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如同鬼嚎的叫聲,已經躺一下午養好體力的江棠翻了一個白眼:人家鬼仙帥哥是真鬼,那聲音是也悅耳動聽,這個男的明明是人,偏偏說不出人話。
徐康氏是什麼意思,康嘉兒好歹是他擺拜堂成親的媳婦,連一句閨名都不願意喊。
她不想動,外麵那男人卻不想放過,將門催得更急:“你再不開門,我就要動家法了。”
家法?
江棠想起了,那就是要自己在院子裏跪通宵,這是徐南光不打不罵,收拾人的辦法。
外麵徐南光陰沉著臉,他才吃過酒,這時候被夜風吹著胃裏很不舒服。
本想倒頭就睡,可聽老娘說這個小賤人回來還敢反抗,不得不過來敲打一番。
他的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開了,屋裏沒有點燈,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
徐南光隻看見一個披頭散發,低垂著腦袋的人站在門口,看上去怪嚇人的,他眉頭一蹙:“怎麼不點一個燈燭?”
江棠撇嘴,這屋裏連一盞油燈都沒有,點什麼,除非拿你老娘的頭顱點天燈!
徐南光知道康嘉兒是不說話的,他也不指望聽到回答。
沒有燈,那個黑洞洞的屋子他也不想進。
索性直接站在門外,在距離康嘉兒三米之外的地方沉聲說道:
“今天,你又忤逆母親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連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以前我就說過,我母親生下我們兄弟倆,辛苦操勞才供我念書,這一輩子過得不容易。”
“你已經嫁給我,就必須感恩孝敬我母親。”
江棠知道,康嘉兒是不能說話的,她隻能咬著唇強忍著被灌屎的感覺。
徐南光這話可說得真惡心,又不是兒媳讓婆母懷孕生孩子,也不是兒媳讓婆母辛苦拉扯你們長大,怎麼要兒媳感恩,而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感恩?
將心比心,人心同然,那也要你這個當丈夫的盡職盡責,當婆母的有愛仁善。
否則,人家憑什麼心甘情願孝順。
月光下,徐南光的聲音飄飄幽幽,冷入骨縫:
“因為你啥事都做不好,帶累母親丟下鄉下小弟來替我們管理家務。”
“無論怎樣母親都是好心,不過是脾氣急了些。說幾句你就不樂意,還天天哭給她看。”
“身為兒媳,母親心情不好時,你讓她打上幾下也是應該的。”
江棠臉上已經浮起冷笑:什麼叫連累她來管理家務,什麼是好心。
自從沒有親娘,父女倆的生活就是康嘉兒自己操持下去的,冬添衣夏著被,哪一樣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明明是徐陶氏看著這裏有吃有穿有住,比鄉下好出許多,舍不得走硬賴在這裏的。
現在倒好,成了可以炫耀的功勞。
母親心情不好就該拿兒媳撒氣,還是理所應當的?真是滑稽可笑。
酒意上頭的徐南光也不管“康嘉兒”有什麼感想,往院裏走了兩步,跟江棠再拉開一段距離,再自顧自道:
“你別忘了,為了你爹的病,我丟下考取功名的機會侍奉榻前。還拿自己的婚禮衝喜,你們康家虧欠我的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