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主任向汪總使了個愛莫能助的眼色,便接替了汪總。唐朝將步子放慢一點,汪總也隻得跟著他落後於別人幾步。
唐朝說:“汪總啊,怕什麼,我吃人嗎?”
汪總尷尬地一笑,說:“唐市長說的。”
唐朝也笑了笑,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的文章,可是快得很啊,你得替我留下近期的版麵啊。”
汪總心裏暗暗叫苦,秦重天已經就雨庭的文章大發雷霆了,他再緊跟著登唐朝的文章,這是明擺著向秦重天叫陣嗎?雖然唐朝的文章他還沒有看到,但是唐副市長的文章想說什麼,會說什麼,這都是明擺著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不是難煞了他嗎?
唐朝見汪總苦著臉不說話,更咄咄逼人道:“汪總,有什麼難處嗎?不方便安排版麵?”
汪總說:“沒有的事,唐市長的文章,我們求還求不到!”
唐朝道:“好,汪總,有你這句話就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汪總隻得賠著笑,說:“當然,當然。”汪總一貫的作風,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拖,實在拖不過,到時候再說。既然眼下唐副市長的文章還沒有交到他手,他也當然是老路子,先拖了再說,說不定唐朝忙起來,突然有個什麼緊急的重要的任務,出國啦,去哪裏開個長會啦,或者甚至家裏有個什麼事情啦,這文章的事情拖拖就拖沒了,萬一拖不下來,稿子真的來了,那就來的時候再說了。
這邊,汪總心裏千思萬想地轉著念頭,直打鼓,那邊龔主任倒已經逃脫了,將介紹的任務又交還給了報社專門介紹情況的人員,龔主任退了出來,回到大廳。他知道邵偉在那裏,要過去和邵偉套套近乎。
邵偉一見到龔主任,就是一連串的動作,拍肩、扔煙、稱兄道弟,人家都是下麵的人給首長秘書遞煙遞熱情的,邵偉不講這個規矩,他是願怎麼著就怎麼著的。當然也不是每次都是他如此主動,他大牌的時候,誰也不如他大牌,但是他願意遷就的時候,又誰也不如他瀟灑。
點上了煙,邵偉說:“看你們老板,今天愁眉苦臉的。”
龔主任見邵偉主動提了這個話題,趕緊接上去說:“還不都是雨庭那篇文章惹的。”
邵偉心裏什麼不明白?但他這人有個特點,既然是明白的,就會說出來,不埋在心裏,能與人方便時,決不與人作難,所以雖然他的作風有些另類,但在機關大院,還真有一些人服他。這會兒,一聽龔主任的話,邵偉便道:“這文章,我也看了,沒什麼了不起嘛,是不是秦市長發難了?”
龔主任覺得邵偉就這麼個脾氣,指名道姓誰都不在乎,但他與邵偉不能比,有所不便,不好直接回答,隻笑了一下。
邵偉卻又說:“不過,換了我是秦重天,我也生氣。”
龔主任想不到唐朝的秘書會替秦重天說話,一時倒也吃不透他,頓了一頓,還是不舍得放棄這個試探的好機會,硬著頭皮說:“唐市長也很有看法,他說要寫文章……”
邵偉“嘿”了一聲,道:“他哪有個空閑,都排滿了。”見龔主任一臉疑慮的神色,又道,“除非夜裏不睡覺,加班加點,唐市長才不會,唐市長從來認為,一天到晚都在忙的人,絕不是能幹的人,恰恰相反,這樣的人,不能幹,水平有限,隻能用比別人多幾倍的時間來和別人比能力。”
龔主任想,這話也不能說沒道理,但指桑罵槐也太明顯了,誰不知道秦重天是個出名的拚命三郎,常常幾天隻睡幾個小時。那麼想著,又覺得兩個市長之間的關係,關我何事,我還關心自己報社的事吧,雖然報社老板也不是我,但雨庭的文章是我發的,引出麻煩來,也是愧對老板的呀。這麼想著,不由又說:“邵秘書,你說唐市長的文章……”
邵偉見龔主任很拿這事兒當個事兒,擺擺了手,讓他放心:“老龔啊,別操心啦,田書記已經和唐市長通過氣,錦繡路既然已經開工,一切的爭論都停下來,不爭論,不回頭,關於城市建設和保護的話題盡管說,但是避開錦繡路。”見龔主任愣著,邵偉又加重語氣補充道:“這是田書記和唐市長一致的意見!好啦,趕緊去告訴你們老板吧!”
龔主任一聽,幹脆明人麵前不做暗事,趕緊跑到一邊,打汪總的手機,汪總一看來電顯示,是龔主任的,有些奇怪,明明就在眼前,打什麼電話嘛,本來不想接的,但還是隨手一按鍵,便接聽了,龔主任在電話裏低聲說:“汪總,沒事了,田書記有指示……”
汪總說:“你大聲點!”
龔主任說:“有關錦繡路的問題,不爭論,唐市長知道。”
汪總心裏頓時一鬆,說:“知道了。”掛斷電話,看了看唐市長,心想,你明明知道事情的走向,偏來給我擺迷魂陣,幸虧我經得起考驗。
這時候,參觀的隊伍已經走完了所有的地方,該告辭了,唐朝最後朝汪總揮揮手:“汪總,再見!”
汪總也抬手道別,隻是覺得,這手臂特別地沉重,幾乎都抬不起來了。
四
在咖啡館那邊,謝北方聽說今天不采訪他了,趕緊要走,雨庭想留住他,趕緊說:“我已經向尉敏借了你,這段時間你不歸他了。”
謝北方說:“那正好,我順便到書店看看,我要買幾本書。”說著就站起來向雨庭道別了。
雨庭心裏別別扭扭地目送著謝北方走出去,總想他會再回頭向她揮揮手,但是始終沒有盼到。在她失望的目光裏,謝北方消失了。
雨庭一個人悶悶地坐了一會兒,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同事小江和小何在另一張桌子上喊她:“雨庭,過來一起坐坐嘛。”
雨庭心裏不痛快,本來不想去湊熱鬧,但是因為還有別人在場,她也不能太不給小江小何麵子,便坐過去了。小江介紹了另一個人,是園林局的工程師張非,雨庭說:“你們在談什麼?”
小江說:“哎,對了,你不是要了解豆粉園的移建嗎,可以聽聽張工程師的說法。”
張非有些答非所問地說:“前一陣,聽說那個王博,打算買下豆粉園和扇廠,造公寓造別墅,現在這錦繡路工程一決定,王博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啦。”
雨庭說:“其實,就算沒有錦繡路工程,恐怕也不可能賣了豆粉園給他造房子。”
小江說:“前些年,日本人要一個兵馬俑,交換條件是幫我們修一條路,也沒有同意的,其實……”
小何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賣一個豆粉園的錢,可以修複好幾個豆粉園呢。”
張非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前些時關於《百年敦煌》,引起過一場大的爭論?一些老專家特別憤怒,說王道士明明是賣國賊,斯坦因和伯希和是來掠奪敦煌文物的,怎麼成了功臣?!”
雨庭倒是注意過這方麵的消息,便點了點頭。
張非又說:“有位著名考古學家說,這個案無須再翻,斯坦因是個英國特務。要不他到敦煌、新疆又測繪又搜集地圖幹什麼?誰能說王道士保護和維修文物?他把洞門打開了,把東西都賣了,破壞比所謂的保護要大得多。說他不懂,不懂就可以賣國家珍寶嗎?!”
小江說:“但是,也有許多相反的意見,比如,有人認為,王道士雖然在保存敦煌文物上犯了許多錯誤,但是他在保護石窟上的確盡了努力。至於斯坦因,他們說他不像日本的探險家桔瑞那樣野蠻發掘和破壞珍貴文物,也不能將斯坦因簡單地說成是‘強盜’,他是在蔣孝琬師爺的幫助下被引到藏經洞挑選文書經卷的,沒有這位國學基礎深厚的‘顧問’,斯坦因不可能取得這麼大的成就。”
小何說:“很有意思的,一方麵,說他是掠奪敦煌文物的強盜,另一方麵,認為他是把文化當做全人類財富對待的,他是把自己的一生用在人類考古事業上的,連老婆也沒有討。”
小江說:“我在新疆克孜爾千佛洞看到許多壁畫被外國人鏟走了,聽說在英國的博物館裏,都完好如初地保存著的。”
小何道:“所以有人說,如果當年不是斯坦因拿走,這些東西早就沒有了,其實這種說法早幾年是根本沒有市場的,但是近些年來,市場卻越來越大了。”
小江笑道:“都是賣國賊腔調了。”他的位置正對著門,這時一眼看到尉敏來了,便向雨庭說,“喂,找你的來了。”
雨庭回頭看見尉敏,突然氣起來,扭著臉不理他。
小江連忙說:“我們跟張工有事要談。”和小何張工一起,主動挪了位置。
尉敏看雨庭生氣,也不知何故。又不見謝北方,便小心問道:“謝北方呢?”
雨庭沒好氣地說:“尉敏,你那個同學,這個什麼謝北方,也算個讀書人?”
尉敏說:“他怎麼啦?他惹你生氣了?”
雨庭說:“怎麼這麼死板,不通人情,連起碼的道理和禮貌都不懂?”
尉敏突然大笑起來:“你才知道謝北方是什麼樣的人啊?雨庭啊,你才了解他一點點皮毛啊。”
雨庭氣道:“受不了!”
尉敏說:“這就受不了啦?剛才電話裏還嘴凶呢,要愛上他呢,你愛愛看。”
雨庭眼裏,一下子竟汪出淚水來了,尉敏說:“我說你呢,放著這麼懂女人疼女人的好男人不理不睬,去跟個木頭疙瘩套什麼近乎……”
雨庭說:“你憑什麼說人家是木頭疙瘩!”
尉敏說:“好,好,算我說錯了,好了好了,我們不說謝北方了,謝北方,也不是你我隨便說說的角色。”
雨庭似乎聽出些什麼,追問道:“什麼?你什麼意思?”
尉敏說:“沒什麼意思,至多就是說嘛,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雨庭不依不饒地說:“你觸你老朋友的壁腳?”
尉敏說:“我怎麼是觸壁腳,馬力和人心,在這裏都是中性詞嘛……好啦好啦,說說你的文章吧,你這篇《我們丟失了什麼?》現在是家喻戶曉啦,剛才弈舍那邊,好幾個人還提起呢。”
雨庭仍然沒好氣地說:“你局長哥哥是不是打電話給你了?”
尉敏說:“你錯了,他才不會打電話給我。”見雨庭不相信的臉色,趕緊又說,“他太了解我。”
雨庭說:“了解你什麼?”
尉敏笑道:“了解我怕你呀。”
雨庭終於也笑了,剛才不好的心情掃去了一些。
尉敏卻是意猶未盡,又說:“真的,雨庭,不知怎麼的,我在你麵前,就是低三下四的。”
雨庭說:“你在別人麵前總是趾高氣揚的。”
尉敏說:“我好像有一種感覺,你是上帝專門派來折磨我的。”
雨庭說:“連上帝都認得你,還專門給你派人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尉敏趕緊問:“什麼問題?”
雨庭說:“你了不起。”說著站了起來,道,“我可沒有那麼多工夫跟你閑聊,我還得幹活,養活自己。”
尉敏也跟著站起來,但還在說:“你的意思,是不是嫌我太閑了,希望我的生活充實一點?”
雨庭說:“有這個意思。”
尉敏雙臂一舉,做出一個歡呼的動作。
雨庭說:“你發什麼神經?”
尉敏說:“太好了,開始對我有要求啦!”
雨庭說:“就算是吧,那你就幹活去吧。”
尉敏說:“你到哪裏去,其實,我幫你幹活也是幹活,不如我陪你去。”
雨庭說:“不用了,我到豆粉園去看看,晚報的那篇寫顧家語和豆粉園的文章,大家很關注,龔頭坐不住呀。”
尉敏說:“錦繡路開工,豆粉園是保不住的,我要是顧家的人,不如早做打算,想著怎麼抬高條件,多點實惠才是真的。”
雨庭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現實的,但是有許多人,正在做著努力明知是白費勁的事情。”
尉敏說:“在殘酷的現實中,要玩浪漫主義,真是無謂的犧牲。”
雨庭說:“我不認為所有的努力都是無謂的犧牲,也許他們的努力到頭來確實是一場空,但是要犧牲就會有收獲,不一定是付出的人收獲……”
尉敏笑道:“那就讓別人去犧牲去付出,讓我們去收獲吧。”
雨庭說:“去你的,別把自己裝扮得那麼酷好不好,我走了。”
尉敏再問一遍:“真的不用我陪?”
雨庭說:“不用。”
尉敏說:“那好,我要去衝關了。”正說著,尉敢的電話又打來了,尉敏朝雨庭揚了揚手機,說,“你看,這一陣,我老哥老是打電話求我,我時來運轉,也能為黨和國家做貢獻啦。”
五
尉敢托人收了幾幅畫,請一些行家看過,但始終不能確定真偽,因此也遲遲不敢動作。
看過這幾幅畫的人,都坦率地說,難,難說,尉局長,你最好請黎江川過過目。
尉敢也知道黎江川是位高手,別說南州,就是全省全國,提起黎江川,圈裏人都認。這是一位鑒定天才,無論什麼東西,到他手裏,一眼定乾坤,而以黎江川的年齡和閱曆來說,他是難能有如此的境界的,因此“天才”的說法就被大家廣泛地接受了。
但是黎江川脾氣古怪,第一古怪在他是鑒賞行家,自己卻不收藏;第二,這個人很不好相處,尉敢也曾經幾次輾轉托人,想請黎江川對他手中的東西做一點鑒定,但是都被黎江川拒絕。尉敢碰了幾鼻子灰,最後隻好找他最不想找的人——弟弟尉敏。
尉敏當然是樂意的,他和黎江川稱兄道弟,這一點也是尉敢對自己的弟弟永遠捉摸不透的地方。在尉敢眼裏,或者說以尉敢對弟弟的了解,這是一個脫頭落絆的對人對己都缺乏責任心的人,但是偏偏尉敏能夠有那麼多的朋友,其中雖然也有不少像尉敏一樣的脫底棺材,卻也不乏一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比如黎江川,就是其中的一個。
地點約定在清幽茶社,茶社有一些小而雅致的包間,尉敏將尉敢和黎江川引進包間,自己退到門口,說:“這是情人約會的地方,你們在這裏,很安全,有好東西,盡管拿出來欣賞。”說著便帶上了門。他和茶社老板亦是老交,自會去和他們吹牛玩兒。
尉敢向黎江川笑笑,黎江川與他想象的不大一樣,這個人長得很一般,感覺不出有什麼異相,加之頭發短短的,更顯得平常。黎江川並不說話,尉敢也知道黎江川的脾氣,知道不必用什麼開場白,不必繞圈子,就直接地將畫拿了出來。
一共三幅:張大千的《嘉耦圖》,齊白石的立軸《紫藤》,八大山人的《花卉圖》。
尉敢的心情很緊張,這幾幅東西來之不易,花了很長時間才物色到,又想盡辦法才收來的;更重要的,這幾幅畫的用場太大太大,如果是假的,經濟上的損失先不說,尉敢的希望,秦重天的希望,可是全部寄托在這上麵。
黎江川的異相這時候才表露出一些,他的眼睛裏頓時地閃爍出異樣的光澤,他的手微微地有些顫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過其中的一幅,張大千的《嘉耦圖》,漫不經心地展開,甚至都沒有用正眼看著,畫展到三分之一,他的動作就停止了。
尉敢心裏一陣空蕩,知道完了。
接著是第二幅,八大山人的《花卉圖》,與第一幅一樣,黎江川隻看了不到一半,就往回卷了。
隻剩下最後的希望了,尉敢甚至不再敢去看黎江川的動作,不再敢看他展開畫軸的動作,更不敢看他的麵部表情。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黎江川突地站了起來,手一張揚,整幅畫“嘩”地一下掛了下來,黎江川隻說了三個字:“就是它。”然後輕輕地將畫擱在桌子上,無聲無息地走了出去。
事後尉敏告訴尉敢,黎江川說,有這齊白石,賠上十件假貨也值了。遺憾的是,少一隻蟲子。如果齊先生畫《紫藤》的那一天,興致來了,隨手幾筆弄上一隻蟲子,蜻蜓也罷,蝴蝶也好,哪怕是一條毛毛蟲,這《紫藤》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隻不過,尉敢目前也隻能要這幅沒有蟲子的齊白石,倘若真多了個蟲子,他還真怕人家不敢收啊。
黎江川不要尉敏送他,獨自走了。尉敏轉身進了茶社的包間,尉敢還在小心翼翼地卷畫,尉敏說:“哥,黎江川幫了你大忙,你怎麼回報?”
尉敢盯了尉敏一眼說:“他這麼說?”
尉敏說:“你不知道他是黎江川嗎,黎江川會說這樣的話嗎?”
尉敢說毫不客氣地道:“那是你替他要的,要了給他,他會接受嗎?接受了他還是黎江川嗎?”
尉敏忽然做了個手勢,尉敢看得出他是在說這幅畫的價值,沒有理他,又說:“那是給你自己要的介紹費?”
尉敏說:“哥,你也太小看我,你敢拿出多少介紹費來啊?黎江川的姐姐住在錦繡路……”
一聽錦繡路三個字,尉敢就跳了起來:“尉敏,我再跟你說一遍,你別跟我提錦繡路,錦繡路的事情,政策明確,分工明確,該找誰找誰啊!”
尉敏說:“你是副總指揮,不找你找誰?”
尉敢拿了東西就往外走,尉敏說:“你過河拆橋啊?你不是弄了兩件假貨嗎,你就不想再弄真貨了?據我了解,一幅齊白石可不夠你用的,你又不能把《紫藤》撕開來幾個人分分。”
尉敢停下了腳步,頓了一頓,說:“黎江川的姐姐,什麼情況?”
尉敏說:“187號王禹琳故居的,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堆都住在老宅,現在給分得少了,分不開住。”
尉敢說:“少多少?”
尉敏說:“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個願意管瑣碎小事的人,區拆遷辦知道情況。”
尉敢說:“政策有硬性規定的……”
尉敏說:“政策是人定的嘛,”他指指尉敢手裏的東西,“你這不就是政策?”
尉敢下意識地將抓著畫的手往後麵一縮,說:“這個事情,太難弄,那麼多拆遷戶眼睛盯著,弄不好要出大事的,本來群眾情緒就不好,容易衝動,你難道沒聽說,都貼出‘我黨救我’這樣的標語來了,如果政策再不公……”
尉敏說:“我的哥,這可不是我的事情,我又不是幹部,你是幹部,秦重天是幹部,政策的事情,群眾的事情得由你們解決啊。”
尉敢想了想,最後說:“這事情我得請示秦重天。”
尉敏高興地拍了下尉敢的肩:“這就對了,這事情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