嗎？好吧，給她錢，去吧。
比如，她理所當然地以老板娘的身份責罵員工，這麼點事都做不好，小心我開了你，現在這個店我說了算，你們李總都要敬我三分，你算老幾？
而我，怕這件事讓楚嫣知道了，那我就一點點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我忍，我忍，我忍！隻是她越來越過分。
比如，有一天，她非要我去兩岸咖啡陪你喝咖啡，我記得以前她是沒有這麼高雅的愛好的，渴了白開水喝得咕嚕咕嚕的。隻要她不再逼我獻身，隻要她不要和我鬧，隻要她保守秘密，我什麼都依她。從咖啡館出來後，她指著外麵停著的一輛QQ車說我也想要QQ，我沉思了片刻，答應了，說明天就給她。下午聽說她就去駕校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