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四寶文房四寶,少了一樣,還怎麼能叫文房四寶呢?”王蓉抱胸撐著下巴,故作思考狀,轉而對墨齋老板道:“掌櫃的,你家還有什麼好硯台,快都給我們拿出來。”
墨齋老板拿到賠償,自然也就不會把剛才那點小事放在心上了,點頭哈腰的連道幾聲“是”,倒騰著小步麻溜進到了後堂,很快便搬了三四塊死沉死沉的硯台出來。
“客官您看,這些行嗎?”墨齋老板將硯台放到王蓉麵前的圓桌上。
“行,絕對行。”王蓉伸手夠來一塊,放手上掂了掂,嗯,挺沉的,砸到腳上,應該很疼。
王蓉對著那塊硯台連連點頭,墨齋老板還以為她是很滿意的意思,正想主動過去幫她包起來,卻見王蓉身子不動,右手卻抓著那塊硯台伸到了她右後方的地方,停頓兩秒,然後輕輕那麼一鬆。
漆黑的硯台劃過一道直線,徑直下墜,隨後……
不,它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掉到地上摔成兩半,而是砸到了安兒的腳背上,那塊硯台方方正正的,棱角處十分鋒利,王蓉又故意把尖角的部位對準了安兒的腳麵,當即便聽他嗷的一聲慘叫,懷裏抱著的東西稀裏嘩啦散落一地,轉而捂著自己被砸的那隻腳,四處亂蹦,連帶著那方硯台也被他踹到了牆角,碎成了好幾瓣。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這一下砸得可夠瓷實的,安兒疼的嗷嗷直叫喚,臉都紅了,抱著一條腿上躥下跳四處亂蹦,也顧不上這副樣子會不會給他家少爺丟人。
歐陽休微微皺了下眉頭,並沒有說什麼,等他蹦夠了,稍微消停了些,方才沉聲道:“安兒。”
安兒從歐陽休的語氣中聽出他已然不悅了,咬牙放下自己的腳,強忍腳背上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到歐陽休身後,低著頭不敢吱聲了。
王蓉原本很看不慣這個安兒,想趁此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不過現如今看他這個樣子,她反而失去捉弄他的興致了。
說到底他也就是個聽命行事的下人而已,還不是歐陽休怎麼說他就要怎麼做,真正該教訓的,是歐陽休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公子。
“不好意思歐陽公子,你看,我手又滑了。”王蓉笑著搓了兩下手,從表情來看,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歐陽休還是那副笑模樣,繼續搖著他的扇子,還是那句話:“沒關係。”大有你想摔隨便摔的意思。
墨齋老板也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呼天搶地,歐陽休可是給了他一千兩銀子呢,直接從裏麵扣就是了,反正王蓉剛剛摔得那是個次貨,他便宜進過來,本是想以次充好坑一筆的,如此算來,他也不虧。
王蓉見狀,還真不客氣,陸陸續續又砸了兩方硯台,折了五六根毛筆,假裝碰灑墨汁毀了一遝上好的宣旨,連帶著還弄碎了擺放在牆角的一個花瓶。
這樣林林總總算下來,足足毀了七八百兩銀子的東西。
墨齋老板看著一片狼藉的地上,終於有些笑不出來了。
雖說東西壞了他也沒有損失什麼,可這店裏被她弄得這麼亂糟糟的,回頭誰收拾啊,還不是要他來收拾嗎?
他一個人,哪收拾的過來啊!
再說了,他明天還要開門做生意呢,這這這……這個樣子,他還怎麼做生意啊!
墨齋老板局促不安的在後麵既想勸王蓉不要再砸了,又怕自己一勸她砸的更歡,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眼看著王蓉越砸越歡,完全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歐陽休終於合上扇子,開口說話了:“王姑娘,你還是放過掌櫃的吧,他做的事小本買賣,也不容易,有什麼火兒,你衝我發就是了。”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王蓉故意搗亂,無非就是想看看歐陽休能忍她到什麼時候,好逼他有話快說,有屁快……總之就是有什麼小九九麻溜說出來,她事兒多得很,沒有功夫一次次跟他這麼耗。
於是歐陽休此話一出,王蓉立刻停了手,放下那根幸免於難的可憐毛筆,坐直身子,收起臉上的笑意,冷著臉道:“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用挑禮物這麼拙劣的理由留下我,歐陽公子肯定是有目的的吧。大家都打過這麼多次交道,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最不喜歡拐彎抹角了,有什麼事你不妨就直說好了,這樣,咱們大家都能節省時間,我可是還要忙著回家做飯呢,沒有興趣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她倒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