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紹龍知道Frank Lau和自己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以把最關鍵的信息藏在SP北京事務所裏。盡管費肯也是SP律所的大客戶,王冠集團因此成為SP的間接客戶,但費肯需要的服務都是名正言順合理合法的,王冠永遠也別想得到Frank Lau為寇紹龍提供的那種服務;即便能得到,王冠也絕不願意把自家的秘密藏進SP律所的保險櫃和服務器裏。

有關千裏眼股份公司的實際功能和股東身份,郝依依當然不可能知道。寇紹龍的“雙保險”發明,就是為了防止她知道的。但自從在過山車上和輝姐交談之後,她終於明白了:千裏眼股份公司的兩個神秘股東之一,大概就有外逃的深圳安心總經理林峰。寇紹龍秘密買通了這位總經理,讓他竊取遠江銀行的內部信息,好讓自己的生意如虎添翼——寇紹龍的主業是投資,涉及領域非常廣泛,遠江銀行的客戶信息和交易記錄想必是非常有用的。所以,寇紹龍給這位林總經理的報酬肯定不菲。當然不能直接從任何跟寇紹龍或快闊相關的公司或個人賬戶彙款,所以需要秘密地成立這家千裏眼股份公司,把資金轉入該公司名下,這位林總經理就可以利用其股東身份,從千裏眼的賬戶裏分紅套現。隻不過,這位“豬一樣的隊友”,除了從寇紹龍這裏賺錢,還想多撈一點兒外快,竟把銀行客戶信息賣給了電信詐騙公司。東窗事發,寇紹龍順水推舟地嫁禍給王冠集團。當然,寇紹龍既然選定了王冠的子公司動手,說不定早就想要陷害王冠了。

當然,這些還隻是郝依依的推斷。關鍵證據並不在她手裏——千裏眼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身份。那份公證書鎖在SP律師事務所合夥人Frank Lau的文件櫃裏。Judy是SP北京的前台,也是跟了Frank Lau十年的助理。這件事非Judy不可。所以,郝依依必須讓輝姐安全地回北京去,不惜違背寇紹龍的旨意。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輝姐身上了。

登機廣播響起的瞬間,郝依依收到了輝姐發來的微信,她已經順利通過羅湖口岸,進入深圳。

郝依依鬆了口氣,步履輕盈地走進登機口。她和輝姐都順利地離開香港了。

然而,就在通往飛機的走廊拐角處,突然閃出兩名身著製服的警察,神情嚴肅地把她截住了。郝依依心中一緊:是誰要攔住她?肯定不是寇紹龍。他的手下沒必要假扮成警察在這裏等著她。他們有更多更方便的地方攔住她。

在這裏攔住她,無非有兩個目的——讓她無路可逃,和不讓任何人知道她被攔截了。郝依依不禁回頭看看,身後果然並沒其他旅客跟過來。看來,登機口的地勤人員也在配合,找借口攔住排在她身後的乘客。郝依依瞬間作出判斷:不是黑道的。是官方。

兩位警官都沒向郝依依提問,隻檢查了她的證件,隨即生硬地對她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郝依依跟著兩位警官通過清潔工和機械師的專用通道下到停機坪上。那裏正停著一輛警車,是在等她的。

郝依依在機場警局的辦公室裏見到攔截她的人,不禁大吃一驚。怎麼是他?他的照片還在自己的手機裏——幾個小時之前,郝依依在迪士尼樂園裏偷拍了這個清瘦的男人。當時他正在跟蹤輝姐和李衛東。郝依依自以為是“黃雀在後”,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黃雀”卻反被“螳螂”抓住了。他真的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