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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顧關山看到鄒敏就發怵,鄒敏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顧關山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兩步。

鄒敏連看都不看顧關山,對沈澤發難,板著臉孔,十分可怕。

顧關山:“……”

顧關山發自內心地覺得,在這場合,她需要一個丁芳芳寬厚的懷抱。

鄒敏尖銳道:“你在做什麼!沈澤,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去!”

顧關山稍微躲開了點兒,拿自己的刀片繼續劃紙殼子,以免自己被一班的愛恨情仇傷害。

沈澤煩躁得連理都不願理,將校服外套往旁邊一摜,對鄒敏:“哪來滾哪去,我在哪關你屁事。”

沈澤又過去給顧關山整硬紙板,鄒敏在原地氣得發抖,顧關山隻覺得一陣不好的預感——

然後她猛地被什麼東西砸趴下了。

顧關山:“!”

她嚇得尖叫一聲,一個前撲,咕嚕一聲栽在了地上。

顧關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又覺得手腕上一片冰涼,下一秒她聽到沈澤暴怒的聲音:

“鄒敏——!”

沈澤:“你他媽幹什麼?

!”

顧關山胳膊一動,就覺得鑽心的疼。

顧關山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反應過來是鄒敏砸了她——顧關山甚至都不覺得奇怪,艱難地:“幹嘛啊?”

顧關山艱難地坐起來,就看到沈澤拽著鄒敏的衣領,陽光打在少年的身上,鄒敏表情古怪至極,像是後悔,瞥向顧關山,沈澤一看顧關山,卻驚得手一鬆。

鄒敏:“我——我不是故意——”

沈澤:“顧關山!”

顧關山跟著他們的眼神望過去,隻看到自己的袖子劃開了,美工刀在她的校服袖子上開了個大口,此時口子處已經被染得血紅。

沈澤蹲下,聲音都在發抖:“我……我操,顧關山你……”

鄒敏站在原地,似乎也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麼,顧關山看著那血都有點懵,直覺道:“……我、我還好……”

沈澤:“好個屁!我、我操——”

他顫抖著手抓住顧關山的手腕,那美工刀砍得顧關山白皙的手腕一片血肉模糊,沈澤那一瞬間懵了一下,但他終究是個經過事兒的人,沈澤將顧關山抱了起來。

沈澤連和鄒敏計較的時間都沒有了,對顧關山顫抖道:“我帶你去醫院。”

顧關山見血也有點哆嗦,甚至沒有實感,傷口深時很難覺得痛,隻覺得手腕冰涼又溫熱,鼻尖縈繞著股極淡的鐵鏽味。

她隻模糊地意識到沈澤的胸口溫暖又寬厚——作為一個十六七的少年來,真的非常的溫暖。

沈澤單手將顧關山手腕一掐,簡易止血,少年人手指有力又骨節分明,顧關山手都有些發抖,又維持著自己僅有的理智,掙紮道:“我——我自己走得過去——”

沈澤火氣衝頭:“走個屁!”

他抱著顧關山就往校外跑,顧關山至今還沒從這串變故裏回過神來,隻模糊地透過沈澤的後背看見了站在原地的鄒敏的影子。

鄒敏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是後悔還是什麼——但她的手指在顫抖,看著地上的血。

鄒敏站在遠處看了那幾滴血看了了很久,拔腿走了。

這真是沒法計較,顧關山想,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

沈澤抱著顧關山出校門,起初校門口的保安想攔,但一看顧關山血淋淋的校服——他們立刻開了門。

顧關山那時候已經稍微回過味了,覺得自己所處的環境非常的尷尬,想掙紮著下來。

那傷口不大,顧關山可以斷定自己不會因為這個傷口送命,但她非常確定如果她被沈澤抱出校門,與之而來的道消息和緋聞,能把自己逼得去找三尺白綾。

顧關山:“那、那什麼,打個商量,這……這個……”

沈澤發火:“把自己的手腕捏好!你想大失血是吧?”

顧關山:“……”

沈澤把顧關山公主抱出校門,午後陽光明媚,顧關山能夠清晰地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還有硬挺的鼻梁——以及沾了顧關山的血的顧關山聲道:“你……你的校服,髒了。”

沈澤氣喘籲籲道:“那算什麼?”

顧關山不話了。

他們校門口有個醫院,第八人民醫院——一中的校醫院一向不頂用,裏麵隻有過期的創可貼和瀕臨過期的潔婷衛生巾,一切都得在那個八院搞定。

沈澤抱著顧關山去掛了號,八院的外科人不太多,護士掃了一眼,就示意去繳費。

沈澤二話不去交了錢,醫院的走廊昏暗,他走進治療室時,隻看到顧關山脫了那件染血的校服。

醫生:“不深。

我給你清一下創口,美工刀上有鏽麼?”

顧關山咬著嘴唇,麵色蒼白,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