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江家的錢?衛國的權?可如果她想做所謂的衛國皇帝,又會借著這國中正亂的時候,傳信給王闕,叫他趁機攻來呢?
王策想來想去也無法想得清楚,不過他倒也習慣了,若是叫你清楚她下一步想做什麼,會做什麼,那她還是卓聞嗎?
眼前的小姑娘看熱鬧看得正在興頭上,想必是不會答話了,王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扯上一匹馬,直朝著關外的靖國大軍去了。
正在如卓聞所說,多日不見兄長,心中,還是有些想念的。
他拉扯著韁繩,看著那大隊人馬漸漸近了,濃濃的灰塵撲到了臉上,他忍不住嗆咳了起來,卻聽見王闕的聲音透過那塵霧而來,和從前一樣,溫柔且關懷:“阿策,可還好嗎?”
隨著一聲令下,奔波了幾日的軍馬終於停下了。
王策奮力揮舞著眼前的塵土,聞聲默默下馬,俯身而跪,聲音雖滴,卻十分清晰:“……兄長。”
王闕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他許久,這才翻身而下,雙手有力,將他扶起,似是有些責備地道:“怎的如此生分了?雖仍喚本宮兄長,到底卻還是不一樣了,阿策,你可是在怪我?”
阿策。
王策淡淡地笑了,他依舊垂著眸,所以沒人看清他眼底的嘲諷與失落。
他一如既往地喚他兄長,他也一如既往地喚他阿策。
隻他們都清清楚楚,這同樣的稱呼,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王策覺得心中有些絞痛,他竭力卻忽略這種痛意,可隻要想著它,它卻是愈發的難以忍受。
他曾以為真心實意待他好,他也曾願以明相報的人竟是如此的虛偽,在赤.裸.裸露出了醜惡的獠牙後,還裝作無知無覺,想將一切都雲淡風輕地遮掩過去。
他真的寧願此刻王闕冰冷地命令他,吩咐他,也好過這般叫人作嘔的虛偽。
“兄長嚴重了,臣弟……又怎會責怪兄長呢?”他如此道。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惡王闕呢?他自己,分明也是虛偽到了極點。
兄弟二人相視而笑,仿佛誰也不曾察覺二人之間的嫌隙,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他還是他敬愛的兄長,他也是甘願為他赴湯蹈火的臣弟。
王闕伸出手來,緊緊握住王策的手腕,低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王策也不躲避,繼續恭敬地道:“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衛國那邊已傳了信去,將城門死守,想必很是難攻,先生便派我來領路,從薄弱處進攻許是最好的,況且衛國中正被那群書生鬧得極亂……”
“你與先生做事,本宮自是放心的,隻是……”
王策一怔,隨即心領神會,從袖中取出那一半的兵符來,呈在身前:“這是先生叫我帶來的。”
王闕沒有一絲猶豫,隻是唇邊的笑容無法控製一般,愈發張揚,他將那兵符握在手中,挑起眉來,高聲道:“阿策,帶路。”
“是。”
城內城外,兩副光景。
雖說收關的士兵傳了信去,叫人緊閉城門,派兵死守,可這傳信到底還是有些突兀了,畢竟不曾有人想過靖國會攻得如此突然,所以先前王策口中的難攻……完全是扯淡,王闕完全可以帶著那兩萬的靖國大軍,趾高氣昂地一路前進。
王策快馬跑在前頭,繞得是王闕從不知曉的怪路,初時王闕尚在即將直取衛帝人頭的喜悅之中,可走了沒多久,望著周遭古怪的地勢,心中便生了一絲警惕,可見王策不曾停歇,便不再多問,可時候久了,便覺得他像是正在走入一個未知卻危險的圈套之中。
“停——”隨著王闕的手勢,又是一聲令下,大隊的軍馬停下,王闕眯起眼來,王策在前方的遠處也勒住了韁繩,卻並未回頭。
“阿策,這裏是什麼地方?”王闕不再猶豫,撕破了溫柔的麵孔,厲聲問出來。
王策的背影筆直,聲音平靜卻冷漠:“兄長為何這樣問?前麵,便可直攻衛國皇宮了。”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
王闕緊抿雙唇,眉頭緊蹙,四處張望,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一眾人竟被帶進了一處極低的地方,哪裏可尋得出通往衛國皇宮的路?
而且……
王闕心跳如擂鼓,森森地道:“阿策,你為何離本宮那樣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