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門5(1 / 1)

卓聞覺得這太尉並非是來討說法,反倒像是逼婚,她坐好了,捧過茶來,做足了看熱鬧的準備,不想黑臉太尉竟目疵欲裂地瞪向了她,粗著一把嗓子問道:“這位想必便是未孚的後人了吧?”

卓聞有些訝然,細細將他打量一番:“正是,敢問……太尉這般語氣,可是對先師有何不滿之處?”

喬子樺坐在喬太尉的身旁,這樣一個冰肌玉骨的美人,光是一抬眼的模樣就足以讓人心碎,她所有所思地望著卓聞,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忽然露出了一個帶著諷刺的笑來。

喬太尉更是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應她,反而朝著皇帝一揖:“如今臣算是見到了,未孚後人,勉強算得一清秀佳人,可恕老臣直言,若叫她同小女一較高低,那還是差了些,不知太子殿下此舉為何?莫不是刻意要臣與小女出醜?叫我們麵上無光?”

他話每說一句,皇帝的麵色便肉眼可見的難看一分,卓聞抿了口茶,算是明白了,這是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來了。

王闕笑得極為謙和,他不等皇帝開口便應道:“太尉言重了,本是小事一樁,何需如此疾言厲色?”

喬太尉似是難以置信:“小事?這般有辱門麵之事,竟叫小事?臣鬥膽一問,若是今日退了婚的是殿下的親妹明陽公主,殿下還會將此事看做小事嗎?”

在殿前如此咄咄逼人,還是當著皇帝與太子的麵,喬太尉此舉實在是大不敬,皇帝一手青筋暴起,握緊了金椅的龍頭,將要發作,卻見太尉身旁那一排文官武官竟也個個義憤填膺,隨聲應和,便又將這邪火壓了下去,忍氣道:“那你待如何?怎的這太子妃的位置,你們便是要定了?”

喬太尉道:“臣不敢,此次前來,隻是想為小女討個說法,小女被殿下無故所棄,天下皆以此事為笑柄,笑我喬家女兒無能,日後還能入得哪的門?臣此生隻得這一女,雖比之太子殿下遠遠不及,卻也是視做掌中寶養大,竟被人如此玩弄,決計不忍!”

皇帝雖氣,確也是無理,心裏把這心尖尖上的太子兒子罵了個千萬遍,卻不想王闕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笑眯眯地道:“太尉,本宮有些疑惑,太尉與千金許是可解。”

喬太尉咬著牙道:“殿下請講。”

王闕道:“今日太尉找來殿中,可是皆因千金在本宮處受了委屈?”

喬太尉重重點頭:“自然。”

王闕又道:“當年本宮與千金的婚約已被靖國上下所知,如今本宮退了這婚約,太尉便覺千金受了委屈,可若是日後千金嫁進了宮中,成了本宮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卻日日在宮中飽嚐冷漠,以淚洗麵,太尉可能忍?”

“自是不能忍!”

王闕笑得十分溫和:“這便是了,與其將千金娶進宮中,誤了千金的一生,還不若早早退了這婚事,不致千金落得孤苦伶仃、鬱鬱而終的結局。”

話音一落,滿堂皆驚,連對此事沒什麼興趣的王策也變了臉色,喬子樺冷冷挑起柳眉,聲若珠翠落玉盤,泠泠作響:“殿下何意?怎的子樺此生便隻得被人所棄這一個結局嗎?”

王闕輕輕歎氣:“本宮再問,你同本宮見過幾麵?”

喬子樺如實道:“僅一麵之緣。”

“僅一麵之緣,便生了同本宮廝守到老的念頭?”

喬子樺偏頭望著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麵上不見分毫的懼色,她緩緩起身,似是嘲諷,也似是感歎:“這帝王之家,情愛竟也做得真?子樺見識了。”

王闕竟麵露惋惜,眼中卻是咄咄逼人的犀利之色:“原來你們看重的並非本宮這個人,也並非抱著一顆同本宮相守而終的心,而是皇家的權勢倚傍!這才真是叫本宮見識了!喬太尉……你好大的膽子!”

喬子樺一愣,一時竟答不上了,太尉及一眾文武官也都白了一張臉,反是卓聞徹徹底底出了口氣:娘哎,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王策本坐在卓聞旁邊,見她如此,低聲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很爽的樣子?”

卓聞嘖嘖搖頭:“他們一個個心眼比馬蜂窩還多,說話繞來繞去,我都替他們累得慌……你瞧那太尉的臉色,倒是比先前好看得多了。”

喬太尉的臉色確然比不久前要耐看得多,因著過分慘白,堂堂一武夫竟生了柔弱之感,他一手掐著桌角,竟是怒極反笑:“那殿下對這未孚的後人便有一番真情?她怎配?又如何配的了?”

王闕一字一句道:“本宮一心傾慕卓聞先生,太尉說她配不配?”

王策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濺了卓聞半邊衣袖,她淡定地擦去,又抬起來遮了大半的臉,以擋去蜂擁而來的無數雙眼。

王闕你小子,夠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