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倫納德的雙眸是金燦到發亮的色澤,也依舊無法改變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份強大的血族力量。
“我認為,坎特伯雷.赫伯特之所以認識伊萊,不是因為他熟悉伊萊的過去,而是因為伊萊和他也是一樣的人,”倫納德的聲音越變越低,低到他那深沉且優雅的語言發音也一並變得恐怖起來。
“伊萊不是別人,而是和坎特伯雷.赫伯特一樣,是從魔黨中逃出來的人。”
卡佩大驚,因為倫納德的一番話而遭受了太大打擊,以至於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正在這裏做什麼,為了緩解一下自己受到的衝擊,卡佩慌張的拿起杯子來準備喝一口水,卻不慎失手打翻了水杯,濺了自己一身熱水。屋外的秘書聽見了響動後走進來準備收拾殘局,等秘書將打碎的杯具和茶壺全部拿走,又重新換了一副來後,才離開了房間,留下倫納德和卡佩兩個人麵對麵相坐。
“這個推測實在是太過大膽了,或許我們應該做保守推理,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卡佩的聲音還是有些微微發抖,“至少在目前這個關鍵時刻,我們不能做出這種結論。”
“很巧的是大人的想法和我是一致的,關於伊萊的事情確實還會有許多的推測,如果倉促的妄下決斷那就真是太不謹慎了,而我剛剛說的那些設想,無非是最大膽的推測,想給卡佩大人提供個參考而已,至於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我看還是先放一放吧,我會讓我的暗靈再繼續去暗中調查的,在沒有任何決斷性的證據之前,我是不會對任何人說這件事的,當然了,至於布裏亞特那邊要不要說,就隨便卡佩大人了。”
卡佩沉思了會兒道:“布裏亞特那邊現在正在為魔黨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我看還是算了吧。”
倫納德含笑起身道:“那就這樣吧,耽誤了大人今天這麼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看你要親自審閱的文件還有很多吧。”倫納德看了眼卡佩的辦公桌,隻見其上堆滿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文件文檔。卡佩苦笑道,“能有什麼辦法呢?尤尼烏斯那邊的人全部去幫襯阿爾薩斯的事情了,哎,這段時間可真是禍不單行啊。”
倫納德輕笑道:“阿爾薩斯那邊你就不需要擔心了,那個蘭開斯特家的青年是殿下親自選的,肯定不會有錯,我看如果你這邊還需要人幫忙的話,那我過兩天從科西嘉那邊派幾個人人手過來好了,正好他們也需要跟著我參加一個月後的部落首長會議。”
卡佩感激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辛苦你了,倫納德大人。”
倫納德頷首示意後告辭,卡佩關上門後唰的一聲跌坐在牆角,渾身開始顫抖不止,雙手上的皮膚早已因為血液的倒流而變得發白發紫,冰涼一片。身後冷汗浸濕了一整片衣衫,此刻還是有冷汗正順著額角不斷滴淌下來,卡佩淺淺的呼吸了一會兒,調整好狀態後闔上了雙眼。
“真是可怕啊......那個人......”卡佩自言自語道,可話語指的卻不是倫納德,而是倫納德所推測的那個原本為魔黨之族的伊萊。倫納德的分析不是毫無根據的,而且麵麵俱到,幾乎符合所有到手的情報,隻是這封信所涉及的人實在是太過危險,卡佩深知伊萊在傑克那裏的地位,所以即使是真的事如所料,當如此深埋不幸的結果呈現在眾人眼前,那麼傑克到底會如何抉擇。
是會選擇深埋真相,還是會選擇......
柏棺之木輕啟,天空已然呼嚎,雨幕降落,雷電交錯之時便是颶風迎麵之刃,腥風與血雨最終開啟,如同天啟降臨,如同神祗誕生,凡是在此死靈之地顯現真身的,無非都是死於末世與異世之物。
隨著天氣變得越來越惡劣,藍斯渾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透,雨水混合著風刃席卷而來,妄想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傷疤,可是藍斯卻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的站立在那裏,所有的風和水仿佛到了他身邊後就縮小減弱,除過淋濕了他的身體,再也撼動不了他毫發毫分。
藍斯看著從地下最深處慢慢浮上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柏棺,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緩緩抽出手來,將手心緊緊對著對麵正浮在半空中的石玉柏棺。手心在對準石玉白幹的一刹那,柏棺便開始發出了劇烈的響動,同時隨著伊萊右手的移動而移動,直到完全浮出地麵,穩穩落在表麵的沙地上。
海風依舊不依不饒的裹挾著利刃而來,身後海洋已然席卷起一場大風暴,像是在對藍斯的所作所為表示強烈的不滿,黑色之鳥成群結隊的聚集起來,紛紛盤旋在藍斯頭頂上方,發出尖利而淒銳的鳴叫。藍斯朝柏棺走去,直到來到柏棺身旁,伸出手來輕輕撫拭著石玉的表麵。
“對不起了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藍斯輕輕啟唇道,“請原諒我的不敬,但是現在,就讓我借你的身體一用,而後召喚出你此處飄蕩已久的魂靈,為你擦拭在你臨死前蒙蔽在你雙眼上的塵埃吧。”
說罷,藍斯原本輕撫在柏棺石玉上的手,忽的一用力,隻聽見分裂的聲音傳來,掌下石玉已是四分五裂,層次不齊的分割出數十條裂痕來,藍斯朝後退了幾步,柏棺棺蓋漸漸發出了響動,繼而浮起從上方移開,露出了沉睡在棺內的卡帕多西亞上代祭司長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
此刻天空已是轟然作響,發出震天怒吼般的呼嘯,颶風仍舊在海麵上瘋狂的席卷著一切,像是要抹清這大地上的一切不潔,吞噬著烏雲與雷電,任其消失在自己的身體內,繼而壟斷一切可怕勢力,咆哮著朝此方衝來。巨風忽的卷起伊萊衣角,在海麵那頭猛獸快要抵達岸邊時,藍斯忽的轉過身去,雙眼緊緊凝視著迎麵而來的巨大風暴,碧波無痕的雙瞳中一刹那閃過狠狠殺意,隻見隨著一道從天空上直直劈下的閃雷,原本朝著伊萊飛奔而來的颶風猛獸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止步不前,在原地痛苦的席卷著大地上的一切,嚎哭與呐喊一同傳來,唯有那道忽然劈開了狂風暴雨的驚雷還在灼燒著地麵的一切。藍斯隔海看著眼前一切,又轉過身來,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流出來的猩紅之血滴在此刻正平靜的躺在柏棺內的人身上,猩紅之血在觸及到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的身體後,就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瘋狂的湧動起來,朝達斯迪埃的心髒方向而去。
“聽吾之言,回吾之命。從此之後,汝之魂魄將由吾親自守護,汝之尊嚴將由吾親自捍衛,斷頭砍顱,分裂周身,也必將拭清蒙蔽汝之雙眼的灰塵,還汝之光明與希望,現向亡者遊蕩之魂請命,以吾嗜血一族之血,來重塑汝之偉大肉身!”
從藍斯手腕上流下來的血一應鑽進了達斯迪埃的心髒中,數秒後,心髒跳動的聲音開始隱隱傳來,從虛弱的跳動聲逐漸成為了有力的聲音,藍斯終於收回了手,可血還是在不斷的透過傷口流下來,染紅了藍斯的袖口。藍斯退回到沙灘上,等待著柏棺內的魂靈覺醒,片刻後,隻聞得一記躁動之聲,從柏棺內部忽的探出一個披著長發的人頭來,慘白到發紫的胳膊無力的從棺內伸出,被天空潑灑的雨水打濕。濕發將柏棺內的人臉遮擋,無法看清其真實模樣,直到那個肉身完全站立起,俯視著這片虛無大地上的一切,藍斯抿著薄唇,單膝跪了下去道,“恭迎卡帕多西亞一代祭司長,達斯迪埃.德.拉.維傑裏。”
站立在柏棺內的人聞聲慢慢跨出一條腿來踩在沙地上,海麵颶風霎而虛弱無比,呼嚎沉降,連同盤旋在天空上的黑色之鳥一起也都停止了悲鳴。巨雷劈下卷起一陣狂風,撲向柏棺而來,吹散麵前人的黑色肮髒長發,露出一張俊美無比的麵龐。
“是你,嗜血一族召喚出了我遊蕩不安的魂靈?”
“是的,吾之王。”
達斯迪埃邁出另外一條腿,赤裸之身俯視著眼前大地,雙眼微閉後忽的睜開,幽幽冥冥道。
“那個取代我成為卡帕多西亞二代祭司長的人,是誰。”
死靈之海霎時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降落在世界各地,開始掃蕩起一片曆史與過去的不潔。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洛克菲勒.蘭開斯特跟在街區警官長的身後來到了路口處,即使是還沒有走到案發現場,洛克菲勒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濃血腥氣息朝自己撲麵而來,他皺了皺鼻頭,試圖趕走這股難聞的氣味,警官長卻忽然轉過身來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大人。”警官神情嚴肅道。
洛克菲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越過警官的肩頭的同時看見了一片猩紅,被血色所浸紅的地麵應該是用清水衝洗也再衝洗不掉了,而被殘忍分碎的屍骨也七零八落零零散散的散落在路口的各個角落。洛克菲勒深深蹙起了眉頭,側身從警官身旁走去,隻見腳下除過滿是血漬的痕跡以外,還有肉塊與類似於神經條的東西,他定睛細細看了一番,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所謂的神經條,而是從人的肉體上被抽離剝落下來的筋骨。
“手段十分之殘忍,據驗屍官驗證後稱,死者是一名小女孩,而且是剛剛成年的處女。”
洛克菲勒的瞳孔在刹那間驟縮成一團,心中無名湧起一股淒涼冷徹的寒意。在血族世界裏,人們相信人類剛剛成年的處女可以對身體有增補能量的作用,算是大補品裏的一種。
“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屍體?”洛克菲勒取下捂在口鼻上的手絹,冷冷問到身後的警官。
“是今天淩晨五點左右,那個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是清掃大街的工作人員發現的屍體。”
“有雷伏諾的痕跡嗎?”
“沒有。”
洛克菲勒忽然轉過頭來看著警官的眼睛,瞳孔中刹那閃現過一絲驚異,“不是他們做的手腳?”
“屬下之前一直也是那麼想的,總以為這一次的分屍案也是由雷伏諾一派造成的,可是這一次並沒有從任何地方有檢驗出任何和雷伏諾有關的痕跡,屬下對此也感到也十分驚訝。”
洛克菲勒蹲下身去仔細看著眼前被分屍後的屍體,因為手段實在太過殘酷,所以屍體被分解的各個部位都暴露無遺一清二楚的呈現在自己眼前,洛克菲勒不禁閉了閉眼睛,試圖讓早已麻木和受刺的雙目清醒一下。
“除此之外,有什麼新的發現嗎?”洛克菲勒的聲音略顯疲憊,邊張開眼邊伸出手來在被潑灑在地麵上已經變得黏糊糊的血漿上劃了一道,放在鼻尖前聞了聞。
“這一次有個很奇怪的地方,因為驗屍官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所以找到我想要我彙報給大人。”
洛克菲勒聞過指尖凝固的血液後頓了下,隨即站起身來眉頭緊鎖道:“什麼。”
警官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後,正襟危色道:“這一次的分屍案中,發現了一種不屬於人類體中流淌的血液。”
洛克菲勒大驚,連忙轉過身來看著警官,瞳孔在眼眶中打著轉,臉頰血色已是消失半分。
“你說什麼?”
警官抿了抿這幾天因為太疲勞而略顯的有些幹裂的嘴唇,正聲道:“在這個碎屍案的死者身上,發現了一種並不屬於人體才會有的血液,而據血族驗屍官所說,那個血液應該屬於血族體內的。”
當倫納德從巴黎聖吉爾斯回到科西嘉後,已經是七天後的事情,這七天時間內,世界各地的部落首領都陸續來到了法國境內,並在各個管轄區親王的安排下呆了下來,可是這一次傑克卻有意沒有讓倫納德也參與進這一項安排,在布魯赫統帥的所有軍隊中,唯有倫納德手下的梵卓是距離最遠的一支,而且是人數居第二的一支,傑克出於對倫納德有更多別的機密任務的安排,便將梵卓特殊批出一列,沒有歸到密黨部的歸屬下管理。
倫納德在回到科西嘉的路上花費了七天,是因為受傑克之命而去各個管轄區查看親王們的布置情況,此次世界部落首領會議規模之龐大,人數之眾多令人難以想象,而這一次也恰是繼莫伊陛下之後規模最大的一次部落首領會議,除過正處於特殊狀態的科西嘉以外,還有阿爾薩斯也一並被排除在了接待世界首領的名單之外,倫納德對洛克菲勒的看法也終於開始有所改觀,原本從那場審判法庭開始,他本人對於洛克菲勒就有一點所謂的偏見,這個偏見是直到七天前那晚在密黨部傑克召開的會議上才有所減少。
洛克菲勒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分明是帶著洶湧如潮的殺意的,可是那股殺意卻在瞬間內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倫納德還記得自己在剛瞥見那股目光時,頭腦中無意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臉龐。
那是曾經死在梵卓手中的,蘭開斯特家的伯爵和伯爵夫人,是洛克菲勒的祖父與祖母。
倫納德走進客廳,順手將大衣脫下扔在了沙發上,然後跌坐在了沙發裏,長籲一口氣。已經許久沒有回到親王府邸了,這段時間不是在密黨部周旋就是在個各個管轄區的親王之間周旋,傑克之前派給自己前往世界各個地點親自調查有關失落的聖物的事情,所以從傑克由芬蘭極北之地返回聖吉爾斯後,他就再沒有好好休息過,而今天之所以能回到府邸休息一下,也隻是因為許多文件與信件還在派送至科西嘉的路上,可能到午夜就會到了吧,倫納德想到,同時終於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起來。
睡夢中無盡的黑色蔓延開來,將自己淹沒,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倫納德試圖從夢中逃脫,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睜眼都回不到現實世界,恰是在這個時候,之前曾一度浮現上腦海的那兩張麵孔再一次的出現了,蘭開斯特伯爵大人和伯爵夫人,倫納德蹙起了眉頭,由於在夢中受到了驚嚇,而劇烈的擺動著頭部,直到冷汗順著額角開始直流而下,也無法從噩夢中驚醒。
原本寂靜無聲的親王府邸頓時漸漸傳來了人們說話的聲音,倫納德在夢中鎮靜下來,仔細的聽著不知從何方傳來的說話聲,在暗夜的走廊中,倫納德一人遊離在世界之外的夢境,直到自己筋疲力盡,終是沒辦法再繼續走下去了之後,才看見了夢中忽然出現的一群群人臉,每個人的口中都在說著過去梵卓家族的曆史,像是要用那段屈辱的曆史將自己活生生掩埋一般。倫納德伸出雙手來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已滿是淋漓鮮血,血液順著胳膊滑下,滴落在腳尖,瞬間在腳下的黑暗上浸紅了一片區域。倫納德透過血泊看著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身影,隻見那對金色瞳孔正閃耀著猩紅的光,而順著那道猩紅的光往下,倫納德的雙眼,流出了一道道刺人眼目的濃血。
倫納德抱著自己的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掙紮,卻驀地聽見有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直到自己能完全分辨的出這聲音是從何方而來,倫納德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不知自己究竟走了有多遠,等模模糊糊睜開眼時,見窗外已是午夜時分,月光如水,涼涼的潑灑在他身上,而西裝的衣襟上早已因為他噩夢裏的掙紮而染濕了一整片。
倫納德睜開雙眼,視線依舊模糊不堪,卻依稀可以分辨的出一個人影此刻正站在他麵前,倫納德眯了幾下眼睛,當暗影與光完全彙合,分清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時,倫納德終於看清了自己麵前的人影是誰。
倫納德大吃一驚道:“藍斯?怎麼是你!”
藍斯背靠著身後的壁爐,暖熱的火光倏地照亮在倫納德眼前,隻見藍斯笑道:“你做噩夢了,要不是我正好來這裏,恐怕你還是醒不過來。”
倫納德坐起身重重捏著鼻梁,來緩解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的壓迫感,“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夢見了很多可怕的東西......可能是這段時間太過勞累了吧。”
藍斯聽完倫納德的話後眼中的神情泛起了些微的變化,隨後又淡淡開口道:“你是不是夢見蘭開斯特家的人了?”
倫納德揉著鼻梁的手忽的停住了,繼而緩緩睜開那對金水灌注的眼,透過指縫間看著藍斯道:“嗯,夢到了蘭開斯特伯爵和他的夫人......要不是你來了,我恐怕就回不來了。”
藍斯輕笑著,可故作輕鬆的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警告:“那個孩子,你已經見過了吧。”
毫無疑問,藍斯口中所指的那個孩子就是蘭開斯特家的最後遺子,洛克菲勒.蘭開斯特。
倫納德沉默半晌後道:“嗯,見過了,他看著我的眼神中充斥著明顯的殺意。”
“聽說他在阿爾薩斯把事情都處理的很不錯。”
“那個少年是個好苗子,和你很像,我想這才是殿下選擇他去阿爾薩斯代替你的原因吧。”倫納德感覺稍微好一點之後,走到一旁沏了唄咖啡遞給藍斯,又給自己泡了杯安神的花茶慢慢喝著。
“是我推薦他給殿下的,”藍斯說著,倫納德回頭看了他一下,又繼續倒著杯中的熱水,“蘭開斯特家的人一向都很聰明,看來這一次也不例外。”
“你是有意的?”倫納德的聲音忽而帶上了幾分冰涼,可看著藍斯的眼卻仍似平常一般,毫無波動。
藍斯伸出手來在壁爐上烤著,科西嘉親王的府邸他已經很久沒有來了,所以今日午夜抵達後,他便首先來了這裏,因為他知道今天也是倫納德該回到這邊的日子。
“這次隻是純屬巧合而已,我知道你們和他們家有過節,可除了他之外,我不能在元老院和議會中找到其他的人來代替我去阿爾薩斯。”
倫納德以最低的聲音輕聲歎了口氣,“先不說這個了,話說殿下要你去做的事已經大功告成了嗎,看你一身輕鬆的樣子,竟然還有時間特地來科西嘉見我一趟。”
藍斯挑了挑眉毛笑道:“看來沒有什麼是滿得了你的,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失蹤的時候,應該就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其實是殿下派我出去的吧。”
倫納德放下喝光了茶水的杯子,又親自燒了一壺開水,準備衝泡咖啡,雖然藍斯這麼說倒顯得他倫納德有多聰明似的,可是倫納德聽了卻並不以為然:“我和你之間相處了多久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隻有殿下驅逐你出境你才會消失的份,沒有你主動莫名失蹤的份。”倫納德吹著嘴邊咖啡,盯著藍斯的臉看對方有什麼反應,可是藍斯的臉上卻還是十分平靜,一如既往掛著淺淡的笑容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