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渭臉色微微一變,問:「有物證袋嗎?」
簡欣點點頭,從背包裏翻出一個透明的小袋子,她撓了撓頭,尷尬地說:「隻有中號的……呃,裝得下嗎?」
「有點小。你打個電話給王姐,讓他們先回來。」楚渭神色凝重,他拿起旁邊另一塊差不多大小的殘骸,看樣子是雕塑的手臂。
楚渭盯著「手臂」看了數秒,一股寒意猛然從尾椎骨竄進心髒,凍結他的血液。
「表哥?」
「……」
「表哥?」簡欣伸手在楚渭麵前擺了擺:「你沒事吧?為什麼突然要找王姐?」
楚渭看著這倒塌了的雕塑,喉嚨有些幹涸:「把雕塑帶回去做化驗。」
簡欣一驚:「啊?為什麼?」
「我懷疑裏麵的支架,是骨頭。」
一道巨大的雷聲從窗外響起,雷聲夾著閃電邁過天際,翻越山嶺,化作一柄鋒利的寶劍劈向大地。
霎時,萬物寂然。
……
雨後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照在睡房的木質地板上,縱橫交錯。
蘇仰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揉了揉眼,一把拿開擱在他大腿上的手,他順著鈴聲發出的位置,摸向床頭櫃,手掌在兩台手機中來回穿梭了一下,最後將那台一直震動著的黑色手機拿了起來。迷糊間也沒看清是誰打的電話,隻是習慣性地接起,慵懶地喂了聲。
「臭崽子!你在淮安區那些事我都還沒跟你算賬!你說你沒事到處跑什麼跑?死神嗎你?複職第一天人家就帶著案子找上門來!還不給我滾回市局!」
「嗯?好。」
包瑞的聲音猛地收住了,幾十年豐富的刑偵經驗讓他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妥,他警覺地問:「你不是孟雪誠?」
蘇仰按了按自己有點發疼的太陽穴,重新消化了一下剛才包瑞說的話,回答道:「我去叫他。」
包瑞:「……等等,你是蘇仰?」
「嗯,您等會兒。」
包瑞:「???」這才幾點?這兩個人怎麼在一塊?
接著,包瑞聽見蘇仰在電話裏喊了好幾次孟雪誠的名字。
包瑞:「???」
孟雪拉著蘇仰的手往下一拽,讓對方半趴在自己身上,蘇仰扯著他的耳朵:「快起床,有事找你。」
孟雪誠捂著耳朵,裝模作樣地說:「疼……」
包瑞:「???」
蘇仰將電話拿到他眼前,輕籲一口氣:「是包副的電話。」
聽見包副兩個字,孟雪誠馬上清醒過來,他接過電話:「喂?」
包瑞尷尬地咳了兩聲,他一把年紀了,雖然不是食古不化的頑固派,但這種龐大的信息量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何況……他自問聽力還算不錯,也沒有出現幻聽,剛才喊疼的人確確實實是孟雪誠。
有那麼一秒鍾,包瑞心生憐愛,孟雪誠從剛入行就跟著他,盡管自己罵他罵得最狠,但心裏還是喜歡這個孩子的。以前訓練的時候脫臼骨折也不喊疼……呃,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才能讓他說一句疼。
孟雪誠抓了抓頭發:「包副?出了什麼事嗎?」
包瑞清了清嗓子,難得不罵粗話:「市局接到淮安區緊急轉交過來的案子,你和咳咳咳……蘇仰一塊過來吧,越快越好。」
孟雪誠歎了口氣:「知道了。」他將電話扔在床上,無奈地看了蘇仰一眼:「有案子了,而且還是淮安區轉過來的。」
兩人匆忙起床,擠進浴室裏洗漱,蘇仰抽空給媚姨打了個電話,擺脫她今天接送莎莉上下學,市局臨時有事脫不開身。
換好衣服後,蘇仰開著那輛SUV在寥無人煙的馬路上直奔市局。
回到市局,江玄青比他們任何人都早到,雖然占了地理優勢,整個市局就他住得最近,可一進門就看見江玄青坐在他們辦公室,似乎有點奇怪。
江玄青看著桌上的照片,眉頭鎖緊,蘇仰很少見到他露出這樣煩躁的表情。大部分時間江玄青都將自己的情緒克製得很好,像現在這樣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包瑞拍了拍門,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他向三人介紹:「這位是淮安區法醫檢驗鑒定中心的楚主任。」
十五分鍾後,包副局親自坐鎮會議室,SST全體整齊坐在位置上,每人手裏拿著一份報告——這是楚渭連夜寫出來的。
楚渭用他非常嘶啞的聲音說:「十月一號,中午十二點四十分,淮安區一家私人藝術館發一起槍殺案,該案件導致一人死亡,七人受傷。」
「當晚十點左右,刑偵支隊的人意外發現殘心雕塑裏摻了不明物質,於是我們把殘骸帶回了鑒定中心做化驗。經過反複的檢測……我們發現了哈氏係統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