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未料到王蓉一開口就如此咄咄逼人,還要拉她去見官,整個人馬上炸了:“王二丫,你出息了啊,自己做了賊,還敢搬官老爺出來壓人!”

剛起了個調,正屋裏的人便聽到動靜跑了出來,張氏嘴一咧,抱著大胖就往地上坐,說時遲那時快,拍著自己的大腿便哭天搶地的嚎了起來:“不得了了,大柱你快出來看看呀,你妹妹自己做賊心虛,還要拉你媳婦去見官呀!你再不出來,我這個當嫂子就要被小姑子弄死了呀!”

嚎喪一樣的聲音把年幼的大胖嚇得狠狠哆嗦了一下,隨即張開大嘴,也跟著哭了起來。

王家人見狀全都一窩蜂圍了上來。

王大柱一看張氏拍著大腿坐在冰涼的的地上,大胖也在旁邊哭的滿臉漲紅,趕忙上去把大胖抱了起來,抓著張氏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急吼吼的轉頭問王蓉:“這是咋了?”

王蓉冷眼瞧著張氏坐地上撒潑,輕蔑的勾了勾唇:“咋了?問你媳婦兒去呀!問問她到底想幹啥。過兩天安生日子就這麼難嗎?非要沒事找事。給別人找不痛快她心裏高興是吧?”

王蓉可不是王大柱和王大娘,任她哭鬧兩句就什麼都由著她。

張氏跟她耍無賴,王蓉就奉陪到底,反正今兒這事又不是她理虧,真追究到最後,還指不定是誰丟臉呢!

張氏聞言,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王蓉的鼻子,向自家男人控訴:“大柱,你快看看呀,我叫她去幹活,她卻去偷東西,我不過教訓了她兩句,她卻回過頭來說我誹謗她,還口口聲聲要去官老爺那裏告我!我一個做嫂子的,被小姑子欺負成這個樣子,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說話就要拿頭往地上撞。

王大柱手忙腳亂地將大胖推給給王大丫抱著,轉過頭來摟著張氏又是哄又是勸。

這個張氏也會做戲的很,眼淚不斷線似的往下掉,偏她生的俏麗,一哭起來,更透出那麼幾分嬌弱可憐,十足的弱者姿態。

其實王大柱心中清楚,以王二丫的性格,是斷斷沒有那個膽子去做賊的。隻是眼下這事鬧成這個樣子,甭管誰占理,總要有一方退讓,以張氏的脾氣,叫她退讓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隻能王蓉退讓了。

好在她過去也退讓慣了,多一次少一次應該也沒關係。

王大柱從小接受重男輕女的思想教育,心裏也覺得女娃沒有男娃頂事,對這幾個妹妹自然也不怎麼在乎。

再說了,隻是低頭認個錯,又掉不了皮少不了肉的,算不上啥大事。

這樣想著,王大柱選擇站在張氏那一邊:“二丫,你大嫂說你也是為你好,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大嫂說話,快向你大嫂道歉!”

王大柱以為,他這個大哥發了話,王蓉便會像從前一樣忍氣吞聲。

隻可惜,他錯了。

他並不知道,如今的王二丫早已不是從前的王二丫了,她可沒那麼好說話。

“為我好?大哥,聽你這意思,你也覺得這些東西是我偷得了?大哥,你是我親哥,我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就算窮死餓死,也絕幹不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如今大嫂什麼都沒弄清楚就說我偷,還說什麼為我好?她要真為我好,會故意叫我頂著這大冷天去給大胖抓魚吃?她要真為我好,看到我連件幹衣服都穿不上,會連一句關心都沒有,隻知道冷嘲熱諷?大嫂她自己倒是穿著新衣,燒著火炕,過得舒坦。我和小丫挨餓受凍,有誰管過我們了?”

王蓉幾句話把王大柱說的無地自容。

作為大哥,家中的長子,再不待見幾個妹妹也好,畢竟血緣關係在那裏連著,讓人知道,他眼看著自己的妹子受欺負,還反過來袒護自己媳婦,他男人的麵子要往哪裏放,回頭掰扯起來,別人指不定多戳他脊梁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