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輝姐沉吟了片刻，一不做二不休，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麼說吧，如果有證據能證明，有人互相勾結，謀財害命，你們管不管？”
“那要看是誰勾結誰，謀誰的財，害誰的命。”
“內地某銀行的高層和香港某大亨勾結，謀人民的財！害李衛東的命！管得著嗎？”
“能再說明白些嗎？”姓戴的果然有了興趣。輝姐卻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那可不能現在就告訴你。”
姓戴的皺眉琢磨了片刻，又問：“你沒騙我？隻要帶你見到老李，你就把那東西給我？”
輝姐點頭道：“切！這是你的地盤！我騙你，有我好果子吃嗎？”
輝姐話音未落，突然聽到有人在她背後陰陽怪氣道：“這麼說，你是打算騙我嘍？”
輝姐大吃一驚，猛回頭，張小斌竟赫然坐在車後座上！大概是輝姐在外麵撒潑的時候趁亂坐進車裏的。輝姐竟然完全沒有發現！輝姐暗叫糟糕！剛剛說的這些，都讓張小斌聽了去了？她故意朝著張小斌擠眉弄眼道：“你怎麼來了？你知道這是誰嗎？人家可是警察！香港警察！你要幹擾調查嗎？”
“不是香港警察。是國際刑警。”張小斌一臉不屑，“不過無所謂了，對你也沒什麼區別。”
姓戴的向張小斌會心一笑，衝著大惑不解的輝姐譏諷道：“還知道幹擾調查呢？張先生並沒有幹擾我的調查。他在協助我呢！是你在幹擾我。”
張小斌添油加醋：“就是！可別小看這位姚軍輝女士，心眼兒多著呢！”
輝姐心中一陣委屈。這兩個男人在合著夥兒欺負她。他們是一夥兒的！她要真有心眼兒，還能被他們這麼埋汰？她隻是個平頭老百姓，哪兒鬥得過大領導、大富豪、大警察——什麼國際刑警？可她居然就硬著頭皮要跟他們鬥，拿雞蛋撞石頭！撞就撞吧！既然撞了，就來個頭破血流！輝姐白了張小斌一眼：“我哪兒有你們有心眼兒？”
“您怎麼沒心眼兒？您怎麼沒告訴過我，您手裏有證據？”張小斌一臉陰笑。
“您也沒問過啊！”輝姐也把稱謂換成“您”。別的都輸了，也不能在嘴上輸給他。
“嘖嘖，”張小斌頻頻地搖頭，“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了。”
“切，就跟你本來有多信似的。”輝姐不屑地撇撇嘴。
“信任可以慢慢培養！”姓戴的出來打圓場了，“要不這樣，姚女士，你現在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張先生？”
“我憑什麼告訴他？怎麼不問問我信不信他？你們倆莫名其妙地就勾搭起來了，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輝姐衝著空氣翻了翻白眼。她得沉著冷靜。他們即便不信任她，可仍然用得著她。籌碼還在她手裏。她得顯得再難對付一些。她也得弄明白了，張小斌是怎麼跟國際刑警勾搭起來的？張小斌現在扮演的到底是牛行長的親信，還是牛行長的敵人？
張小斌和姓戴的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似的，讓輝姐看著特別扭，心中暗道：又是一對兒狼狽為奸的！
“好吧！那就請戴先生都告訴你！”張小斌像是決定要給乞丐布施，看上去慷慨極了。
姓戴的主講，張小斌補充，生怕輝姐聽不明白似的。輝姐其實聽明白了，隻不過假裝無動於衷。她不能顯得太關注了，不然底牌就全露了。
國際刑警受中國內地警方委托，協助調查針對內地銀行客戶的跨國電信詐騙案。在警方搗毀一個大規模電信欺詐團夥之後不久，遠江銀行負責信息安全的總監李衛東在香港機場砸了商店的櫃台。這兩件事看上去並無直接關聯。但戴威發現，該電信詐騙集團的受害者中有眾多遠江銀行的客戶。戴威得到上級批準，到警局調查被臨時拘留的李衛東。李衛東卻像一隻沒嘴的悶葫蘆，除了一口咬定有人要殺他，別的隻字不提。戴威試圖向內地方麵索取有關李衛東和遠江銀行的材料，都被遠江銀行斷然拒絕了。這反倒越發引起戴威的懷疑。他通過對李衛東手機的調查，發現李衛東曾經留了一樣東西給輝姐。因此特意跑到北京，試圖從輝姐手裏拿到那樣東西。結果失敗了。
戴威不想放棄，說服上級讓他保釋並軟禁了李衛東，指望能從李衛東嘴裏套出些線索來。當然隻能悄悄地軟禁，不能明目張膽地扣押。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李衛東和詐騙集團有關。然而，李衛東剛一離開警局，香港媒體記者就開始炒作李衛東的“失蹤”，並暗示是某組織無視香港法律，非法拘禁了李衛東。香港律政司（檢方）也很快對李衛東撤了訴，李衛東成為徹底的自由人，對其拘禁是完全非法的。香港警方向國際刑警施壓，要求他們盡快釋放李衛東。戴威反而越發覺得李衛東有問題，否則也不會有人阻礙國際刑警的調查，不但煽動媒體向國際刑警組織施壓，甚至連警方和律政司也要給些麵子。戴威甚至懷疑，此人在內地也有影響力，能阻止國際刑警到內地進一步調查李衛東。戴威頂著警方和媒體的壓力繼續軟禁李衛東，直到輝姐到香港。戴威特地放輝姐和李衛東離開公寓，就是想找到些線索。然而兩人跑到迪士尼，輝姐竟然丟下李衛東跑回北京了。戴威繼續順著輝姐這根藤，倒是找到了張小斌。
戴威並沒解釋具體怎樣找到張小斌的，輝姐也沒心思深究。她正懊悔得要命：原來香港警方已經對老李撤了訴，上次來香港就該送他上飛機的！離機場就差一步了！戴威仿佛看穿了輝姐的心思。他說：“別以為李衛東能離開香港。機場海關和警局都有寇紹龍的人。”
輝姐被戴威點中了要害，心中無限惆悵。寇紹龍在香港一手遮天，在機場裏都能除掉誰，老李又怎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可現在，寇紹龍同意讓李衛東離開香港了。”久未出聲的張小斌突然開口了。輝姐眼睛一亮：“對啊！牛千金想讓我跟李衛東遠走高飛，寇紹龍肯定得配合啊！他跟牛千金她爹不是一夥兒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