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紹龍在西餐廳裏坐等了很久，不見董秘書回來。讓Frank打董秘書手機，不在服務區。打郝依依的手機，也不在服務區。
寇紹龍胖手一揮，三名保鏢立刻把戴威團團圍住。戴威並不慌張，泰然端坐著，對保鏢視而不見。
“戴先生，”Frank開口道，“我得提醒你，這三位先生並不是快闊的雇員，其實沒人能證明，他們跟寇生有任何關係。不過呢，倒是有人能證明，他們精神不太正常。如果突然發了病，把誰打殘打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我好怕啊！”戴威驚恐地縮起脖子，隨即又放鬆下來，笑嘻嘻地對Frank說，“劉先生，我也得提醒您，SP律師事務所的服務器裏，藏著好多不能見人的文件呢！”
戴威頓了頓，故意瞥了一眼寇紹龍，繼續對Frank說：“當然，貴公司的防火牆是世界一流的，那些文件一定非常安全。要是在平時，就連美國中情局也不太容易黑進去吧？不過，就在剛才，那個服務器突然門戶大開，複雜的安全設置都被臨時關閉了。僅僅憑著一個固定密碼，就能從世界上任意一個IP登錄，不比那些家庭主婦的電腦更安全。”
Frank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如臨大敵般地瞪著戴威。戴威卻無動於衷，繼續輕描淡寫地說下去：“當然，我知道這並不是疏忽大意，也不是技術故障。是SP律所在為一位重量級的香港客戶服務呢！不過，如果恰巧有個黑客，借此機會入侵了SP律所的服務器……”
“這不可能！”Frank驚惶地打斷戴威，“後台有監控！除了Max的電腦，沒有別的IP進入過係統！”
“貴公司的監控當然不會有錯。不過，您有沒有監控Max使用的那台電腦，當時都有誰登錄了？對於一個黑客高手而言，把Max的電腦當成中轉站，通過它登入貴公司的服務器，神不知鬼不覺地破解幾個密碼，再不留痕跡地偷一些秘密文檔出來，恐怕不算是難事？”
Frank臉色煞白，驚恐萬狀。
“當然，”戴威微笑著把目光轉向寇紹龍，“黑客也是很講道理的。既然SP律所是為了那位香港客戶大開的門戶，黑客也就隻該對那位香港客戶下手，對吧？不過，那位客戶的文件可不少呢！他在BVI、開曼群島、巴哈馬、毛裏求斯，還有好多小島上秘密注冊了好多公司，洗了好多筆巨款！這些文件如果落到別人手裏，他可要睡不著覺了！”
寇紹龍臉色鐵青，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請問，這位黑客朋友，他在為誰工作？”
“Interpol，國際刑警組織。我猜您一定聽說過。”戴威微笑著指指Frank，“其實跟他們律所差不多，也就是提供服務。主要是為各國政府服務。比如……中國政府、香港特區政府、廉政公署……當然，香港警署不是很配合。寇生在警隊裏朋友不少啊！讓我們費了不少周折。”
“盜取公司秘密信息是非法的！違反中國法律，也違反香港特區法，更違反國際法！”Frank聲嘶力竭地喊叫。
戴威聳聳肩：“謝謝您的提醒。這麼說來，黑客先生算是徒勞了。他費事竊取的那些文件是肯定無法當作證據了。不過，您可能不知道，就在半小時之前，國際刑警在深水灣截獲了一艘小船，發現了一塊手機主板。據說，那東西對遠江銀行的牛行長非常不利。有意思的是，東西是在快闊集團總裁秘書身上發現的。您說，快闊集團是不是很有嫌疑？如果您覺得這個物證還不夠有力，我們還有人證——李衛東先生此刻正坐在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航班上，”戴威抬手看看表，“哦，大概已經起飛了，三個小時後抵達北京。有了這些人證、物證，法庭也許並不需要黑客朋友的幫助，就可以直接責令貴律所提供所有快闊集團的相關文件。是這樣吧？”
Frank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痛苦地用手按住額頭。
寇紹龍沉默著舉起雪茄，費了不少力氣才插進嘴裏。一大截子煙灰，掉落在被肚皮撐圓的禮服襯衫上，仿佛茫茫戈壁中的一座小土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