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活學菜根譚 第二章磨煉穩健的德行(2)(1 / 3)

上篇活學菜根譚 第二章磨煉穩健的德行(2)

仁義有能安命勵誌

彼富我仁,彼爵我義,君子故不為君相所牢籠;人定勝天,誌定勝氣,君子亦不受造化之陶鑄。

爵:古代飲酒的器皿,後指貴族封號,分公、侯、伯、子、男五等。

天:此指命運。

造化:福分、運氣;大自然、上天。

別人富有,而我仁德,別人當官,而我守正,君子不為利祿所誘惑,也不為權勢所養用;人是可以戰勝命運的,意誌也可以戰勝氣數,君子也不受福分、運氣之類的東西所擺弄。

《菜根譚》作者洪應明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地道的大丈夫人格!

亞聖孟子在《滕文公下》中有這樣一段記述: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嫁,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孟子首先不承認熱衷功名、攀附權貴、善挑爭端的公孫衍、張儀之流為大丈夫,繼而提出了他的大丈夫人格標準:“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洪應明的觀點與孟子的標準不謀而合,也可能是從孟子那裏學來的,這個我們不必去管,反正我們要懂的是道理,隻要道理不錯就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大丈夫之品格固然令人心動,讓人敬仰,但若真去做一下,還真不那麼簡單。

別人富了我不眼熱,人家升官我不眼紅,這容易做到;但人家富了我能仁德,人家升官我仍守正就不容易了。關鍵是你必須本來就已經是個仁德守正的人。你既不仁德也不守正,隻是光不眼紅、不眼熱,這隻能說你本分,與大丈夫無關。

不行仁施德、不堅持正義,就不可能是大丈夫。丈夫者,仗義之夫也。

大丈夫的進一步標準是“不為君相所牢籠”。抗拒利祿的誘惑和權勢的養用,本來就是個很難的事情,可是,還有比這更難的事情在它前麵呢。那就是,要想有利祿和權勢來誘惑、養用你,首先就要求你得有本事,沒本事誰會給你利祿和官職?

所以,大丈夫在仁德守正的同時,還要有才能。

隻能仁德守正而沒有才能,不是大丈夫,是個好人;隻有才能而不能仁德守正,也不是大丈夫,是個能人。因此,要做個君子、大丈夫,我們欠缺的地方還很多。我想,平日裏,我們能懷點君子之心、有些丈夫之舉就夠了。不必擰著勁兒地要去頂天立地,如果真的需要你去頂天立地的時候,會有萬眾呼喚你的!“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孟子已經說了的。

至於“人定勝天、誌定勝氣,君子亦不受造化之陶鑄”,對待這個問題,我們一定要有足夠的理性,不可暈頭漲腦、意氣飛揚。其實,人是無法戰勝命運的,改變命運之論,隻是個理想,一個做人的境界,不可執拗。

然而,這並不是說,我們就可以頹廢著聽從命運的擺布。我們應該在承認既成的命運狀態的基礎上,用全部的心智去抗爭!相信,我們改變不了命運,但絕對可以改變很多事情,起碼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

修德少理功利治學勿附風雅

學者要收拾精神,並歸一處。如修德而留意於事功名譽,必無實詣;讀書而寄興於吟詠風雅,定不深心。

事功:做事的功績。

實詣:真正的造詣。

風雅:風流、高雅;因《詩經》有《國風》、《大雅》、《小雅》等部分,故後人也用“風雅”泛指詩文方麵的事情。

做學問的人應該把自己的精力與心思都收攏到一個地方。如果修身養德的人卻總是關注修行的成效與名聲,那麼,他的德行必然達不到一個真實的高度和境界;讀書人,假如總把興趣放在吟詩作賦、附庸風雅上,那麼,他肯定就不會有深刻的心思去取得真才實學了。

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裏,有這樣一句話:“……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我才之多少,將與風雲而並驅矣。”說的也是做人做事,用情用智都要專心投入的道理。跟洪應明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其文華遠非洪應明所能比。

做學問不專心的人太多了。你到大學去看看,個個心猿意馬、心亂如麻。一邊喊著教書育人,一邊忙著賺錢出名。其專業造詣也不可謂不高,但也實在高不到哪裏去。你想,一個教授剽竊外國著作,本就可憐,可竟然又把“孟子”譯成了“門修斯”,這造詣怎麼樣?

其實,用心不專的背後有著深刻的人格背景和社會根源。社會的問題先不必討論,我們隻說人格的事。做一事而不任一事,就事業而言,這是不道德,存在著廣義與狹義的兩種瀆職的問題;而就個人而論,這是愚蠢。你不能專心就別去做,何必白白浪費自己的生命?換個方向,或許更能體現你的價值。

再說“讀書而寄興於吟詠風雅”。有人認為洪應明所言之“風雅”是指《詩經》的《國風》、《大雅》、《小雅》,我則認為他指的是附庸風雅的“風雅”。因為,對《詩經》的研究,本身就是個大學問,寄興於它怎麼會“不深心”?

生活中總有一些人,讀書不致力於求取真知,卻喜於尋章摘句,吟詩作對,附庸風雅,賣弄才情。唐詩宋詞、名言警句順嘴就來,道是風流倜儻、才華橫溢,惹得人家少婦長女秋波連連。可是,遇事讓他拿出個見解,他卻唆唆,不得要領。他愛做“繡花枕頭惹憐花”,你拿他有什麼辦法?隻是我們別跟他學就是了。

木石之念雲水情懷

進德修行,要個木石的念頭,若一有欣羨,便趨欲境;濟世經邦,要段雲水的意思,若一有貪著,便墮危機。

雲水:指遠行腳僧或遊方道士。貪著:過分地迷戀。

為增進自己的品德而進行修煉的人,應該有木石一樣堅強的意誌。不能對塵俗的榮華有所羨慕,否則,便會被欲望所困擾;管理國家事務、掌握公共權力的人,要有雲水般清虛淡然的情懷,不要過分貪戀權位,否則,就會陷入危機。

人家進德修行,要個木石的念頭,那麼我們讀書求學呢?同樣也要有個“木石的念頭”。可歎的是,現在的好多學生,尤其是大學生,不要說“木石的念頭”,我看連個潭水的念頭都沒有。恐怕滿腦子都是燈紅酒綠、男歡女愛的念頭。本該安心讀書的孩子,卻總是流著口水羨慕外界的花紅柳綠。離畢業還有一年多,就張羅著找工作了,而且還一定要大城市、條件好、待遇高……愁人!

管理國家大事的人,的確應該有一種淡泊的情懷,這樣才不會因過分貪戀權力而對自己不利。可是,這個問題光靠修養和德操是不能解決的。那些戀棧的人,其實未必就真的不想離開那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隻是欲罷不能而已。俗話說,“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其實,上廟堂容易,下廟堂也不簡單,再說,上廟堂還不容易呢。那地方不是隨便上,更不是隨便下的。像範蠡、張良一等的人物畢竟是少數。

洪應明說的盡管正確,但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不過,也正因為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那些能做得到的人,才是真正英明睿智的人,才更有資格,既享有同胞的愛戴,又擁有幸福的人生。

不做難明之想不做難明之事

肝受病則目不能視,腎受病則耳不能聽,病受於人所不見,必發於人所共見。故君子欲無得罪於昭昭,必先無得罪於冥冥。

昭昭:明亮、光明。

冥冥:夜晚、黑夜;暗處。

肝有病,會導致視力下降;腎有病,會導致聽力下降。病生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但其症狀卻都發作於人都能看得見的地方。因此,君子若想在明處不被人找出錯誤,那麼,就必須首先在背地裏不做錯誤的事情。

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有一定道理,但事實上也未必盡然。做了很多壞事,而不為人知的情況多了。再說,有的錯事,等人們知道了,當事人已經死了好多年甚至上千年了,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真是做了壞事就都能讓人知道,那這個世界上還哪裏來的罪惡呢?

因此,不要相信這句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說教。不然,我們就會把那些沒有被證明有罪的人都當成好人,稀裏糊塗地在台下給他拍巴掌。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了而不被發現,這也隻是個可能,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人家做了沒給逮著,你做了就可能立時犯案。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一旦有了齷齪、邪惡心思,首先你的心理就已經開始異化,平日裏表現在臉上也是肯定的。人們可能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根據你的形容神色對你有個評價。好色者目光如蠅,竊物者神色如鼠,這是真的。

所以,人若想活得舒心,那就不要在背地裏做見不得人之想、行見不得人之事。

穢惡之念自戕其心

心體光明,暗室中自有青天;念頭暗昧,白日下猶生厲鬼。

心體:內心世界。

青天:蔚藍色的、晴朗的天空。

暗昧:黑暗隱秘,見不得人。

一個心地光明的人,就是身處在黑暗中,也會像在晴朗的白天裏一樣神思坦然;而一個有滿肚子見不得人的東西的人,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總是淒淒惶惶,如同有鬼纏身。

警察抓李四,大喝一聲:“抓住他!”結果,李四沒動,身邊的張三卻撒腿就跑。警察納悶,我抓這個,那個跑啥子?後來才知道,李四抓錯了,而那個張三則是個扒手,正要掏包呢。

張三心裏有事兒,他整天算計著偷別人的錢,所以,總是心驚膽戰,與他無關的一聲大喊就把他嚇得跑出了二裏地。如果他不存著偷人錢的念頭,就不會害怕了。

我們不學張三。既不要算計著偷人家的錢,也別算計著偷人家的老婆。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就可以隨便算計,缺德的念頭一出來,首先你自己就知道了。你不是人嗎?你沒有是非觀念嗎?你沒有道德意識嗎?你對你自己的人品沒有個評價嗎?……你瞧得起自己嗎?

總之,穢惡之念自戕其心,念頭一成,你的內心就已經不好受了。你的人格就已經受了傷害,這種傷害,是需要花很大代價才能痊愈的。所以,做人還是要盡量光明磊落一些。那樣,舒服。

念頭起處貴在糾察

念頭起處,才覺向欲路上去,便挽回理路上來。一起便覺,一覺便轉,此是轉禍為福、起死回生的關頭,切莫輕易放過。

欲路:佛家戒財、色、食、名、睡五欲,認為五欲會像塵埃一樣汙染人的身心。欲路,即通往這五欲之路。

理路:通往修行禮佛之路。

不潔的欲念剛一產生,就要及時意識到,意識到了,就要趕快把它領回到靜心修行的理路上來。欲念產生就發覺,發覺了就改正,這是轉禍為福、起死回生的關鍵,切莫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