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門12(1 / 1)

卓聞心中一驚,便睜開了眼,對上了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大屁股,她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去,又朝前一望,屁股的主人正擰著同樣毛茸茸的大腦袋,頭頂二角,正怒不可遏地盯著她看。

“誰家的大狗,不牽好了,竟叫它到處吼叫?”卓聞刻意將“大狗”二字咬得極重。

“去你娘的大狗!信不信老子一口活吃了你?”那大狗已然炸了毛,血盆大口一張,呼出一口氣來,院中的草木都隨之震了震。

卓聞擼起袖子便要扯那大狗豐盈的白毛,而方才還一副惡相的大狗竟一步跳開了老遠,語氣卻是愈發的凶狠:“神農家的小崽子!你再走一步試試?你再走?你別動!奶奶的!你敢再薅老子的毛?”

旁邊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安靜些。”

卓聞的手停在身前,笑得很是惡意:“哥哥定是知我在這塵淵過得不大快活,特將白澤一同帶了下來,我若不扯一撮白澤的好毛貼身放著,又如何沾它這神獸的福澤呢?”

白澤眼睛瞪得滾圓:“幾百年不見,這小崽子又皮癢了。”

青陽坐在院中的一棵老樹上,一身白衣白得刺眼。他垂著頭,如瀑的烏發未束,隨意散在肩上,麵容似千年不融霜雪一般,冷,且霸道到了極處,望一眼便會窒息,卻又忍不住頻頻再望。

卓聞仰起頭來,盯著他許久,忽然道:“哥,我冷。”

她每次見到他,都覺得仿佛身處寒天冰地一般,冷得直哆嗦。

青陽縱身一躍,便從樹上跳了下來,仍擺著一副臭臉,卻一把扯過她的衣袖,將她攬進了懷裏。

他道:“就抱一會。”

卓聞的腦袋埋在他的白衣裏,得意地笑了,也不再覺得冷了。

青陽看著冷冰冰的,但整個人卻似暖爐一般,有幾次在神農家的老宅裏她剛和一群蛇崽子打過架,也不知被哪隻咬了一口,中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毒,渾身冷得厲害,拽著青陽的胳膊抱了整宿,毒便消了。

青陽溫暖的指尖撫過她的發頂,聲音有些緊繃:“是誰?”

他此次來塵淵是被黃帝軒轅托付了些公事,想著她還在此處,便特來看一看,卻不想,短短幾百年的功夫,她的身子竟壞到了這般田地。

當年的那個小樹精,仗著神農家的身份,是頂頂的霸道,敢薅白澤的毛做墊子,敢同女媧家的、蚩尤家的打得頭破血流,敢趁著她老爹炎帝打盹的時候剪他的胡子,被鞭子抽了一頓後第二日又活蹦亂跳著繼續惹事。

可如今麵前這個蒼白的小姑娘又是誰?仿佛風一吹便掀倒了,方才白澤隻是嗅了嗅,便嗅到了她身子裏還殘餘著些連他們這些古神都難清的奇毒,加之滿身的傷疤,是誰將她害成這副樣子?

青陽淡色的眼珠又冷了幾分,寒冷徹骨。

是誰竟敢將她害成這副樣子?

卓聞沒聽見似的,繼續悶在青陽的衣服裏,雙手扯著他的腰帶,白澤沒好氣地哼哼了幾聲:“小崽子,你可別逞能,此刻我們在這裏,你若說出原由,這毒我們或許便能幫你解了。”

卓聞偏過頭來,斜眼望著這隻雪白的神獸:“玄天箭的毒,你們可解?”

青陽收緊了手指:“玄天箭?”

白澤倏地站了起來,盯緊了她:“狗屁!塵淵上哪來的玄天箭!那分明是你家老頭子炎帝的玩意!”

卓聞淡淡道:“這老不死的活了這樣久,不知來過塵淵幾許,保不準哪次便將玄天箭丟了,許是報應不爽,我畢竟是神農家的,它雖並未落入我手,紮我這一下,倒能叫我疼個千八百年。”

青陽扳著她的雙肩將她推開:“到底是誰?”

卓聞垂下眼,語氣輕飄飄的:“是誰又如何?塵淵的凡人哪個能如我一般活得這樣久,早已入土成灰了,我縱使再小家子氣,也不至於去刨死人的墳。”

白澤暴跳如雷:“那人傷你至此,入土成灰又如何?尋了他的來世,叫他還了上世作的孽!老子一口口把他吞了,嚼碎,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卓聞看著這怒得上躥下跳的神獸,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她緩緩搖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