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聞看也不看她,抬手撫過王策肩上的傷,原本血淋淋的傷口頓時止了血,連條口子都看不到了,她冷笑一聲,道:“看見我很吃驚?怎的就許你喬千金一次次出其不意,我便不成了?”
喬子樺看著卓聞,幾乎是不受控製地便想起昔日在靖國皇宮大殿中,當著父親與眾多文武官的麵前被王闕公然退婚且大肆羞辱的情形,她恨聲道:“你竟同王策在一處?太子殿下知道嗎?”
卓聞把玩著手中那雙刀,聞言譏諷地笑了:“王闕?我與誰在一處,什麼時候還需得他清楚?又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問了?你們兩個都算個什麼東西?”
她說話向來沒個分寸,先前在王闕的麵前還勉強收斂幾分,如今……
王策默默聽著,不知為何,竟覺得格外爽快。
卓聞個子雖小,乍一看也是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可方才那一番殺人不眨眼的舉動也是將喬子樺驚了個徹底,她驚懼且不甘地瞪著她:“卓聞,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清楚什麼?”
“我現在才是靖國太子的準太子妃。”喬子樺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字字吼了出來,“王闕已然棄了你,你難道還心存幻想,希望他待你如往日一樣萬般縱容,說一不二嗎?”
卓聞嗤笑一聲。
喬子樺蹙眉道:“你笑什麼?”
卓聞又是嗤笑一聲。
喬子樺沒由來的心慌:“你到底笑什麼?”
卓聞將雙刀朝著空中一拋,隻見它在半空中打了個極為漂亮的旋兒,便劃破空氣,直朝著喬子樺飛去,眾黑影這才回過神,一個個餓狼似的追著那雙刀而去,可都隻來得及邁出一步,喬子樺更是隻來得及尖叫一聲,她驚恐地閉上眼,卻沒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瞧你那個模樣,真是難看得緊。”短暫的靜默後,是卓聞滿是鄙夷的笑聲,“眼見著要沒命,你除了喊叫,還能做些什麼?”
喬子樺渾身顫抖,畏畏縮縮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小心四處望著,卻發現雙刀竟嵌在了身後的牆上,方知自己是被卓聞徹底戲耍了一番。
她怒到極點,竟難以言語,冷不防卓聞竟抬起頭來,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她雙眸極亮,淨若明鏡,且叫人不寒而栗,與素日裏那與眾人談笑風生的姑娘簡直判若兩人,她冷聲道:“你這種貨色王闕竟也能瞧上,什麼準太子妃的位置,搭我黃金千萬都不足矣。”
“你……”
“喬子樺。”卓聞似是不屑於再聽她言語,“你記著,你想耍你太子妃的威風,便滾回靖國去,莫在我與阿策的麵前丟人現眼。”
喬子樺撐著身子裏最後的力氣靠著椅子,掙紮著道:“卓聞,在靖國的時候你活在王闕的庇護下,如今到了衛國,跑到了江府,你以為江離能保你無虞嗎?”她見卓聞仍是滿麵漠然,便又指著她道,“就算他能保你一時,若他日東窗事發,你便不怕牽連了江家……”
“牽連什麼?姑娘真是說笑了。”江離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響起。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喬子樺早已把不住先前那番所謂靖國準太子妃的端莊優雅,江離突如其來的言語將她驚得又是一顫,她驚魂未定地望去,隻見江離笑意淺淺,款步而來,白露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眼如幽幽冷泉,掃過喬子樺蒼白的臉。
喬子樺孤身倚著廳中的椅子,同眼前一行人相比,愈發顯得孤立無援,可看著這幾人一張張篤定的麵孔,仿佛有一束清光將腦中的雲霧穿透,她微微怔住了,待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已然冷靜下來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喬子樺冷哼一聲,揮手示意,那些黑影侍衛躬身而退,她重新揚起脖頸,手指拂過桌上殘餘的冷茶,指尖的寒涼又令她清醒了一分。
“江離,你並非不識王策身份,隻是裝作不識,你……到底是何居心?”她言語輕緩,卻是咄咄逼人之態。
江離以退為進,柔和道:“小姐,在下卻是也想知道,怎的我江府中,還有你喬家的眼線呢?”
喬子樺心中又是一驚,麵上卻強作冷靜:“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麼……自是不能拿給小姐看,若有朝一日,小姐真成了那靖國的太子妃,屆時我若有求於小姐,自然會將證據呈出,興許是有些用處的。”
喬子樺目光森冷:“江離,我今日來你府上做客並非有意挑釁,而是誠心示好,可你……這王策是個什麼身份,卓聞又是什麼身份,你何必將這一個兩個的麻煩都攬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