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保護。
——他是生的保護者,生的叢林猛獸。
拘不住,按不住,圈不住,養不熟的,從來都敢想敢做,從來都全力以赴。
“我願意讓……”她低聲對沈澤的父親:“……讓他試試,我願意看著他。
無論他富裕或貧窮,潦倒或是顯貴,我都願意相信他。”
沈建軍那頭沒有話。
顧關山顫聲:“叔叔,我認為……”
“……有些狼,注定是要在柵欄外奔跑的。”
——
沈建軍挫敗道:“我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反正退學沒得談,”沈建軍歎了口氣:“休學的話學籍能保留個兩年吧,叔叔沒上大學,很是後悔,眼界很受限,所以我還是希望沈澤能完成他的學業。”
顧關山笑了起來:“我會勸他的。”
沈建軍也寬厚地笑了起來,在電話裏:“嗯,我就一直覺得關山你蠻好,今年暑假放假回來有空陪你阿姨逛逛街怎麼樣?
你阿姨很相信你眼光的。”
雨聲漸漸,穿過芝加哥的長夜和燈,高樓和公園。
顧關山笑眯眯道:“好呀,我還有幾個星期就回去啦。”
沈建軍又:“回頭幫我問問沈澤那個混球東西定了幾號的機票——”
沈澤一把搶過了正在通話的手機,在顧關山驚愕的眼神裏,對自己爸道:“——買了後的機票,大後到北京,剩下的沒你的事兒了。”
……
沈建軍那頭,瞬間炸了。
他爸那頭肝火大盛,電話話筒嗶嗶地響,臭罵沈澤:“你就是仗著你翅膀硬了——”
顧關山聽到他大罵沈澤是個混球,一直在旁邊偷聽,不是個狗東西——沈澤囂張地拿著手機隨便嗯了兩聲,就把顧關山抵在了陽台欄杆上。
顧關山理智地提醒他:“沈澤,叔叔生氣……”
那句話還沒完,沈澤就拿著手機低頭,在夜色和燈裏,深深地親吻了顧關山。
那一瞬間行星交彙,無數個月亮淌入河流,人類的文明荒蕪又重建,恒星崩裂又聚於遠方。
全世界的淩霄花綻放,春雷響徹那個雨季的末尾,多尾鳳蝶被斂進了睡蓮。
那是個春風化雨的春。
沈澤輾轉深吻她片刻,電話那頭還能聽到沈爸爸的聲音,顧關山被親得眼角都紅了。
沈爸爸:“沈澤你給我等著!你他媽還裝起死來了!”
顧關山又羞又恥,被逼得直發抖,他們唇微一分,沈澤方對電話那頭道:“行,我等著,爸我們這裏都晚上九點多了,睡了晚安。”
然後他啪一聲摁了一下手機,顧關山羞恥得耳根都紅了,埋在沈澤胸口聲道:“你、你不能這樣……叔叔怎麼都是長輩……而且你什麼時候九點睡過覺啊!你別騙他……”
沈澤:“長輩怎麼了?”
沈澤欠扁地哼了一聲,從後褲兜裏摸了個避孕套,問:“——長輩就能打擾晚輩性生活麼?”
顧關山:“……”
顧關山羞恥而絕望道:“……沈澤,你給我……”
沈澤:“怎麼了?
還給你?
顧關山你今晚怎麼這麼猴急?”
顧關山氣憤大吼:“你給我滾——!”
沈澤低頭一看手機,通話界麵仍亮著,通話時間一時二十分鍾,沈澤看通話界麵時,那個秒的數字還囂張地跳了一下——續命一秒。
沈澤:“……”
電話那頭,沈爸爸沉默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