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他。”郝依依卻冷若冰霜,看都不看他一眼。
輝姐很有些意外,本以為郝依依會落荒而逃,卻沒想到她如此大膽,表情裏隻有怒,沒有怕。“幽靈男”也夠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僅跑到公司來堵門兒,還躲在廁所裏抽悶煙,像個變態殺人狂。輝姐正想著,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大概是從廁所裏飄出來的。輝姐的心猛地一震:這煙,還真不是他抽的!
煙應該是紅雙喜的,帶著一絲特有的香精氣味兒。輝姐從來不抽煙,但沒少聞二手煙。若不是對這一種煙聞過太多次,聞了好多年,絕對聞不出煙的牌子。輝姐也不顧事態發展,悄悄走到男廁門口,轉身背對著廁所,像是在守門,怕裏麵的人出來,也怕外麵的人進去。其實並沒有人打算進廁所裏去。戰場是在樓道裏的。Max王隔著保安和“幽靈男”罵陣:“你說沒拿,讓我們搜搜!”
“我憑什麼讓你搜?”“幽靈男”使勁仰起頭,終於把兩隻眼睛全露出來,炯炯發著寒光。輝姐心不在焉的,反倒突然發現,“幽靈男”其實還挺清秀,如果好好收拾收拾,也能算是小鮮肉。誰說變態殺人狂不能是帥哥?輝姐想起小時候常見的死刑布告,有些照片看上去是很清秀的。
“先生,既然您說不清楚到這裏的目的,就需要跟我們去一趟保安室了。”三個保安慢慢圍攏。
“我怎麼說不清楚?我是來找她的!”“幽靈男”抬手指向郝依依。
“人家都說了不認識你!”Max王不知何時已經退到郝依依身邊,用身體護著她。輝姐心中暗笑:護花使者來了。輝姐又做了幾次深呼吸,可煙味兒已經淡了。輝姐又有點兒含糊:那煙味兒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十幾年了,本以為已經不在乎了,可時不時地還是會心悸。就像是間歇性發作的心髒病,平時毫無症狀,發起來卻能要命。
保安先發製人,三下五除二地把“幽靈男”按倒在地。郝依依並沒看到這一幕,因為她調轉了頭,往自己公司走。她的動作完成得很堅決,不理會任何人,也包括Max王。“幽靈男”一邊無助地掙紮,一邊朝著郝依依的背影咬牙切齒:
“郝依依!有你的!”
Max王猶豫了片刻,放棄了護送郝依依,轉身走向保安:“手機一定在他身上!”
保安卻隻是押著“幽靈男”,不敢直接搜身。“幽靈男”見郝依依已經走遠,也漸漸泄了氣:“你們放開我,我就跟你們去保安室。”
“幽靈男”被保安押著往保安室走,經過輝姐的時候,腳步遲疑了一下。輝姐打了個寒顫。
樓道裏空了,輝姐還站在男衛生間門口發呆。衛生間裏始終沒有動靜。輝姐歎了口氣,轉身要回公司,樓道拐角突然冒出一個人,風衣領子豎著,遮住大半張臉。果然是老李!輝姐並沒猜錯。老李平時隻抽“紅雙喜”。衛生間裏飄出的煙味兒就是他抽的,不知怎麼就脫身了。神出鬼沒,官越大越不像好人。虧得沒長一張尖嘴猴腮的臉。
輝姐自作多情地守了半天衛生間,這會兒是惱了,拔腿往公司走。沒走兩步,又停住腳,站著不言語。她雖背對著老李,卻知道他正邁著兩條大長腿向自己走過來。
“輝子!”老李在輝姐耳邊低聲叫。
輝姐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倒是溜得挺快?跟耗子似的。”
老李咧了咧嘴:“哈!他倆打架,沒工夫注意我!”
“你拿人手機了?”
“沒有。”老李把嘴貼上輝姐的耳朵,“扔廢紙簍裏了!給他上點兒料!誰讓他欺負你!”
“你怎麼知道是他?”
“他坐茅坑還接電話,我聽出是你們公司新來的老板。算他倒黴,今天碰上我了。”
“都快五十的人了,還這麼討厭!人家怎麼也是我老板。”輝姐嗔怪著,心裏卻挺美。前幾天在電話裏抱怨過Max王,還以為老李都當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