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1 / 3)

小惠這幾天根據聞書記的要求,沒事的時候,常常到網上看看,終於查到了聞舒需要的內容:城建部許部長訪問美國。

許部長在美國期間的一係列活動中,果然有一條是會晤顧家語先生。網上的消息不算太詳細,但是聞舒要的卻都已經在了,在會晤內容裏,透露了他們曾經暢談對中國古典建築尤其是古典園林的見解,並達成了高度一致的意見和看法。

聞舒聽小惠介紹了這個情況後,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問小惠:“田書記什麼時候到?”

小惠看了看表,說:“田書記說二十分鍾以後,現在已經過了十五分鍾,還有五分鍾。”

聞舒笑起來:“你倒細心啊。”

小惠走出聞舒的辦公室,知道聞舒心裏高興,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被從對麵辦公室出來的袁秘書長撞到了,袁秘書長朝小惠看了看,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卻是在問“什麼事?”

小惠說不出什麼事,反正知道聞舒是聽了他彙報的網上的消息高興起來的。至於網上的消息,小惠說了好幾條,也不知聞舒是為哪一條高興,小惠自己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估計到是和錦繡路的豆粉園有關係。這些天來,聞舒的心心念念,都被牽在錦繡路上,這一點,小惠是清楚的。

果然,五分鍾以後,田常規到了,小惠進去替田書記泡了杯茶,見聞舒沒有留他,就退了出來。

田常規參加省委召開的兩天的理論工作會議,剛剛回南州,先來向聞舒說了一下會議的情況。他也知道聞舒的心思不在這上麵,簡單地說了幾句,很快便切入聞舒最關心的主題,說:“散會的時候,周書記特別留我下來,問了問錦繡路的進展情況。”

聞舒說:“周書記有沒有什麼指示?”

田常規搖了搖頭,停了一下才說:“周書記倒是對我們的情況很了解,方怡一家服毒的事情,周書記已經知道了。”

聞舒也搖了搖頭,沒有表態。

田常規又說:“另外,周書記對規劃的問題,也有些擔憂,我想,恐怕周書記那裏,壓力也很大。”

聞舒說:“那是肯定的。”

田常規說:“所以,這回來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的動作,還是不夠快,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拖拖拉拉,夜長夢多……”

聞舒說:“攔路虎太多啊。”

田常規又說:“周書記還提到我們的豆粉園,我當時就有點奇怪,一個小小的豆粉園,別說一個省委書記,就是你我,如果不是因為錦繡路,恐怕也都不會留意到它的存在……”

聞舒說:“是呀,南州市這樣的園林很多,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值錢。”說到豆粉園,聞舒的心情好起來了,忍不住笑了笑,說:“不對,不是不值錢,而是太值錢,政府還是實力不夠啊,就是想修一修補一補,這點錢都難啊。”

田常規說:“政府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不過,聞書記,既然周書記提到豆粉園,這件事情……”

聞舒笑著打斷了田常規,說:“田書記,豆粉園的事情,應該說,可以順利地解決了,也或者,已經順利地解決了。”

田常規更有些驚訝地看著聞舒,倒不完全是因為聞舒說豆粉園的難題解決了,更是因為聞舒說話的口氣和說話的方式。以田常規對聞舒的了解,聞舒一般不會說出或者這樣的字眼,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更何況,聞舒的喜悅之情也是溢於言表了,田常規奇道:“怎麼,顧家語同意移建了?”

聞舒說:“這個要問秦重天了。”

聽聞舒的口氣,田常規知道秦重天已經解決了這個難題,不由在心裏湧起一股難言之情,想到秦重天拳打腳踢的形象,田常規不由笑了笑,但笑得很辛酸也很沉重。

聞舒說:“這個秦重天,自說自話得很,他是工程總指揮,好像忘記了應該是在市委領導下……”

話說到一半,電話鈴響起來,聞舒接了,正是秦重天,聞舒說:“秦市長,我正和田書記說你呢。”

聞舒言語之中,不掩飾對秦重天的欣賞。田常規想,換了我,我會不會這麼寵著秦重天。秦重天除了有幹勁,還有什麼值得欣賞的地方?田常規又想,來日方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果然是秦重天來彙報豆粉園的移建合同已經簽署的喜訊。聞舒聽了,立即說:“秦市長,你那個合同,能不能複印幾份,也給我、給田書記看看,讓我們也學習學習嘛。”

秦重天說:“好,我馬上讓小佟送過來。”話一出口,立即感覺有危險,趕緊道,“聞書記,合同是已經簽訂了的,不能再隨便改動啊!”

聞舒說:“誰要改你的合同?誰有權改你的合同?”

秦重天得意地嘿嘿一笑。

聞舒又說:“不過秦市長,我得提醒你一點,你雖然是工程總指揮,但是你得清楚……”

秦重天搶先說:“我清楚得很,任何工程總指揮,水平再高的工程總指揮都是在黨委的領導下。”

秦重天哇哇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開來,別說震得聞舒耳朵生痛,連坐在對麵的田常規也聽得一清二楚。田常規笑道:“中氣好足啊。”

不等聞舒再說下去,秦重天下麵的話已經頂上來了:“聞書記,據可靠消息,您和軍區的白司令,可是莫逆之交啊。”

聞舒說:“你這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開什麼玩笑,莫逆之交?我和白司令,最多一麵之交而已。”

秦重天說:“不管您什麼之交,反正比我要老交得多吧……”

聞舒說:“我還以為你是來報喜訊的呢。”

秦重天說:“豆粉園難道不是喜訊?”

聞舒說:“你這是強行搭賣,賣個喜訊就得搭個麻煩?”

秦重天又得意地笑了笑,說:“好了,聞書記,不多打擾您了。”聽得電話那頭聞舒在對田常規說:“這個秦重天,亂來!”

秦重天擱了電話,有一陣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高度緊張以後,事情有了眉目,那積聚一時的千般萬般的念頭,一下子都撤了,使得堵得滿滿實實的大腦一下子空了似的,秦重天一時間甚至覺得有些無聊,無目的地拍了拍桌子。豆粉園的事情能夠順利解決,錦繡路的千難萬難雖然隻是開了一個頭,但畢竟這個頭開得不錯,這一回胡明光確實很夠意思。秦重天很想給胡明光打個電話,表示感謝,但又知道這是多餘,畫蛇添足。與胡明光之間,是不用很多言語的,這一點,秦重天心中有數。

但秦重天還按捺不住要打電話,現在該感謝的,就是夫人王依然了。沒有她出場,胡明光的工作怕沒有這麼順利,便抓起電話,打到心理學會,但是王依然不在,接電話的是新來的王依然的助手,告訴秦重天,王依然到廣安精神病院去了,秦重天心裏嘀咕了一下,也不好說什麼,掛斷電話後,喜悅的心情仍然在胸間跳動,還沒有平靜。他抓起林冰簽署的合同,又看了一遍,看著看著,笑起來,自言自語說:“這個林冰,看起來厲害,那麼精明,卻是個小事計較,大事馬虎的人。”

林冰小事計較大事馬虎的脾氣,顧紅可算是領教夠了。

豆粉園移建的合同簽署後,林冰就請顧紅幫助物色公司辦公地點。顧紅朋友多,聽說顧紅要租個辦事處,個個熱情高漲,張三介紹李四牽線,但是林冰左看不滿意,右看不稱心,折騰來折騰去,最後總算找到一處,顧紅起先以為林冰不會要的,因為這裏價格昂貴,麵積也太大,林冰這麼計較金錢的人,恐怕是舍不得的。

哪知事情恰恰相反,林冰不僅一眼相中,而且十分滿意,連連稱好,連起碼的談判前該有的矜持都不要了。

所謂的公司,也就是為了移建豆粉園專門成立起來的,別說目前還沒有辦妥手續,即使有關方麵批下來,這公司能有幾個人?按顧紅的想法,最多聘請一兩個做做秘書助手的人物,到時候接接電話、打打文件而已,再就是有個把財務方麵的人才,管管賬目。除此,還能要多少人員?移建豆粉園的工作,肯定是要招標後,由建築公司來承包的。林冰要租這麼大的場麵,又與她平時斤斤計較的作風完全背道而馳,顧紅也吃她不透。

但不管顧紅怎麼有疑慮,大伯信任的是林冰,一切都交給林冰辦,除了移建豆粉園這樣的關鍵問題,其他的有關豆粉園的一切,林冰都可以先斬後奏。顧紅也明白,雖然自己和林冰有分歧,但林冰能夠這麼深得大伯的信任,也肯定有她的道理和長處,隻是她顧紅不能明白而已。當然也可能,即使她明白了,也不能接受的。

房主張錞於,是位石刻藝術家,年紀不大,卻有一手絕活,還相當有眼光和遠見。多年前,他就買下了南州市中心一幢帶後園的舊宅,當時沒花多少錢。房子園子雖然都很破敗,但張錞於並不著急,天長日久的,一點一滴的,自己動手維修、裝飾,經過幾年的收拾,舊宅完全變了樣,沿街的一麵,都被張錞於恢複了粉牆黛瓦飛簷翹角古色古香的風格,並且都開成了門麵房,對外出租,吸引了許多對南州舊建築情有獨鍾的人。

林冰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決定租用張錞於的房子的,當時聽張錞於報出了租金,每月六千八百,顧紅忍不住“哈”了一聲,說:“也太離譜啦。”

張錞於並不著急,慢悠悠地說:“物有所值,識貨的人,偏愛的人,不會覺得貴。”

顧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林冰卻已經做了一個決定的手勢,果斷地說:“我要了!”

顧紅脫口說:“要這麼大地方幹什麼,浪費!”顧紅好像忘記了,張錞於是她的朋友介紹的,她不去促成,倒在反對這件事情了。

林冰卻毫不猶豫地說:“不會浪費的。”

張錞於可能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決定下來,來看他這房子的不止一兩個人了,喜歡的人也很多,但畢竟租金昂貴,一般的公司,都是望而止步。聽到林冰這麼果斷的口氣,張錞於倒有些猶豫,停了停才說:“林女士是不是再考慮考慮,顧醫生的意見……”

林冰說:“不用再考慮了,就這麼定了,我們馬上把合同簽下來。”

雙方當即就坐下來擬合同,張錞於一邊寫一邊征詢林冰的意見,兩人想法頗一致,很快就完成了合同的初稿。林冰接過去看了一遍,滿意地點頭OK,將合同交還給張錞於,張錞於接了以後,一時還有一點懷疑,這個林女士,怎麼這麼好說話?

顧紅更是看不懂了,這與林冰一貫的作風,相去太遠啦,她也搞不懂林冰犯了什麼病,還是中了什麼邪。

張錞於也等了一會兒,見林冰沒有別的話說,就問道:“那,我就去打印合同?”

林冰說:“可以。”

眼看著張錞於站起來,走到門口,林冰突然說:“等一下,我覺得還有一個問題。”

張錞於和顧紅都看著她,林冰指了指張錞於手裏的合同初稿,說:“合同上,有漏洞,水費的問題,沒有寫。”

電費、電話和其他一些可能的開支費用,合同上都寫清楚了,因為水費不會是個大數字,張錞於也就忽略過去了,現在聽林冰提出來,才發現林冰其實夠細心的,便道:“水費的事情好說……”

不料林冰當頭打斷道:“什麼叫好說,好說是什麼?”

張錞於吃了一悶棍,愣了愣,道:“現在整個的大宅包括後院用的是一根水管,共一個水表,所以水費比較難分得清,要不這樣,我們各人負擔一半?”

林冰說:“你這各人一半,是根據什麼定出來的?”

張錞於說:“大概吧,你現在租用的麵積,和我裏邊自己居住的以及後園的用水,差不多就是一半吧。”

林冰說:“怎麼能夠大概,怎麼能夠差不多?這種概念在生意場上是不允許存在的。再說了,你這大概也是估進不估出的。”

張錞於說:“為什麼?”

林冰說“你的後園,是種花種草的,需要澆水,這用水量,就不是一般的居住生活用水……”

張錞於笑了笑,說:“林女士果然細致,不過,這水的費用並不高,用一噸水,才收幾毛錢人民幣,與你……”他是想說,與你一個月七千塊錢的租金比起來,還不知道抵了哪個零頭呢,你要當時聽到月租金時稍微還個價,抵你幾年的用水啦。想是這麼想著,但不能說出來。

林冰卻頂真地說:“費用高不高,與我們合同合理不合理是兩個概念,我們不能因為水費用不高,就在訂合同時馬馬虎虎、含含糊糊,許多攪不清的官司,就是因為訂合同時馬而虎之造成的。”

張錞於倒為難了,說:“那林女士的意思?”

林冰說:“合同暫時不簽,你先拿出關於計算水費的可行的辦法來,我們再考慮。”

張錞於看了看顧紅,顧紅覺得林冰在一點點的水費上這麼計較,這麼小肚雞腸,自己挺沒麵子的,急了,說:“要不,水費就我來付。”

林冰說:“你這是什麼話,你付水費?我不懂你的意思?”

張錞於趕緊又改口說:“要不,在租用房這裏另外按個水表?”

林冰說:“這是你的事情。”

張錞於已經領教了林女士的脾氣,嚴謹地說:“水表有幾種,一般價格是在兩百塊錢上下,再請人安裝,大概總共需要……”

林冰再次打斷他,強調說:“這是你的事情,水表是裝在你的房子裏,與我無關……”

顧紅實在忍無可忍了,站起來對林冰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能再奉陪了,我牽涉的精力也夠大的了,我們領導已經找我談話,我可是動刀子的醫生,馬虎不得,人命關天。”

林冰點頭道:“好吧,那你先去吧,不能耽誤了工作,你的介紹費,我會按規矩辦的。”

一句話把顧紅氣得悶了半天,扔下林冰拔腿就走,倒弄得林冰不知所以,問張錞於:“她是不是生氣了?”

張錞於說:“好像是的。”

林冰更不解了:“為什麼?剛才還好好的,一會兒怎麼生氣了?”

這下子,張錞於也有點哭笑不得了。

等張錞於修改了合同,加上了水費的條款,林冰又認真地看了一遍,便爽快地在合同上簽了字,按規定付了一年的定金。

林冰走後,張錞於打電話給牽線的朋友,朋友已經得到顧紅的消息,說:“怎麼,碰上冤大頭了?”

張錞於:“未必。”

朋友說:“怎麼未必,不是說小事計較大事馬虎的主嗎?”

張錞於想了想,說:“恐怕這是表麵現象。”

朋友說:“你管她表麵現象還是什麼現象,你房子租出去,天價啊,夠你樂的。”

張錞於說:“什麼叫天價,我這房子,值這麼多。”話還沒說完,發現林冰又出現在門口,張錞於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這位姑奶奶,又考慮到什麼細節了。

林冰不是來重新研究合同的,她連想都不會再去想這張租房合同。對林冰來說,過去的事情,隻要一過去,哪怕幾秒鍾,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她不會再回頭,就算是吃了虧,那也是自己的責任,是花錢買教訓,她是嚴格按規矩辦事,簽出去的合同,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想反悔,事情就鬧大了,鬧到離婚,雙方都損失慘重。

張錞於心裏打著鼓,趕緊迎了出來,說:“林女士,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林冰道:“NO,NO,剛才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情,我曾經在網上看到一個‘於’園藝設計工作室,那個組閣的張錞於,是不是就是您?”

張錞於點頭道:“是的,我們是一個園林景觀策劃營造的專門機構。”

林冰頗有興趣地又看了看張錞於,說:“噢,策劃營造,這個想法不錯呀,據我了解,現在有許多人又開始走複古的道路,南州的私家園林,是世界著名的,隻不過這許多年,未加重視,重視的也隻是在政府方麵的維護,許多有識之士,在建築了那麼多的洋房以後,又重新回歸了。所以,張先生,你這個概念,是有眼光的。”

張錞於說:“林女士,您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們的景觀園藝館。”

林女士說:“就是在這大宅的裏邊?我看到你網頁上介紹,共有三個館?”

他們邊說邊從大門進去,裏邊是別有一番天地,看得出張錞於設計修複這幢舊宅時,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三個館分別是兩邊偏側的廂房,有石刻館,收藏館,茶藝館,都小巧玲瓏精致典雅。後院雖然不大,但花木盆景林立,後院的中心亭,布置成一個小小的洽談室。

石刻館裏,正有幾個人在喝茶論石。林冰看著,滿意地點著頭,說:“以石會友,以茶當酒,也是你的經營之道啊。”

張錞於笑道:“多半是些誌趣相投的朋友,更多的是……”

林冰沒等他說完,當即打斷他道:“張先生,這種想法很不好,朋友經濟是不可靠的,你應該懂得這一點!”

張錞於說:“但我們是個人情社會……”

林冰說:“哪個社會不是人情社會?我老是不明白你們有一個觀點,不知從何而來,說美國社會是無情的社會,中國社會才是有人情味的社會,這根本不是事實。我認為,美國人是將人情和商情結合得最好的典範……”

張錞於說:“這是您的觀點,也許在您看起來,我們這些朋友來這裏,談談說說,喝杯茶,泡泡時間,對我來說,是沒有什麼效益的。但是我不這麼看,許多意想不到的商機,並不會在你眼前浮著,而不知在哪裏隱藏著,也許就是在大家談談說說喝喝茶的過程中就露出來了。”

林冰說:“這我同意,但是你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無的放矢,大而無當?”

張錞於說:“我們在改革開放初期,就流行一句話:十網打魚,九網落空。”

林冰笑起來,說:“隻要一網能夠成功就成了,這是世界共同的真理,可不是你獨家的經驗。”

張錞於指指那些石刻藏品說:“請林女士指點指點。”

林冰道:“我是外行,指點不了你,不過我覺得,你這些石頭,要比你給它們取的名字生動得多……”

張錞於點點頭:“林女士是行家,這些石頭,如果不冠名,會有更豐富的內涵,可以給人以更廣闊的想象天地,但是,我們的欣賞習慣和欣賞角度,都局限了我們的想象力……”

林冰說:“從你的作品看,你也不是一個固守傳統的人,為什麼非得循規蹈矩?你看,老僧悟禪、釣雪、牧童晚歸、秋菊,有什麼個性?從哪裏體現你的才華?從哪裏看得出你的與眾不同?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了與眾不同的內容,卻偏要加一個隨波逐流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