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郝依依堅持請輝姐和Judy吃火鍋,感謝兩人中午為她解圍。輝姐和Judy也樂得參加。郝依依的故事有很多,“幽靈男”的還沒弄明白,又多了Max王的。
“王總要請你吃晚餐?”輝姐試探著問。郝依依點點頭:“太客氣。我撞了他,本該陪他去理賠的。”
“他好像對你有意思?”輝姐擠眉弄眼。郝依依聳聳肩:“沒看出來。”
“要是能找到這樣的男友,不知多少人羨慕。”Judy脊背挺得筆直,對著火鍋自言自語。
“Judy姐,那我把他介紹給你?”郝依依嘻嘻笑著問Judy。
Judy把下巴翹高了一些,鄭重其事地回答:“我倒是想呢。可惜,我有老公了!兒子都小學三年級了!”
輝姐猜Judy一定在指望郝依依大驚小怪地說:兒子這麼大了?看不出來啊!可郝依依並沒這麼說,認真在火鍋裏挑揀。輝姐伺機問道:“依依,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郝依依臉色微微一陰,像是被戳中了傷疤。Judy卻不解風情地插了一句:“是衡宥生吧?”
郝依依錯愕地看了看Judy,又看看輝姐,目光裏分明有些怨憤。輝姐嚇了一跳,忙解釋:“依依,Judy是擔心你,所以才跟物業的人打聽……”
Judy搶過話頭:“我沒打聽,他們主動告訴我的……”
“沒關係。”郝依依打斷Judy,娓娓地說下去,“衡宥生是身份證上的名字,他給自己改名叫衡無義,他媽媽完全不接受,所以一直叫他衡子。”郝依依吸了吸鼻子,用筷子在自己的麻醬碗裏畫起了圈,“你們猜得沒錯。他是我的前男友。我們從初中到大學都是同學。我們交往了八年多,鬧過好多次分手。上個禮拜,徹底分了。”
郝依依看著輝姐和Judy,像是在問:還想知道什麼?輝姐和Judy麵麵相覷。輝姐訕訕道:“依依,你不用告訴我們這些。”
“不!我應該告訴你們!”郝依依很堅決,“我讓你們幫我解了好幾次圍,本來也該說清楚前因後果。而且,知道了,對你們也有好處!”
輝姐忙擺手,正要開口,郝依依搶道:“我指的,是你們的人身安全。”
輝姐這下子徹底閉嘴了,等著郝依依說下去。
“衡子不是正常人。他精神有問題。他威脅過我。他說,如果我離開他,他就殺了我。如果任何人幫我離開他,他也會殺了他們。”
郝依依鄭重地看看輝姐,再看看Judy。輝姐後背發涼,盡量做出不當回事的樣子:“嗨!我當什麼呢!兩口子鬧分手,誰不說幾句狠話?用不著當真的!”
“他做得出來的。上大學的時候,他懷疑一個男生追我,真的把人家腿弄折了。”
“典型的雙魚座。”Judy幽幽地開口了,坐姿依然挺拔,“為了愛情,那麼執著。”
Judy臉上竟有一絲聖母般的癡情。輝姐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正要開口嘲諷,郝依依卻搶在她前麵:“如果真的愛我,為什麼不認真找個工作?為什麼每天遊手好閑?為什麼不打招呼就去旅行,一走幾個月,高興了寄張明信片,不高興幾個禮拜杳無音訊?”
“你沒他手機和微信?”
“他旅行從來不帶手機。他說那樣的旅行才真實和純粹。”
“哦!”Judy的雙眼竟然微微發亮,“是個詩人吧?”
“你算是說對了。從高中就寫,一直寫到大學。結果大三就退學了。詩這東西就是毒藥。我也曾經中過毒。”郝依依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不過,我後來清醒了。因為我知道,人得吃飯,得有地方住。我到處托人,給他介紹過好幾份工作,其中有三份,他勉強接受了。第一份是旅行社,他幹了半年;第二份是酒店,他幹了兩個月;第三份是4S店,他就幹了三天。問他為什麼辭職,每次就隻有三個字:不喜歡!他就喜歡旅行,喜歡寫詩。他以為自己生在財主家裏呢?他媽媽可不是有錢人,以後拿什麼養家養孩子?”
郝依依眼睛潮了,扭頭看向窗外。Judy輕輕歎了口氣,滿懷遺憾地問:“那你還愛他嗎?”
輝姐在桌子底下踢了Judy一腳。Judy皺了皺眉,並沒吭聲,直挺挺的坐姿雷打不動。Judy在遭遇任何不測時,都要啟動“樹”的模式。
郝依依搖了搖頭,麵色憔悴:“不愛了。八年,什麼都磨沒了。”
“可不是!日本鬼子都打跑了!哈哈!”輝姐幹笑了兩聲,想以此扭轉氣氛。另外兩個卻都沒笑。郝依依把目光轉向輝姐:“輝姐,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現在不僅僅我是他的目標,估計你也是了!”
“怕他?”輝姐一拍桌子,朝著服務員大叫,“服務員!來半打啤酒!燕京生啤就成!”輝姐轉回身,對郝依依爽聲道,“別怕!你姐啥神經病沒見過?他要敢來,那正好!姐最看不起這種沒責任心的男人了!可憐孩子,今晚跟姐喝個痛快!把煩心事兒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