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dy不知自己在大廳裏站了多久,直到突然響起爵士樂來,讓她猛然一驚,狠狠打了個寒顫。她怯怯地四處瞭望,看不見郝依依,也看不見Frank。她原以為看不見他們就能鬆一口氣,沒想到那口氣依然如鯁在喉,胸口火燒火燎的。
正巧有個女侍者捧著托盤走過來。Judy探手拿過一杯香檳,一口灌下去。她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大驚小怪的聲音:
“Judy?”
Judy渾身一抖,剛剛入口的香檳酒差點噴出來。她循聲望去,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輝姐!
輝姐卻是一身侍者裝扮——白色仿古的唐式用人衫,黑色的喇叭褲,頭發綰成髻,儼然是民國電影裏大戶人家的老媽子。輝姐把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驚愕裏摻著驚喜:“Judy!還真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Judy的淚水奪眶而出。其實她本沒有淚意,想不起來要哭。是輝姐的音容,讓委屈在瞬間決堤了。
輝姐見Judy突然哭起來,倒是手足無措。問什麼Judy都不答,勸更是沒用,好在背景的爵士樂很響,一時沒人注意到Judy。輝姐把Judy拉進廁所,鎖上門,兩手一攤:
“反正也問不出個子醜寅卯,愛哭哭吧!哭夠了就痛快了!”
輝姐看著Judy抽泣,不禁心煩意亂。戴威並沒告訴過她,除了假扮侍者,端著托盤走來走去,她還能做什麼。她在這房子裏走了十分鍾,難耐得就像過了幾個小時。她心急如焚,拚命用眼睛四處搜索,期望著能找到跟老李有關的線索。她沒找到老李,倒是找到了Judy。
Judy漸漸平靜下來,抽泣著告訴輝姐,她翻Frank的辦公室,被Frank通過視頻監控發現了。輝姐的兩隻眉毛瞬間擰到了一處。
“你沒編個借口?就說把快遞送錯屋子了,去找找?”
“沒用!他知道我是在幫郝依依找東西!”
“唉!都賴我!”輝姐無限懊悔,“那怎麼著?他要炒你?”
“沒那麼簡單!”Judy加劇了抽泣,“他把我扣在香港,不讓我回北京去!他說,必須從現在起,做他的人!”
“那什麼意思?”
“我也不太明白。大概就是……就是聽他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以前不就聽他的?”
Judy難堪地搖頭:“不。以前隻給我正常的工作,不會讓我做壞事的。”
“他讓你做什麼壞事了?”輝姐把眼睛瞪圓了。
“他……他讓我陷害郝依依……”
Judy把Frank命令她把登錄SP公司服務器密碼交給郝依依的事情告訴輝姐,然後總結道:眼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跟別人訂婚,就夠倒黴了,可還有別的陷阱等著她……
輝姐真是倍感意外!不僅是挖坑的部分。這裏的賓客講的都是廣東話和英語,她隻能聽懂隻言片語,看得出這是一場訂婚慶典,可她之前並不知道,這慶典的男主角是Max王,女主角卻並不是郝依依。其實也不能算意外。輝姐從不看好郝依依和Max王。隻不過,在此之前,她還總以為是自己對九〇後有成見,甚至是嫉妒——嫉妒她們有本錢,也有膽量。可現在,她知道自己是對的。
“沒幫上忙,反倒害了她!”Judy忐忑不安,麵有愧色。
“嗨!算了。”輝姐歎了口氣,心想Judy可真是善良,不禁也愧意倍增,“你也是被逼無奈。再說,她又不是個省油的燈!比猴兒還精,本來也是她想利用咱們!不然,你也不會受牽連!”
輝姐想起郝依依和寇紹龍合演的那出“綁架”的戲,心裏憤憤不平,本打算多罵兩句,沒來得及開口呢,Judy卻歎了口氣:“唉!她其實……也很可憐!那個Max,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