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舒說:“秦市長,這麼晚了打擾你。”
秦重天說:“被聞書記打擾必是好事啊。”
聞舒笑道:“你這麼肯定?”
秦重天說:“當然肯定。”
聞舒說:“這回被你蒙對了。你看看,為了你這個錦繡路,省委周書記說他都快茶飯不思了,我呢,更是夜夜不眠了。”
秦重天“啊哈”了一聲,想說什麼,但心裏卻更慌了,慌得得停下來喘氣。
那邊聞舒也沒有容他說什麼,又接著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替你拉來一筆大投資,能撐起你錦繡路小半天下……”
秦重天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沒有說話,聞舒就已經知道他想的什麼,接著道:“你別擔心,肯定是好事,我可是雁過拔毛拔來的,新加坡的李先生,人家明天下午就得走,明天上午八點,一起談一談?”
秦重天說:“好,八點。”
放下電話半天,秦重天還盯著電話發愣,天上掉陷餅?在秦重天這裏,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童話。
三
第二天一早,秦重天七點半到辦公室,坐下來不到半分鍾,聞舒的電話已經來了,他建議將原定八點的會談推遲一小時。秦重天剛要問為什麼,小佟已經進來了,將厚厚的一份材料交到秦重天手邊,秦重天捂著電話問:“什麼?”
小佟指指首頁,秦重天看了一下,上麵寫著:錦繡路綜合運動健身中心投資意向書。
聞舒在電話裏問道:“秦市長,新加坡方麵有一份意向書,是不是已經給你送過去了?”
秦重天說:“已經看到了,動作好快啊。”
聞舒說:“既然他們動作快,我們也別慢,推遲這一小時,是為了更快地決定這個項目,也就是說,將普通的接觸性的會談,變成實質性的談判,秦市長,你看如何?”
秦重天心想,這是請君入甕啊,嘴上說:“好。”掛了電話,看小佟盯著他,說,“看我幹什麼?”
小佟有些猶豫地又看了看他,但是沒有將要說的話說出來
李氏實業公司的投資方向,開始向體育運動方向轉移。這一次李先生來南州,了解到正在進行中的錦繡路開發,引起了極大的興趣。
就在短短的一個晚上,李先生的助手已經拿出了十分周全而詳細的方案。一大早,就交到秦重天的手裏。
投資方考慮在這塊黃金地段,建一個大型綜合運動健身中心。二十道的保齡球館、50×25的標準遊泳池、健身房、健美房、台球房、乒乓球房、羽毛球房、飛鏢、攀岩、射擊、冰上運動、滑板等等,建築麵積約三萬平方米……秦重天翻看著幾乎滴水不漏的意向書,第一個跳出來的反應是:我們的場館怎麼辦?
秦重天首先想到的是南州市自己正在建設中的體育場館,因為古城中心地皮太緊,當初選定館址的時候,隻能放在遠離市中心的新城區,如果讓外商在南州的黃金中心地段建成這樣的場所,無疑是拱手讓出了這一大塊的正在走上坡路的前景美好的朝陽產業。
秦重天不得不佩服李先生的膽識眼光和聰明才智。錦繡路的投入,有一個先天的也是致命的條件限製:新錦繡路兩邊的建築,一般不得高於四層,最高也不能超出五層的高度,也就是說,投資商住樓、寫字樓這樣的實體,恐怕投入太大,得不償失,但是守著這樣的好地段,有實力卻不投入,也是李先生這樣精明的商人所不能容忍的。這樣的兩難可以難倒他秦重天,卻難不倒李先生。
無論是資金還是信心,我們都不如人家,秦重天想,還有什麼可說可比的?
秦重天抓起電話打給聞舒,聞舒一聽秦重天的聲音,便道:“已經看完了?”
秦重天說:“聞書記,南州新建的體育場館,是您自己親自抓的實事工程,又是江市長……”
聞舒道:“是實事工程,就更應該參與競爭。秦市長,你說對不對?在市場經濟的前提下,不參與競爭的實事,能實得起來嗎?”
秦重天說:“話是這麼說,但是,事實上,如果人家的中心建成了,我們的場館,隻能喝西北風。”
聞舒說:“你這麼悲觀?我的想法和你恰好相反,隻有人家的中心也建起來,我們的場館才有飯吃。”
秦重天說:“聞書記,從理論上說,我一千個一萬個讚成你的說法。但是聞書記你也清楚,這不是紙上談兵,我們不具備足夠的參與競爭的條件,我們競爭不過的。”
聞舒說:“競爭的條件,也不是爹媽給的,也不是天上掉下來,是我們自己創造的。再說了,秦市長,你代表著一個政府啊,人家僅是一個個體戶而已,你就這麼沒有自信?”
秦重天苦笑了一笑,說:“個體戶人家也是外國頂尖個體戶啊,聞書記,你替我想想,地點、設施、經營理念、後備資金,我拿什麼跟人家比?”
聞舒並不著急,這個話題談不下,再換一個方向,說:“秦市長,你錦繡路,那麼長的地帶,以你這樣的速度,恐怕……秦市長,這和你一向的作風,似乎有些背道而馳了啊。”
秦重天說:“聞書記,我們是帶著鐐銬跳舞,能跳得好跳得快嗎?……”
聞舒說:“難道我們一直以來,不都是帶著鐐銬跳舞的嗎?為什麼這一次就跳得特別的難?”
秦重天沉默了,聞舒的話,在他心裏引起了很大的震動。秦重天不否認,他自己也早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行為、動作,越來越猶豫,越來越動搖,越來越優柔寡斷。果斷的敢說敢做的作風已經漸漸地離他而去,他感覺自己是一頭困獸,被關在籠子裏,渾身的力量,隻能耗費在方寸之間亂轉亂蹦。
聞舒讓秦重天停了停,又說了:“秦市長,這件事情,我已經跟江市長通過氣……”
秦重天想:你這是讓我鑽套子,什麼雁過拔毛,什麼晚上臨時準備的意向書,恐怕早已是深思熟慮的。不過秦重天並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窩囊,他的猶豫不決,並不是因為擔心聞舒的態度,實在因為他自己要扛的東西太多,卻又有了強烈的扛不起來的感覺。
聞舒還等著他呢,秦重天理了理思緒,說:“他想要哪一段的地塊?另外,還有些別的什麼……”
聞舒心裏,又深又長地歎了一口氣,但是沒有歎出聲來。他好像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說道:“具體的,你們談吧,我不便再多說了。”
九點鍾的談判進行得非常地順利,秦重天一看就知道李先生事先是有充分準備的,對於政府方麵的政策,了解得很透徹,甚至連他秦重天的脾氣,也都摸得很準,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送走李先生,回到會議室,見尉敢又跟著進來了,要對秦重天說什麼,秦重天手一擺,劈頭就說:“準備跑寧江啊。”
尉敢問:“跑誰?”
秦重天說:“誰都要跑,我自己手裏沒有資金,就隻能被別人牽著鼻子,人家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想幹什麼,卻什麼也幹不起來!”
尉敢小心地說:“你覺得今天談得不理想?”
秦重天說:“怎麼可能,那都是人家的精心準備的,怎麼可能不理想?再理想不過了。”
尉敢想,那你犯什麼怪,在大會小會上,你口口聲聲要多方開拓,多方引進,不管是誰,隻要他是來幫助我們建設新錦繡路的,不管他是什麼目的,我們都歡迎,這會兒又犯了哪根筋?
秦重天雖然不知道尉敢在想什麼,但是感覺得到他的暗暗抵抗,便又說:“尉局長,錦繡路工程的副總指揮,你倒永遠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啊!”
尉敢知道秦重天在思路上有些問題,麵對越來越大的城市建設和城市改造上的缺口,仍然和過去一樣,靠銀行貸款,靠政府投資,早已經是杯水車薪,越來越抵擋不住。
其實,從觀念上講,甚至從政策上看,無論是黨委還是政府一頭,各級領導都在大力提倡和鼓勵社會資金參與建設和改造的工程,秦重天也絕不是一個思想保守的人。人們心目中的秦重天,從來都是一位開拓型的幹部,但是在錦繡路的問題上,秦重天卻越來越陷入被動局麵。
按道理,尉敢完全可以直言相告,跑省行、跑央行又能怎麼樣?就算跑下一點資金來,究竟能抵擋錦繡路上多長的一段?到時候,又拿什麼來還貸款?秦重天要在新錦繡路上搞的建築,究竟有多少有盈利的把握?
但是尉敢無法直說,因為尉敢深深感受到秦重天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沉重和悲哀。尉敢這許多年來,親眼看著秦重天以一頭兩臂的血肉之軀、普通之身,幹著三頭六臂的活兒。要叫秦重天放權、放活下去,尉敢實在於心不忍,對一個幹事業的人來說,最不能忍受的,還不是事業的艱難,而是被剝奪幹事業的權力的痛苦。
尉敢幾次欲言又止,秦重天何嚐不知?他一點也不盲目,尉敢的苦心,他知道,但他也毫不領情。直指尉敢說:“別吞吞吐吐的,你的意思我還不知道?社會資金,社會資金,你不就是怕跑銀行嗎?”
尉敢說:“不是我怕銀行,是銀行怕我啊。”
秦重天說:“以你的意見,我們就別跑銀行了,就坐在家裏,看看圖紙?然後劃分一下,這一塊地給張三,那一塊地給李四,這多省心,省心又省力?我倒要問問你,張三李四都把我們地拿走了,他們去蓋房子,他們去搞建設,他們去掙錢賠錢,那我幹什麼?你幹什麼?那還要你我這兩個總指揮幹什麼?”
尉敢知道,這就是秦重天的心病所在,尉敢說:“為什麼豆粉園的事情,你沒有很多的想法,就覺得應該由顧家語買回去重建,而別的……”
秦重天說:“豆粉園,本來是人家的嘛。”
尉敢差一點說:“那在中國的大地上,又有什麼東西不是人民的呢?”但是尉敢不會說出來,他不想刺激秦重天,人家都以為他有點怕秦重天,尉敢也就隨大家保留這樣的看法,不僅從來不設法糾正,有時候,還故意推波助瀾,讓這種看法愈演愈烈。但是,尉敢對秦重天真正的感情,也恐怕隻有尉敢自己最清楚。
尉敢一想就想得很遠去了,秦重天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提醒尉敢,說:“社會資金歸社會資金,另當別論,我們該貸該借該抓在手裏的東西,還是得我們抓。尉敢,你答應完成的任務,可是八字還不見一撇啊!”
尉敢說:“答應的事情會完成的。”
秦重天說:“我還不了解你,先是消極態度,能拖就拖能推就推,到實在過不去了,還不是往我這兒一堆,我替你擦屁股,我替你完成。”
尉敢想,這樣的事情是有發生過,但這一回不可能了。錦繡路,你秦重天一個人是頂不下來的啊!想著,便說:“我也一直在盤算,引進資金的問題……”
秦重天說:“你有什麼打算?”
尉敢一張嘴,差一點脫口說出什麼,但話已經到了嘴邊,又強行地咽下去了。
三
部隊回遷、綜合運動中心選址等許多未決的矛盾還都一一堆在那裏。這邊又冒出個豆粉園回遷的事情,當秦重天把困難向聞舒一彙報,聞舒就知道,又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前次的移建,秦重天都動用到許部長了,這回看他還能動用誰?
聞舒讓小惠去聽了聽反應,小惠的反應還沒有搜集起來,兩封群眾來信卻已經到了。第一封,寫信人說自己是解放戰爭受過傷、抗美援朝渡過江的老同誌,流血流汗犧牲生命打下的江山,如今卻要被一些不肖子孫拱手奉送了,心裏實在是想不通,這共產黨的旗幟到底還能打多久?另一封信就直截了當地指責秦重天得了人家的好處,把錦繡路最好的地段給一個私家園林,那以後的錦繡路,到底姓什麼?
第二個寫信人還在信上注明了,為防止南州市的領導官官相護,此信一式兩份,一份給南州市委,另一份直接寄給省委書記。
聞舒對這樣的反應是有思想準備的,他看了看信,想起秦重天自己說的話,我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聞舒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秦重天說得一點也不錯,顧家語那邊,對秦重天的這個主意,想必是十分地不滿;這一邊,群眾、幹部,上上下下,又都懷疑秦重天的動機,秦重天何止是風箱裏的老鼠,都快成為過街老鼠啦。
秦重天的重負,已經讓聞舒感覺到不安。如果這樣幹工作,怎麼幹都沒有人說好,到底是幹工作的人的問題,還是別人的問題?一想到這一點,聞舒心裏就難免有點亂,有點不平衡。他在體會秦重天的重壓的時候,自己又何嚐沒有類似的感覺?隻是,目前看起來,秦重天的情況更明確更具體一些。錦繡路,明明白白地擺在大家麵前,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瞪得大大的,盯著。而聞舒麵臨的壓力,更多的是隱形的,一般的人看不見。秦重天還可以向他叫叫苦,向下級發發火,他向誰去叫苦?向誰去發火?向省委要政策的事情,做得並不漂亮,聞舒心裏是很明白的。但是他又怎能不做?他不做,南州怎麼向前走啊?
聞舒本來想和秦重天認真談一談,時間都已經安排好了,但臨時有個接見外賓的任務,一位非洲國家的E總統,從上海過來,要在南州活動半天。
E總統在中國訪問了北京西安上海等地,中國特色的內容,也已經看了不少,到南州之前,就知道南州號稱東方威尼斯。雖然不便直接提出要看什麼,但他的意思,已經通過有關人員向南州的領導透露了,所以今天的參觀,就盡量地滿足了客人的願望。
小橋流水是南州的特色。水,曾經是遍布南州全城的脈絡。水多,橋自然就多。橋多,就形成了南州的特別景觀。在三橫四縱的水網上,曾經有過“紅欄三百六十橋”的輝煌。南州的橋,不僅數量眾多,而且造型各異。比如玉帶橋,堪稱大橋中精品,飲譽中外,是國內現存古代橋梁中最長的多孔石橋,它設計精巧,結構奇特,以平坦寬闊之勢,長虹臥波,讓人歎為觀止。
大橋有大橋的氣勢,小橋亦有小橋風姿。南州的小橋小巧玲瓏,靜臥於碧波之間,別具匠心。南州最小的古橋,要數靜園中的取靜橋,它是園林中建拱橋的成功範例。橋寬不到1米,跨度也隻有1米多一點,橋長2.5米,拱頂厚0.2米,石拱欄高0.2米,正應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古話。
在這個春天的夕陽西下的傍晚,南州市委和政府主要領導,陪同一位遠自非洲而來的客人,站在一座古橋的橋麵上。翻譯告訴E總統,這座橋,叫花橋。
就是白居易在一千多年前寫下的詩句裏的“花橋”:揚州驛裏夢蘇州,夢到花橋水閣頭。花橋的橋麵是不對稱不一致的,一半是條石,一半是碎石子。E總統覺得挺有意思,他走南闖北,去過許多國家,看過許多橋,卻沒有見過的這樣的橋麵。
E總統並不知道白居易,但是他看到這樣的橋麵,就興致勃勃的。古老的橋,斑駁的路,使總統先生在瞬間產生恍若隔世的飄離感。
在一本叫做《南州表隱》的書上,有這麼一段記載:花橋,每日黎明花緞織工群集於此;素緞織工聚白蜆橋;紗緞織聚廣化寺橋;錦緞織工聚金獅子橋。名曰立橋,以便延喚,謂之叫早。
老南州人對於南州古橋的曆史,大凡都能說出個一二來。雖然這樣的曆史,對於一個來自非洲的總統,也許是難以理解和明白的。但是數千年的曆史,到了今日仍然能夠閃爍出讓人心馳神往的光芒,就憑這一點,E總統就已經覺得不虛此行了。多年前,E總統站在威尼斯著名的歎息橋上,也曾產生過這樣的感慨。
在參觀結束後,客人回賓館稍事休息,接著就是招待晚宴。在晚宴開始前,聞舒田常規和唐朝才有一點時間在餐廳的會客室坐下來,喝口水,說一說話。
會客室的牆上,正是掛著一幅南州畫家畫的南州小橋流水圖,聞舒看了看,問田常規:“田書記,你看看,這幅畫,和我們今天看的小橋流水,有什麼不同?”
田常規說:“具體的我說不清楚,隻是感覺色彩不一樣。空泛地說,就是時代不同。”
唐朝插上來說:“正是現在流行的說法,氣息不同,氣場不同。”
聞舒笑著點了點頭。
田常規走近幾步,又退後幾步,認真地看了看畫,回頭說:“我們的錦繡路搞好了,畫家應當用一幅長卷來表現它。”
唐朝說:“新時代的《清明上河圖》。”
田常規道:“《清明錦繡圖》。”
聞舒又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小惠進來了,向聞舒耳語說:“秦市長電話。”
聞舒說:“打在哪裏?”
小惠指指會客室的電話機,聞舒說:“倒會跟蹤追擊。”過去抓起電話,聽得秦重天說:“聞書記,豆粉園拆的舊建築材料,堆在露天,經不起風吹雨打……”
聞舒說:“秦市長,你這個電話,是不是打錯了人啊?你要我幫你搬建築材料嗎?”
秦重天哇啦哇啦的聲音,連坐在一邊的田常規和唐朝都能聽見:“聞書記,您可不是幫我,是幫豆粉園,是幫顧家語。他們不能確定豆粉園的移建的地址,這些材料,無處可去,可真是經不起日曬雨淋,林冰恐怕會直接來找您,我怕您……”
聞舒說:“你是給我提個醒,還是想怎麼?豆粉園的事情,難道不是你總指揮的事情,不應該你自己解決?”
秦重天又一改著急的聲音,笑起來,說:“您不是書記嘛,您書記水平總比我們下麵的人高一點吧,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嗎?您一出馬,什麼問題不能迎刃而解呀!”
聞舒說:“你自己把事情弄僵了,就要我出馬,我算是你的馬前卒呢,還是馬後炮啊?”
放下電話,看田常規和唐朝都注意著,便說:“豆粉園移建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
田常規和唐朝當然都聽說了。田常規點了下頭,一時覺得不太好表態,就沒有先說話,倒是唐朝,說話從來就沒有很多顧忌,直言道:“不光我們聽說了,下麵都鬧翻了。”
聞舒說:“唐市長,能不能說說你的想法?”
唐朝不假思索道:“盡管我對秦市長的有些做法,始終保留我自己的看法,但是我完全讚同秦市長提出的將豆粉園移建在新錦繡路沿線的想法。我認為,秦市長這個決定,應該得到各方麵的支持。”
聞舒說:“唐市長,你說的各方麵,恐怕主要是市委市政府方麵啊?”
唐朝說:“沒有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事情能幹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