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雨挽住太後的胳膊,親昵地靠在她身上。
太後吃驚地望向馮嬤嬤,二人交換了個哭笑不得的眼神。
這丫頭可真夠逗的,旁人遇上這種事,哭都來不及,她呢,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心大,還是該說她沒心沒肺。
不過也挺好,心裏不裝事,有時候,往往能夠活得輕鬆一些。
“哦,是嗎?”太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忍俊不禁:“寒兒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那個大冰塊當然說不出了!
這話,不過是她臨時想出來安慰太後的罷了,君若寒那座萬年冰山啊……
你就是打死他,他也說不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
“是啊,王爺睿智聰慧,多虧了他的開導,兒媳才能從傷心欲絕中緩過來,這一切,可都要多虧王爺呢!”
秦飛雨玩命的捧,都快把君若寒捧天上去了。
可是別忘了,太後是誰呀,那是殘酷宮鬥中最後的勝利者,更是君若寒的親娘。
君若寒是什麼樣的脾氣秉性,她會不清楚?
他能說得出這麼酸溜溜的話才怪!
不過,看秦飛雨編的這麼起勁,太後也不忍心揭穿她,拍拍她的手,正準備同她拉些家常打發打發時間,殿外的內侍忽然來報,說是大殿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請她和秦飛雨移駕。
新帝登基是大事,饒是太後再怎麼不理宮中事,這種重要的場合,總是要露個臉的。
不然,等將來新帝即了位,傳出去說,太後未曾前來恭賀,保不齊又有那好事的小人,要編排說新帝沒有得到太後的承認,到時候,又是一樁事端。
幫馮嬤嬤一起,給太後換上華服金冠,秦飛雨一路攙扶著她,沿宮廊,往奉天殿的方向行去。
奉天殿,顧名思義,是“侍奉上天”之處。
曆來的祭祀祭典,都是在奉天殿舉行的,當然了,新帝的登基大典也不例外。
太後的慶仁殿離奉天殿不遠,她們一行三人,外加幾十號的內侍宮婢,打著儀仗,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奉天殿外。
今日來的人可真夠多的,滿朝文武,權富勳貴,但凡是在這天京城裏有點名號的人,全都來了。
哦對了,還有玄林、玄辰和玄遙各自派出的時辰。
怎麼說也是新帝登基嘛,就算他們心裏再不樂意,這麵子上的功夫總還是要做的。
從殿外望進殿內,秦飛雨一眼便看到了立於高台之上的君若寒。
今日的他,一襲黑衣,長袍曳地,頭戴紫金冠,腳踏浮雲靴,立在那上頭,自帶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仿佛他便是這人世間的主宰,其他人不過是匍匐在他腳邊的螻蟻,被他隨便踩上一腳,便會灰飛煙滅,粉身碎骨。
這個男人,簡直可怕又致命!
見在場的客人來的差不多了,高台上的鍾忽然響了。
這奉天殿的整體布局與其他宮殿不同,它是一種環繞式的中空設計,中間是一座圓形高台,正上方是鏤空的天井。
賓客們圍繞高台而立,猶如眾星拱月,與這奉天殿倒是相得益彰。
鍾聲響起後,賓客們紛紛停下了交談,望向台上,太後亦站在殿外,久久不肯入內。
君若寒從容立於高台之上,望著下頭那些或熱切或冷漠或興奮或無感的嘴臉,淡淡啟唇:“在登基大典開始之前,本王還有一樁家務事需要處理,諸位貴客遠道而來,就請諸位,一起來給本王做個見證吧。”
家務事?
這下不光底下一片嘩然,連秦飛雨都覺得有些意外。
來的路上他可從來沒提過還有什麼家務事要處理,難道說……難道說……
秦飛雨心頭一緊,冥冥中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