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橫事當前而處變不驚的人,大多懷有欽佩之情。但是我們卻很少知道,這種人往往都是城府很深的人。平時也許我們正在輕鬆地扯皮戲耍,而他們卻在思考各種問題。好多我們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們都已經想到了,或者已經設想到了,並在頭腦裏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也就是說,他們之所以“遇變而不倉忙”是因為他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因此,我們也應該學著這樣。要經常地審視自己的生活、工作狀態,預想一下可能遇到的麻煩。心裏有了數,才能“念念守得定”。
瀕死體驗是一種特殊感受,常人無法嚐試。但平素把一切都看輕、看淡的超然心態,據說是可以修煉的而且有益於身心,為了健康長壽,您不妨試試。
心有正邪思無利害
當是非邪正之交,不可稍遷就,稍遷就則失從違之準;值利害得失之會,不可太分明,太分明則起趨避之私。
當是與非、正與邪兩種觀念或行為交鋒的時候,不可以稍加遷就,隻要稍一讓步,就喪失了是非的準則;在利害得失的問題上,不要弄得太清楚,太清楚了,就難免為私利而患得患失。
在當今社會,在是非、正邪問題上模棱兩可,甚至助紂為虐,而在利害得失方麵卻錙銖必較,你死我活的事情太多了。正義敢言之士越來越少,而唯利是圖之輩越來越多。這不能不說是我們中華民族的悲哀。
事實上,在特定的社會環境下,我們不可能事事處處仗義執言。但在我們的心裏,對於孰是孰非、孰正孰邪則一定要有一個明確認識,而且,隻要有條件就應該用語言和行動把它擺出來,以影響整個社會道德趨向。比如,我們不能站出來說某人在說假話欺騙公眾,但我們卻可以不給他鼓掌!我們無力去抓那個流氓,但我們可以躲到一邊去給警察打個報警電話……
而在利害得失方麵,我們應該本能地在心裏就淡化它。不要躺在被窩裏還在抓心撓肝地琢磨。多一點、少一點有什麼關係?與其多得一點,而被人蔑視和戒備,倒不如少得一點而被人敬重和親近。不用擔心人家會拿走你的全部,倘若平時你表現得不是一個十足的傻瓜,估計沒人敢過分地占有你的利益。因此,利害得失,不必斤斤計較,心思能糊塗一些,心境就朗麗幾分,何樂而不為呢?
立處世之事業懷出世之襟期
宇宙內事要力擔當,又要善擺脫。不擔當,則無處世之事業;不擺脫,則無出世之襟期。
宇宙:“宇”指無限空間,“宙”指無限時間。一切物質及其存在形式的總體。哲學上又叫“世界”。此處借指人世。
擔當:擔負,承擔;負責任。
襟期:胸懷。
世界上的事,既要努力去擔當,又要善於擺脫。如果不擔當,就沒有立足於世的事業;如果不擺脫,就沒有置身事外的胸懷。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當然要承擔一些責任,做一些事情。但也應知道在適當的時候,用適當的方式擺脫這些。
對於我們來說,除了成功和榮譽之外,更高的境界是贏得休閑與安寧。
從根本意義上講,事業上的成功、失敗,幸福和災難,都隻是過眼雲煙,彼此並無實質的區別。它們不過是我們生命中必須經曆的過程而已。有興致有力氣的時候去體驗一下,差不多了,累了,就放下來,去休息。
我們眷戀生命,執著人生,這很好。但入世再深,也不要忘了它的限度。我們不要過高地估計自己對於他人或社會的重要性,我們要重視自己的生活質量。
持身如泰山九鼎應事若流水落花
持身如泰山九鼎,凝然不動,則愆尤自少;應事若流水落花,悠然而逝,則趣味常多。
持身:對待自己人格與品行的態度。此指對心緒、言行的控製與把握。
泰山:位於山東泰安境內。中國五嶽之首,東嶽。古代帝王多在此封禪、祭告天地。常用來比喻敬仰的人或重大、寶貴的事物。
九鼎:古代傳說夏禹鑄了九個鼎,成為夏、商、周三代傳國的寶物,象征國家政權。此喻穩重。
愆尤:過錯,失誤,罪過(“卒無補於鳳規,隻以昭其愆尤。”——張衡《東京賦》)。
思行鎮定穩重如泰山九鼎,巋然不動,則失誤就會自然減少;處理事情的手法像流水落花那樣輕柔自然,使麻煩悄然消弭,則會體味很多的樂趣。
這裏說了處世之時,臨危不亂、舉重若輕的功夫。
東晉時期,前秦的苻堅率領百萬之師,揮師南下,要一舉滅亡東晉王朝。東晉的軍隊相繼敗退,舉國一片驚慌。
此時,隻有宰相謝安鎮定自若。他派侄兒謝玄率八萬晉軍去迎敵。當謝玄向謝安問計時,謝安鎮定自若地說了一句:“一切均已作了安排。”
謝玄不敢再多問。回來後,心又不能放下,隻有派張玄再次前往謝安處問計。
謝安見到張玄,依然不談軍事,卻要張玄和他下圍棋,並以一幢別墅作為賭注。平日裏下棋,是謝安輸給張玄的多,但當時的張玄為軍情而憂懼,心神不定,很快就輸給了謝安。
棋畢,謝安就出外遊玩,至夜方歸。然後召集眾將領,分派任務,麵授機宜。
正因為謝安的臨危不亂與從容應對,極大地穩定了東晉的軍心。再加上軍力布置得當,用計正確,在其後的淝水大戰中,晉軍以寡勝眾,終使前秦官兵陷入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崩潰境地中。
謝玄率軍打敗了苻堅軍隊後,捷報很快就送到了謝安的手上。此時,謝安正與賓客下棋,他看了捷報後,並沒有露出任何的喜色,隻是繼續下棋。賓客問他發生了何事,他才慢慢地答道:“小子們已經打敗了賊軍。”
從謝安兩次安然下圍棋的場景中,不難看到他有一種過人的膽識,從而能臨危不懼,處變不驚,喜怒不形於色,而同時又能審時度勢,運籌帷幄,泰然自如地處理好所麵臨的所有棘手問題。
謝安在大兵壓境時所表現出來的心態與行為,並不是先天遺傳來的,而是後天養成的恒定的一種心理素質。人一旦具備了這樣的心理素質,那麼,當麵臨危機的時候,別人可能心驚膽戰、滾油煎腸,而你卻能怡然自得、行止悠然。
持身不可輕用意不可重
士君子持身不可輕,輕則物能擾我,而無幽閑鎮定之趣;用意不可重,重則我為物泥,而無瀟灑活潑之機。
士君子:1.古代指上層統治人物。周製,“士”指州長、黨正;“君子”指卿、大夫和士;2.有學問而品德高尚的人;3.泛指讀書人。
持身:對待自己人格與品行的態度。
輕:微小、分量不大。
擾:為客體所排斥的幹預。
用意:居心、動機或意圖。
泥:著水之土,性黏。此引申為粘連、牽扯。
君子立身處世不可太輕浮隨便,否則就會招來很多世俗的困擾,從而失去閑靜從容的生活,以及由此而來的樂趣;對待事務不要心思太重,不然就會被無聊的俗務所泥固,從而使自己的心境與才情處在不良狀態。
有修養的人一般都是言行恭謹,有禮有度的。然而,凡事都有個例外。就有一些修養本來很好,持身一直也比較整潔的人,卻偏偏做出了與常態相悖的事情。比如,一時高興就跟人開了個玩笑,結果,人家不高興了,鬧了個大赧然,關係弄糟了,自己也窩囊。再比如,一個確實很不錯的人,半生品行端方,就因為一時條件合適,身心躁亂,就跟漂亮的妓女扯上了關係,結果,麻煩不斷。其實呢,他真的就不是那種樂於尋花問柳、易於隨性苟且的人。
所以,君子持身處世,恪守品性,不能像憋尿一樣,人多處,憋著,憋死也行,而一到了廁所或沒人的地方就盡情方便。真正的君子,其言行應該表裏如一,前後一致。無人非議,是因為無可非議。
同時,君子凡事應該少動心機。心機是牟利患失的工具,這種工具,用來有實惠,但也太累人。用多了,人也就變得猥瑣、詭異了。
內方外圓智趣有度
氣度要高曠而不可疏狂,心思要慎細而不可瑣屑,趣味要衝淡而不可偏枯,操守要嚴明而不可激烈。
氣度:氣概、度量;氣魄,風度。高曠:高遠,空曠;深遠,超逸。疏狂:散漫,矜傲。慎細:謹慎,細致。衝淡:衝和,淡泊。偏枯:單調,枯燥。操守:平素的品行。
人的氣度要深遠而超逸,但卻不要散漫、矜傲;心思要縝密周詳,但不要瑣屑、繁複;愛好與情趣要衝和、淡泊,但不能過於單調、枯燥;品行要嚴正、明朗,但不可偏激、剛烈。
任何事情都要有個度,不能過分。氣度如此,用智如此,情趣如此,操守亦然。
明末有個堪稱英雄的大人物熊廷弼,有才有德,有膽有識,偉岸高峻。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他為人正直但太過高傲,尋常官員他都不放在眼裏,對於魏忠賢等輩就更不在話下。結果,弄得朝野上下對他頗多微詞,總有本章彈劾他的缺失。第一次經略遼東,功勳未見,就被糾彈革職,回家種地。第二次起用後,他風範依舊,清高自持。就因為瞧不起領兵巡撫王化貞,而在戰略問題上放棄了力爭,結果,王化貞兵敗。不久,被王化貞與魏忠賢合謀,栽罪於身,處死曝屍。縱使他有雄才大略,赤膽忠心,終究還是未能施展,至死也沒給明朝立下與其才能相若的功勞。
本來,他可以放下架子,與奸黨虛與委蛇,鞏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力,然後為國出力,畢竟國家利益高於一切。但他卻一味清高孤傲,害己誤國。
氣度的把握上是這樣,在心思、趣味、操守的處理上也是如此。處理事務心思不可以不縝密,不縝密就意味著責任心的淡漠,但過於縝密就瑣屑了。往往會因為細節而忽略了整體。人不能沒有趣味,而且,人的趣味應該衝和淡泊,全為了怡情養性。不過,趣味太淡,甚至近乎於單調枯燥了也不好。趣味枯燥的人,情必枯燥,而情意枯燥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那種讓人覺得滋潤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