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冬梅早料到事情有些不好,卻也不曾想到大爺一回府便發這樣大的火,竟然對夫人下了這樣重的手,要知道,夫人額上的傷還未曾痊愈呢。
沈素言挨了這一記耳光,卻是不哭不惱,隻是一手掩著紅腫的麵頰,冷眼望著顧寧安,忽地道:“你去見過芷姨娘了?”
顧寧安正被她瞧得心中有些異樣,被她一問,怒意便又被她激起,不由得冷笑道:“不錯,想不到我不在府上這幾日,你倒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沈素言微微一笑,起身略整一整衣裳,又好整以暇地坐下,她昂首望著顧寧安,道:“若是料的不錯,芷姨娘是攀誣我推她落於湖中,對否?”
她不哭不鬧,撇開麵上有些紅腫不談,竟是雲淡風輕,好似方才被打了一耳光的人不是她一般。她這般模樣,倒是叫顧寧安有力無處使,她愈是沉靜,顧寧安心中被愈是覺得怪異,好似他自個兒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
顧寧安漲紅了麵皮,勉強應了一聲:“不錯。”
沈素言嗤笑一聲:“大爺當真是愛煞了芷姨娘呢,恕我直言,大爺遇事也不過過腦子,有道是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大爺也不想想,大爺才離府的那一日,正是我傷最重的時候。即便是我有心算無心,隻怕芷姨娘也不會掙紮不過我這個傷殘之身罷?”
顧寧安冷著臉,卻不再言語。沈素言微微冷笑著,繼續道:“大爺不妨再去與芷姨娘問問清楚,我這傷殘之人到底是如何將她推入湖中的。”
顧寧安哼了一聲,道:“阿芷那般心善,怎會是你這個妒婦的敵手,沈素言,你休要巧言令色,按規矩,我顧府之中行這等毒辣手段,謀人性命之人,是要受家法的……”
話不及說完,沈素言忽地起身,一手狠狠地還了顧寧安一記耳光。顧寧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麵色登時漲紅,他堂堂一個男子,竟然叫一個婦道人家抽了一記耳光,更氣人的是,抽他耳光的竟然是向來對他千依百順的沈氏!
“大爺。”沈素言冷冷笑著,眸中滿是譏誚之色:“我向來是個氣量窄的,可我卻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有兩句話,大爺不妨聽仔細了。一,芷姨娘之事大爺自個兒理理頭緒,再下定奪不遲;二,我這人向來是瑕疵必報的,人害我一分,我還人十分,大爺方才那一記耳光,我自然是不能不還的,剩下九個耳光,大爺自個兒掂量掂量,假以時日,大爺定會求著我來還那九個耳光!”
沈素言聲音輕飄飄的,卻字字誅心,顧寧安怒極,正欲抬手掐住沈素言的頸子,卻見沈素言早已握著一把鋒利的剪刀,抵著她自個兒的喉嚨。沈素言麵色極淡,語氣亦是極淡:“當下我還沒什麼能威脅到大爺的,隻能出此下策,若是大爺再有唐突之舉,我死便死了,隻是大爺卻也沒法朝宮裏那位交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