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2 / 3)

夏同笑了笑:“祝新年快樂。”

王依然說:“還沒到新年呢。”

夏同說:“那就預祝吧。”

王依然說:“你新年裏,也一直在這裏?”

夏同說:“基本上在。”

王依然走出書店的時候,天色將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都是大包小包的,滿載的出租車一輛接一輛,風馳而去。路邊站滿了招手欲打的的乘客,王依然等了半天,根本沒有一點點的機會和希望。她拿出手機,給秦重天打電話,辦公室電話沒有人接,隻好再打手機。秦重天接了,王依然一聽秦重天壓抑著的聲音,就知道那邊正有什麼事情。果然秦重天一聽王依然說要車,毫不客氣地道:“要車?這時候要什麼車?不行,馬上要開常委會,重要事情……”

王依然心裏一氣,欲掛斷電話,又聽秦重天說:“慢慢等一等吧,也算體驗體驗老百姓的生活嘛。”

王依然差點說“你們天天坐在辦公室會議室開會,又幾時體驗過老百姓的生活?”但是話到口邊,又不想說了,掛斷了手機,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的冷風裏發愣。

一輛輕摩無聲地停在她身邊,王依然嚇了一跳,看清楚是夏同。

夏同說:“上車吧。”

王依然一愣,說:“沒有帽子。”

夏同說:“警察也挺辛苦,希望他們都回去過年了。”

王依然剛要坐上去的時候,夏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年初二不在。”

王依然沒有聽明白,說:“什麼?”

夏同又說了一遍:“年初二我不在店裏,顧家語回來了,要去看豆粉園。”

王依然先是一愣,但隨即想起來了。顧家語是夏同的舅舅,世界著名的經濟學家,美籍華人,在南州城裏有不少顧家的舊宅舊園,夏同說的這個豆粉園,王依然不是很了解,可能也是其中之一。王依然還沒有來得及就這個話題說什麼,夏同已經發動了車子,說:“坐好啊。”

王依然很少坐在別人的摩托後麵,有些緊張。夏同說:“我開得很慢,也很穩,你放心。”

王依然仍然是不踏實的,有一種無處著落的空虛的感受,在她的心裏,忽然就有一種抱住夏同的想法。平時在街上,看到女孩子抱著男孩的腰坐在後座上,王依然心裏都會彌漫出一種情懷,很美好,很溫馨。有一次她和秦重天也談起過,秦重天說:“你可別當著鍾鍾的麵說,你要是看見鍾鍾摟著男孩子的腰坐在那裏,你會怎麼想,還有好的情懷嗎?”

王依然當時非常沮喪。

快到小區大門口的時候,王依然忽然“嗯”了一聲,她這一聲非常非常的輕,幾乎就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是夏同還是聽到了,或者說是感覺到了,在喧鬧的大街上,在轟鳴的摩托聲中,他聽到了。

夏同停了下來,什麼也沒有說。

王依然下車後,說了一聲“謝謝”,卻沒有馬上走開。她想也許夏同會說些什麼,但是夏同隻是等著她走,並不說什麼。王依然便回了頭,走出一段,她回頭看看,夏同的車已經開遠了。王依然稍有些遺憾,但也鬆了一口氣。

秦獨鍾已經在家了,看到母親帶回來一些碟子,搶了過去,先檢查一遍,又扔了回來,說:“沒什麼好東西。”

王依然覺得奇怪:“你都看過?”

鍾鍾說:“不看也知道,都是老宿篤。這個《八月照相館》我知道的,一個男人死都快要死了,還這麼虛偽,不好玩,沒意思。哎,老媽,告訴你個好玩的事情,我們一個哥們兒,可慘了,交了一個野蠻女友。”

王依然大約知道有個韓國片叫做《我的野蠻女友》,媒體炒作得很厲害的,但是王依然不曾用心地注意過,總覺得那是少男少女亂瘋亂鬧的事情。現在聽女兒這麼說,有些緊張,生怕女兒也來這一套,連忙問道:“什麼野蠻女友?”

鍾鍾說:“老媽你別緊張,不是我的事情啊,是我的哥們兒,他的女友,看了《我的野蠻女友》,覺得還不夠刺激,想出個新花招,咬住我哥們兒的舌頭,就是不放……”

王依然心裏一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鍾鍾卻是眉飛色舞:“就這麼咬著,啊哈,她走到哪裏,我那哥們兒隻好跟到哪裏,那可叫乖啊,哈哈哈。”

王依然說:“鍾鍾,不要這麼胡鬧。”

鍾鍾說:“又不是我,我才希望是我呢,可是我不敢呀。”

王依然說:“你也有不敢的事情?”

鍾鍾說:“我得考慮我老爸的形象,到時候報紙一登,市長千金成野蠻女友,無辜男孩遭百般蹂躪,那我老爸還不得把我給就地正法了!”

王依然覺得女兒越來越油滑,卻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而無法拉住她,也覺得自己說的話越來越無力,越來越蒼白,想著,心裏很難過,一時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鍾鍾仍然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之中:“嘿,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女人對男人,就是要凶,男人都是賤貨,你越凶,他越重視你,你越對他好,遷就他,他越拿架子,以為自己了不起,看不起你,不拿你當回事。”

王依然終於忍不住了,拉下臉來:“鍾鍾,你太過分了,你隻是個中學生!”

鍾鍾嬉皮笑臉的:“老媽哎,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以為我是說我自己啊?我是說給你聽的,讓你總結經驗,吸取教訓……”

王依然被女兒說得心裏一動,忽然逗女兒說:“你什麼意思,讓你媽總結了經驗教訓,重新開始?”

鍾鍾走到王依然麵前,死死地盯著她看,竟看得王依然心慌起來,鍾鍾高興地大笑起來,說:“老媽呀,你又沒有婚外戀,你慌什麼?”

王依然徹底敗下陣去,跑到廚房去了。鍾鍾的話卻一直追在她的耳邊,王依然下意識地探頭朝窗外看看,天色將黑未黑,路燈已經亮了,什麼人也沒有。

夏同回到店裏,衝了一碗方便麵,邊吃邊記下當天的日記:上午,三輪車拉來一外地女孩,買一本《金庸人物漫評》,說自己是金庸迷。問,怎麼找到這個小書店,答,先上了三輪車,說要到一個書店,三輪車夫挺老實,說,前麵不遠就有一個,隻是小了一點。就來了。三輪車要了她兩元錢車資。另記《茅盾日記》一則:“昨夜臨睡前服酚酞一枚,卻於十二時醒來時仍欲小解,結果拉出一長條。此後醒來五六次,直至今晨七時十五分起身後,到十時不再有大便。十時後,寫條幅幾張,十時半休息,卻忽然有大便的感覺,果然拉出不少。此後,中午小睡了一小時許。下午,趙明與陳培生來。多年不見陳了,想起我在新疆的事,恍如夢境。晚服藥如例,於九時半就寢。”

這一天值得記的也就這兩樣,還有就是王依然來拿碟子,但是事情夏同沒有寫下來。隻寫了一部片名《聖保羅的鍾表匠》。為什麼獨記下這個片名?夏同是未經思索,他記得幾部片子中有這一部,就記下了,他並未看過這部片子。

王依然頭一次來,是半年前的夏天。她來問有沒有一本《尋找幸運草》,夏同這兒沒有,王依然隨便看了看其他的書,發現有許多挺不錯的書,這才再注意到店主,是個年輕人,平和的目光,沒有通常年輕人的所特有的光澤,也沒有那種跟年齡相仿的活潑和急躁。他坐在凳子上並沒有起身,隻是向王依然點點頭,微笑了一下,又低頭看自己的書,並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甚至都不曾問問顧客想要什麼。王依然當時想,這樣的人,搞經營行嗎?

書店在王依然上下班經過的路上,以後王依然來的次數多了,慢慢地有點熟了,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知道是這地方的名門後代。他的母親姓顧,最近有一本書《顧家舊事》,就是寫的夏同外祖父家的事,寫到他的母親和舅舅、阿姨們。

夏同的母親顧家環有五姐妹四兄弟,顧家環是顧家最小的一個女兒,婚姻一直不順利,生夏同的時候,母親已經四十多歲,那時候夏同的外祖母已經久病不起,但總是拖著、撐著,大家說,老人家在等什麼呢。果然,夏同出生沒幾天,老太太就安然地去了,最後的一件心事放下了。

顧家是個大家庭,夏同的表兄弟表姐妹大部分都在國外工作生活,少數幾個留在國內的,也都比較出人頭地,唯獨夏同,從小因為體質不好,一直就沒有好好地讀書,大學也上不了,好歹念了個旅遊的專科,因為多門不及格,都沒有能畢業,拿了個肄業證書回來了。老太太也拿他沒辦法,幸虧家族還有些餘力,尚還健在的哥哥姐姐們,雖然年歲已很高,但在他們心目中,七十好幾的顧家環還仍然是他們寵愛的小妹妹,仍然是從前一碰就要哭鼻子的小丫頭,更何況,夏同也幾乎是他們這個家族裏唯一的難題,他們不幫助,誰幫助?聽說夏同願意開個書店,於是大家同心協力,給他物色了一間很大很氣派水口又好的門麵,偏偏夏同說自己幹不來這麼大的事情,不要這麼大的書店,自己在小街上胡亂行走,物色到花瓣街上一間二十多平米的小門麵,自己寫了店招,取店名“夏季風”,請了一位下崗的女工劉阿姨做營業員。因為夏同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幹的,除了外出進書,平時基本上也是一直待在店裏。

夏同的表妹顧紅說,夏季風?有什麼好的,以為你會取個驚世駭俗的店名,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夏同說,原來你很崇拜我啊?顧紅呸了他一聲,我崇拜你?省省吧,你盡給我們顧家丟臉。夏同說,我又不姓顧。要丟也丟姓夏的臉,丟不著姓顧的臉。

顧紅學醫,曾經出國留學,後來又回來了。問她為什麼回來,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大概是感情上的問題吧。不過,她不說,能夠深埋在心裏,別人也不好窮追猛問,後來才慢慢地知道,顧紅的丈夫是去美國陪讀的,結果卻和顧紅在美國的一個同學好上了。那個同學也是個中國人,屬於灰姑娘那一種,刻苦艱辛,忍辱負重,因為經濟和學業的原因,父親去世,不能回家,躲在宿舍裏痛哭。那一天顧紅正在給導師當助手動手術,走不開,讓丈夫去陪伴勸慰她。事情就是這樣既簡單又麻煩地發生了。顧紅就回國了。好在顧紅生性還比較豁達,醫院裏的同事說她,不像個資深的大夫,倒像個粗糙潑辣的護士長,甚至笑話她像那種能夠把針打斷在病人屁股裏的護士。其實顧紅業務上很精尖,平時嘻嘻哈哈,大而化之,手術時心細如絲,在一院的外科,人稱顧一刀。許多病人和家屬慕名要想見見顧一刀,但一見之下,都大失所望,心存疑慮。外科手術大夫,女的就已經很少,又這麼出名,至少得是文文淨淨,溫文爾雅。看這麼個年紀輕的粗粗拉拉的大夫,他們不由得不想起那些將把手術鉗棉花紗布留在病人肚子裏的醫生。

顧紅還有個好處,就是隨遇而安,入鄉隨俗,許多出國後又回來的人,看著自己的故鄉樣樣不順眼,處處不得過,看著自己的同胞素質那麼的低,心胸那麼窄,眼光那麼淺,總是長籲短歎,張口就批評,閉口就歎氣,恨鐵不成鋼,怨自己為什麼要回來。顧紅基本上沒有這樣的毛病,所以夏同會說,大家閨秀大家閨秀,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就是不一樣啊。

夏同吃了麵,收起日記本,顧紅就來了。進來就嚷嚷:“啊呀呀,今天路上堵死了,停車都沒地方停,幹什麼呀?”

夏同說:“過年嘛。”

顧紅說:“過什麼年,如今的日子,哪天不在過年?”

夏同說:“那是你的感覺,有錢人的感覺。”

顧紅說:“去你的,”嗅了嗅鼻子,“吃的康師傅。”

夏同說:“錯了,是統一。”

顧紅說:“前兩天碰到小齊,說你買了不少碟子,拿來看看。”

夏同說:“你自己不會買,你沒錢?”

顧紅說:“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麻煩吧啦的,那個小齊,你要麼別去,要去就纏著你不放,一一介紹,這部很好,那部更好,他那兒沒有一部不是好片子,黏糊得厲害,動作又慢,心又貪,恨不得把他店裏的碟子全賣給你,我哪有這時間?”

夏同說:“是嗎,怎麼我去他不粘糊我呢?”

顧紅四處看著,沒有發現碟子,手一伸,說道:“拿出來看看,別這麼小氣啊。”

夏同說:“借給別人了。”

顧紅說:“算了算了,不借拉倒,我可不是來跟你談碟子的。哎,我問你,王博要買豆粉園,你說是真是假?”

夏同說:“你問錯人了吧,我又不是王博——”

顧紅打斷他說:“我就知道你是這種腔調,人家都說,看不懂王博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要買下豆粉園和扇廠,拆了,用那一片地,造豆粉別院,豪華公寓和高檔別墅,不管他計劃中能掙多少,至少得先投入上千萬……”

夏同說:“顧紅,什麼時候又懂了房地產啦?”

顧紅說:“我是聽人家說的。”

夏同道:“你怎麼老能聽人家說這些東西,我怎麼就聽不到?”

顧紅說:“夏同,你不要開玩笑啊,在南州,不知道書記市長沒事,不知道王博可就沒救了。”

顧紅這話,聽起來有些誇張,但也並非奇談。可能因為書記市長經常換,王博卻是個不倒翁,這位是南州市最具實力的民營企業家,有關他的傳說,幾近神話,連從不信神的顧紅,也偏偏願意相信這樣的神話。

1988年,王博身揣2000元和一個花了一年多時間研製出來的理財軟件,從南州去深圳闖天下。他麵對的是殘酷的現實,他的2000元隻能在計算機雜誌上做半個推銷軟件的廣告,王博第一次玩起了空手道,他和一個開公司的朋友串通了,借用朋友公司的幾間辦公室做他的“首場演出”舞台,請來一位計算機雜誌的廣告業務員,就在業務員進來後的幾分鍾內,王博就在朋友的辦公桌上,接了十幾個業務電話,都是要替王博做廣告的,顯得公司業務相當興旺,牆上還掛著一張精心製作的公司聯絡圖表,上麵是一些重要廣告雜誌的名字,還有一些重要的策略,但是具體內容被遮掩了,當王博欲和這位雜誌業務員開始談判的時候,又被叫到另外的辦公室聽美國來的電話,如此折騰了一陣,等王博再次坐定下來,還沒有開口,雜誌業務員就已經迫切地提出,先收一半廣告費。這正是王博能夠支付得起的費用。

就是憑這一則廣告,半年後,王博已經是百萬富翁了。

人不可貌相,王博就是一個典型。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的王博,卻有著驚人的毅力和膽識。從2000元起家後,一路發展,十多年以後,已經擁有數億資產,近十個實體,攤子是越來越大,口子也越來越多,這完全因為王博的個性所致,他是一個極具挑戰性的人,常常看到什麼,就想做什麼,做了什麼,就要越做越大,有一種上去了就下不來的趨勢、越來越控製不住強大的欲望。王博身邊,也不乏有識之士,曾經多次勸他,能收就收一點,能下就下一點,其實王博自己就是有見識的人,有眼光的人,他又何嚐不知自己騎虎難下的現狀,但是慣性使他收不住腳步,降不下高度,這樣,王博也隻能順勢而上,去越來越深刻地體會著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王博和他的江博集團,在南州早已經成為人人關注的焦點了。所以,當購買豆粉園的消息從王博那裏傳出來以後,在南州引起了不小的漣漪,什麼說法都有,簡直鋪天蓋氣,但不管怎麼說,畢竟還都是猜測。

顧紅意猶未盡,繼續說:“王博這手筆的確不小,但他有那麼強的實力嗎?前不久的保健品事件,聽說江博都賠得差不多了,我覺得,王博很可能是虛晃一槍,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同笑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顧紅不理睬夏同的嘲諷,每次來夏同這裏,看起來都是有什麼事情來商量商量的,其實,夏同從來也不會拿出什麼得力的主張,而顧紅,也隻是來傾訴一下而已,她也從來沒有指望過能夠從夏同這裏得到點什麼著實可行的想法。所以兩個人形式上是一問一答,而事實上,更是顧紅在自說自話。

顧紅又說:“這個王博,怎麼樣樣要插一腳,好像與他一貫以來的形象,不大一樣了嘛,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夏同說:“不過,我不大相信王博會做出拆豆粉園造豪華公寓的事情。”

顧紅興奮起來,道:“哎,英雄所見略同哎,我當初一聽這個消息,也立刻想到這一點,王博畢竟是王博,可不是沒有文化的鄉鎮企業家——”

夏同又調侃起來:“看起來,顧醫生又對南州第一總產生興趣了。”

顧紅說:“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的心思,告訴你,我是關心我們的豆粉園——”

夏同說:“你操的什麼心,顧家語大舅不是馬上要回來解決豆粉園的事情嗎?”

顧紅說:“虧你說得出,我操的什麼心,要不是我操心,顧家語大伯能這麼急著回來嗎?”

夏同說:“那說明你還是很看重王博的,很相信王博總能幹成他想幹的事情,哪怕這事情在別人看來是天方夜譚。”

顧紅脫口說:“那當然,他是誰?王博!”見夏同又要說什麼,趕緊搶在前麵,問道,“夏同,難道你對豆粉園一點想法也沒有?”

夏同說:“我的想法管用嗎?”

顧紅說:“夏同,你也老大不小了,真的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前途想想?”

夏同說:“老大不小更應該是提醒女孩子的,你我之間,老大不小更應該用在你身上,男人無所謂老小……”

顧紅沒有心思跟他囉唆,說:“你想想,大伯在國內、在故鄉的小輩,除了你我,就沒有其他人了……”她見夏同要反駁她,趕緊又說,“知道你要說常用,但是常用在北京,位置那麼重要,會回來忙一個破豆粉園嗎?”

夏同說:“你要真覺得是一個破豆粉園,幹嗎這麼起勁?”

顧紅說:“我不是來跟你鬥嘴的,”她仍然堅持回到原來的話題上,“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大伯要來了,大伯要是下決心將豆粉園重新買回來,重新修複,自己管理,自己保護,這事情還不都是你我的事情?難道讓七十多歲的小姑媽去做,難道讓我們家八十歲的老爺子去做?”

夏同說:“那你的意思,你我就要發大財了?”

顧紅有些生氣了,板起臉說:“夏同,你縱然對世事再無動於衷,你縱然自稱不喜歡錢,厭惡世俗,但是幾十年未回來的大伯要回來了,要談豆粉園的事,你難道連一點親情都不在乎?”

夏同說:“你知道朱棣文嗎?”

顧紅愣了一愣:“朱棣文,哪個朱棣文?”一想,很快明白了,“諾貝爾獎得主朱棣文?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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