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3 / 3)

聞舒說:“唐市長是這方麵的專家,說說你的理論依據。”

唐朝說:“我很讚同這樣一種觀點:建築有著強烈的暗示作用,如果我們想要有一群文明的居民,首先就要有文明的建築,什麼是文明的建築?豆粉園當然就是文明的建築。”

田常規也接上來說:“是呀,建築和人的關係,不僅僅是遮風擋雨,建築無時無刻不在改變著人的性情。當然,這種改變,是相當隱秘的。”

聞舒說:“就是我們平時常說的潛移默化。”

唐朝說:“那種對高度的盲目崇拜,認為現代化等於高樓大廈的觀點……”

田常規說:“這恐怕已不是個人的觀點,這種觀點實際上是被集體認同了。”

唐朝說:“一點不錯,在中國,在東亞,所謂‘從稻田中拔地而起’,競相比高,你有88層,我一定要來個89層,好像這方可證明我的經濟比你發達。我們每一個城市的領導,總是怕自己動作慢了,變化小了,唯恐顯示不出自己在這一任上的政績,所以總是拚命搶時間,抓速度……”

聞舒向田常規看看,笑道:“田書記,唐市長是在批評我們啊,我們的南州速度,可是很出名的啊。”

唐朝說:“我不是專指南州。但是,別處有的問題,南州也有,甚至,別處沒有的問題,南州都有……但是,畢竟,南州是全國所剩不多的具有悠久文化曆史的古城,在世界範圍,也是屈指可數的。南州的城市建設和改造中麵臨的問題,是非同小可的。所以,我認為,南州的經濟建設速度之快,是令人振奮的,無可指責的,但是在南州城市建設的速度上,是否可以相對放慢一些,我們難道不應該留下必要的時間,來保護我們的珍貴的曆史嗎?”

聞舒和田常規都微微點頭。

唐朝接著往下說:“說實話,如果在新錦繡路沿線,建起一排排的高樓,那確實是既壯觀,又受開發商的歡迎,要是那樣做,建這新錦繡路,可是要簡單得多。秦市長也大可不必熬白了頭發,聞書記您也不要老是替秦市長做馬前卒馬後炮了,到那時候,大家車到錦繡路,都會感歎,啊,發展真快啊!”

田常規笑道:“但很可能馬上就發出疑問,這是到了哪裏啊,是香港嗎,還是深圳?”

聞舒說:“是的,也有人認為,在土地資源短缺的情況下,大規模解決住房的必由之路,就是建高樓,是為解決人們的生存而做的努力。當然,我們也不能一概否認,建高樓自然有建高樓的理由,但是高樓多了,造成很多陽光貧困戶,損害的是普通的老百姓,高樓造價高,要承擔的也還是普通老百姓。”

唐朝說:“退一步說,即使造高樓是發展中不可避免的陣痛的過程,但是我們至多也隻讓它們流行一時,不能讓它害幾代人!”

田常規說:“唐市長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現在大家都在談個性化,尤其是南州這座從來都是獨具個性的城市,在今天的建設和改造中,怎麼保護和發展個性化,恐怕是我們麵臨的最大的問題之一。”

聞舒說:“唐市長,剛才我們談到錦繡路和豆粉園,豆粉園移建至新錦繡路,你是持支持態度的,你覺得,顧先生那裏,通過的可能性大不大,把握有多少?”

唐朝說:“這不太好說,要看我們怎麼做說服工作,我個人認為,如果能夠請顧先生回故鄉看看,也許事情會有些轉機。”

聞舒說:“我正是這麼考慮的,我們的南曲節,定在五月中旬舉辦,顧先生是位南曲迷,可以由市政府出麵正式邀請他參加南曲節……”

外辦主任進來了,看到聞舒正在說話,停在一邊,聞舒一看手表,說:“時間到了。”

他們往宴會廳走的時候,唐朝和田常規同時在想,五月中旬?秦重天等得及嗎?

尉敏一當上江楓拍賣行的總經理,就趕上一趟出差的機會,去廣州看一個大型拍賣會。在機場登機前,他意外地看見了江博投資顧問所的副總劉廬。因為一人出門,尉敏正為單調的旅行發愁,看到劉廬,尉敏高興地上前一拍劉廬的肩:“嘿,劉總,你也去廣州?”

劉廬猛地被人用力一拍,嚇了一跳,回頭看時,卻還不太認識尉敏。尉敏剛進江博,隻是在集團的一次中層會議上見過一麵,也等於是新來的尉敏和大家一一見過,僅僅是打個照麵而已,沒有很深的印象。所以現在劉廬看著尉敏,雖然覺得有點麵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尉敏故作痛苦地雙肩一聳,道:“啊呀呀,看起來,我這個人,實在是太平庸,沒有一點讓人能記住的個性的東西?”接著又興高采烈地說,“不過,你我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隻見過一麵,我就牢牢記住你了,我的記憶力過人吧?嘿嘿,或者說,你是一個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人。”

尉敏這一說話,劉廬想起來了,因為集團上下,雖然還對尉敏本人不熟悉,但對尉敏的種種傳說,卻是活靈活現的。劉廬一下子對上了號,回過神來,才體會出肩頭被重拍的感覺,笑著摸了摸肩,道:“尉總,你好!”

尉敏繼續興奮地道:“唉,劉總啊,我剛進江博時,以為自己是江博上下最年輕的老總了,逢人就吹啊,後來人家卻告訴我,說投資顧所的劉總比我還小兩歲,而且是個女的。唉唉,我好沒麵子啊。”

劉廬又笑了,她也知道,尉敏的口沒遮攔,她才剛剛領教了一個開頭呢。

果然,尉敏的話還剛開始呢:“劉總啊,那天的中層會一開,我一看到你,簡直不敢相信啊,年輕,漂亮——不,我還是換個詞吧,對有修養有品位的女性,應該用氣質、風度這樣的詞,劉總,是不是?……”

劉廬注意到,尉敏始終將他的手機拿在手裏,尉敏也注意到劉廬在注意他手裏的手機,便揚了揚手機,解釋說:“我在等一個重要的電話,這裏聲音吵,擱兜裏怕聽不見——”他的話音未落,手機響了起來,尉敏自語道,“來了!”又興奮地朝劉廬一擠眼,“我女朋友的!”

尉敏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就說話了:“雨庭啊——誰,誰?”那邊不是雨庭,是個男的,眼看著尉敏的神情就低落了,口氣也顯得有些不耐煩,“大頭啊,什麼?我知道了,等我出差回來幫你解決吧,沒幾天的,快的快的,你急什麼嘛。唉,知道了知道了,別囉唆了,我正在等一個重要電話,別老占著我的線!”手裏已經將電話掐斷了。

尉敏一點都不回避劉廬,手裏仍然握著手機,對劉廬說:“我等女朋友的電話,馬上要登機了,怎麼還不來?”

劉廬也聽同事說起過尉敏追報社一個女孩子的故事,現在看尉敏果然認真,這麼焦急地等電話,就道:“也許她有什麼事吧?”

尉敏說:“我告訴她飛機幾點起飛的呀,我讓她飛機起飛前給我打手機的,她也答應的,怎麼就……”邊說,就邊打起手機來,那邊的電話通的,但是始終沒有人接。尉敏道:“咦,奇怪了,會有什麼事呢?怎麼手機也聽不見?”說著說著,臉上竟出現了一種驚喜的神色,向著劉廬說,“我四處看看,不定她跑來送我了,躲在哪裏逗我呢。”

正在這時,廣播裏的登機通知響了起來,尉敏無奈地苦笑著向劉廬一攤手,說:“劉總,我多麼地一廂情願啊,是不是?”

劉廬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尉敏打動了,這個看起來十分玩世不恭的年輕人,對於一份尚未確定的感情,卻是那麼地執著,那麼地誠摯,那麼地癡情。

上了飛機,因為兩個人不是同時換的登機卡,座位並不在一起,正在猶豫著,坐尉敏旁邊位置的是一位老外,鑒貌辨色成人之美地笑了起來,主動站起來,換到劉廬的位置上去了。

坐下來的時候,尉敏向劉廬笑道:“他以為我們是一對呢。”邊說還邊拍拍劉廬的手臂。

這是劉廬最敏感的話題,眼看著劉廬就不對頭了,剛才還笑眯眯的樣子,一會兒神情緊張得臉色都變了,煞白的,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尉敏開始沒有注意,忽然不見劉廬說話,才朝她看了看,這一看,嚇了一跳,趕緊說:“劉總,你哪裏不舒服?出汗了,你熱嗎?”

劉廬說不出話來,隻是微微地搖頭,她想逃離座位,但是飛機就要起飛了,安全帶係好了,不可能再讓她站起來。尉敏以為她坐飛機有恐懼症,趕緊打岔,分散她的注意力。說:“天空中呼嘯地飛過一架噴氣式戰鬥機,小鳥看到後很驚奇,它問鳥媽媽:媽媽,它為什麼飛得那麼快?媽媽說:孩子,在你的屁股上放把火試試。”

劉廬“撲哧“一笑。”

尉敏又說一個:“一個跳傘愛好者,突發奇想要晚上跳傘,為了避免和飛機相撞,他在身上掛滿紅色白色綠色藍色閃光燈,但由於起風,他誤落在一位女士的陽台上,於是他向女士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女士戰戰兢兢地答:地球。”

劉廬又是一笑。隨著這笑,劉廬狂亂的心跳漸漸地恢複了正常,臉色也好轉多了,情緒漸漸地平穩下來。劉廬心裏清楚,是因為尉敏的大大拉拉,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情況,更因為在尉敏的眼睛和神態中,她感覺不到一絲絲男女間的獨有的特殊意思,雖然尉敏說話隨便,甚至還經常帶著點黃,雖然尉敏剛才說“他以為我們是一對”這話差點讓她發起病來,但劉廬知道,尉敏完全是無意識的,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他幾乎是將她當成一個男同事看待。這在劉廬接觸過的男人中是極少見的,一般的男人,哪怕是已婚,或者是已有固定女友的,隻要老婆或女友不在身邊,他們一般都願意或多或少對正在自己身邊的年輕女性表現出男女間特殊的意思,唯獨尉敏例外。大家傳言中的尉敏,可是花花腸子,但是以劉廬的感覺,尉敏心裏隻有一個雨庭,對別的女人,再沒有任何的興趣。

這使得劉廬的心,安定了下來。與此同時,她竟對尉敏產生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同情。她其實並不清楚尉敏和雨庭間的關係,按大家說的,這是天生的一對,雖然大家知道尉敏追雨庭追得賣力,但從來也沒有人說雨庭不喜歡尉敏。但不知為什麼,劉廬心裏,卻隱隱有了另一種不安。

尉敏見劉廬恢複了常態,更輕鬆起來,說:“雨庭告訴我,她頭一次坐飛機,去廁所,抽水時,被那一聲巨響嚇壞了,連奔帶跌地跑出來,邊哭邊大喊:飛機出事了!飛機出事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劉廬說:“尉敏,你出你女朋友的洋相,她知道了,饒得過你?”

尉敏道:“她要是生我的氣,我還巴不得呢,我就怕她不肯生我的氣……”說著自嘲地一笑,又道,“劉總,你看我怪沒出息的吧,有點犯賤是不是?唉,沒有辦法呀,我跟她說過,她是上帝派來專門對付我、氣我、懲罰我的。”

劉廬道:“那她怎麼說?”

尉敏笑道:“她說,那你很了不起啊,上帝還專門派人給你,伺候你,上帝跟你什麼親戚啊?”

劉廬臉上笑著,心裏卻有點酸。

接下去的時間裏,尉敏一直在說著雨庭。從尉敏的述說中,劉廬總是有種感覺:盡管尉敏是那麼的投入,但雨庭的心好像不在尉敏身上,至少現在還不在。不知道是尉敏的火候未到,還是雨庭另有所愛,如果是前者,那尉敏尚有希望。如果是——劉廬的心裏,隱隱覺得是後者而不是前者,一想到這一點,劉廬心裏甚至有點難過起來,幾次坦率地想向尉敏說出自己的看法,但看著尉敏眉飛色舞的樣子,話到口邊,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飛機開始下降高度,有些顛簸。尉敏怕劉廬又緊張,看了看她,卻發現劉廬完全若無其事,尉敏正有些奇怪,劉廬問道:“尉總,到機場有人接你嗎?”

尉敏說:“沒有。”

劉廬說:“我這邊有人接,你住哪個酒店,可以送你。”

尉敏說:“麻煩吧?”

劉廬說:“是一個老關係戶,關係非常好的。而且,這一次是,他們專程請我來的。”

尉敏道:“劉總,江博的投資顧問所,在同行道裏名聲相當大,這我早就聽說了。”

劉廬說:“廣州的這位葉白帆,也是一位民營企業家,與王總原先就熟悉,過去主要是搞鞋業的,最近有意部分轉產,但一直未能確定到底轉向哪方麵,是生物領域,還是房地產、城市建設……”

尉敏問:“城市建設?”

劉廬說:“從前景來看,民營資金投入原本鐵板一塊屬於國家的城市基本建設項目,是大勢所趨,是早晚的事情。王總和葉白帆,都早有這樣的設想。”

尉敏點了點頭,對這一點,他和哥哥尉敢,也是早有所料的。

在廣州白雲機場,劉廬將尉敏介紹給葉白帆,葉白帆熱情地與尉敏握手,一見如故。

一個星期後,尉敏回來了。

人還在廣州白雲機場,心已經先飛回南州的兄弟姐妹們中間了,迫不及待地打電話通知大家:我回來啦!

這邊已經安排了給尉敏接風洗塵的午宴,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雨庭因為上午正閑著,來得早了一點,又覺得這麼早早地鑽到包廂去沒有意思,便在一樓大廳的咖啡座等著。不一會兒,另一個朋友薑洪也早到了,說是到哪兒辦事,回來正好路過飯店,本來以為要一個人獨等一陣,不料雨庭也早來了,薑洪很高興,叫了兩杯咖啡。

咖啡還沒有上來,雨庭的眼睛忽然滑到飯店外馬路對麵,一看之下,雨庭“啊呀”了一聲,當即站起來,說:“薑洪,你先坐坐。”

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了咖啡座。

薑洪有些莫名其妙,往外麵看看,發現尉敏正和謝北方在馬路對麵說話,薑洪心裏就掠過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雨庭已經奔到了他們麵前,雖然隔著一條馬路,還隔著咖啡館的玻璃,薑洪還是能夠感覺得到雨庭的激動。

咖啡上來了,兩杯,薑洪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說:“夠我喝的。”

馬路對麵,尉敏看到雨庭,上前就熱烈擁抱,站在一邊的謝北方,臉忽然就紅了,雨庭說:“謝北方,尉敏和我擁抱,你臉紅什麼?”

謝北方更加窘了,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

雨庭笑道:“還說沒有,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尉敏說:“雨庭,你跟誰過不去都可以,可別跟謝北方過不去。”

雨庭說:“為什麼?”

尉敏說:“謝北方太老實,他可受不了你無盡的折磨。”

雨庭又要笑,但笑意還沒到臉上,卻已經凝固了,情緒也低落下去,竟輕輕歎息一聲說:“折磨?誰知道誰折磨誰?”

尉敏說:“謝北方,是嗎?”

謝北方含混不清地笑著:“嘿嘿,嘿嘿。”

雨庭盯著謝北方鏡片後麵的眼睛,一股柔情又油然而生。她拉了拉謝北方的胳膊,說:“謝北方,一會兒吃過飯,請你去看電影。”

謝北方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胳膊更是像根棍子,語無倫次地說:“看,看電影,白天看電影?”

雨庭立即道:“你想晚上看?那太好了!”

謝北方連忙說:“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看、從來不看電影的。”

雨庭說:“從來不看也不是以後一直都不看的理由啊。”

謝北方想將胳膊從雨庭的掌握中抽出來,但雨庭不僅牢牢地吊住他,而且直指內心地說:“謝北方,難道從來沒有女孩子挽過你的胳膊嗎?”

尉敏實在看不過去,拉過雨庭的手,塞到自己胳膊下,說:“你挽錯了,放到這裏來吧。”

雨庭偏不,又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還是要去挽謝北方的胳膊,謝北方臉通紅地往後退開了,一邊對尉敏說:“尉敏,林女士還等著我,我今天要把馨香廳的方案交給她,我先去一去。”

尉敏說:“你自己掌握吧,要是那邊時間不長,就過來吃飯,不過,我們不等你。”

謝北方說:“好的,我走了。”

雨庭趕緊說:“我正好要找林女士,我陪你一起去。”

謝北方不知如何是好了,看著尉敏,好像等他救駕了,尉敏笑道:“謝北方啊謝北方,怕什麼嘛,雨庭跟你玩玩的。”

雨庭正在興頭上,冷不防尉敏這一說,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又像被擊中了內心深處的什麼隱患,頓時覺得有些沒趣和難過,情緒一落千丈,但是心底裏,卻還是指望著什麼。

隻是她的這種指望是沒有指望的,謝北方一看到雨庭不再纏他,趕緊對尉敏說:“我走了啊。”然後迅速地去穿馬路。

馬路上車來車往,雨庭不由擔心地喊了一聲:“小心車。”

謝北方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尉敏感受著雨庭的難受,都有些不敢看雨庭的臉,小心地說:“雨庭,下午我陪你看電影去?”

雨庭說:“不去。”

尉敏呆了呆,一向能說會道的尉敏,此時竟也不知說什麼了,過了好一會兒,竟問出一句不應該是尉敏嘴裏出來的話:“雨庭,你到底覺得謝北方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

雨庭一愣,想了半天,慢慢地吐出一個字:“靜。”

“靜?”尉敏不解地說,“靜是什麼?不說話?不笑不哭?不開玩笑?”

雨庭說:“你說的是表麵的現象。”

尉敏道:“你和我們這些說說笑笑的人在一起,看你也很高興的呀,你不也跟我們一起說說笑笑的嗎?是不是待得太長了,有點膩了,想換換口味?”

雨庭說:“隨你怎麼想。”

尉敏說:“我們身上,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雨庭沒有直接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現代社會的男人,總是給人比較浮躁的感覺,東奔西走,忙得很……”

尉敏笑道:“是呀,首先一個,忙著赴宴,是不是?”

雨庭說:“是的。”

尉敏道:“你這不是罵我嗎?”

雨庭沒有理睬他的調侃,卻是沿著自己一廂情願的思路往前走:“我們同事中,就有不少這樣的人,已經不再習慣回家吃晚飯,哪一天,如果到下午了,還沒有約定飯局,心裏就不踏實……”

尉敏大拇指一豎,說:“有的還互相關心,今天晚飯有沒有地方吃?沒有約?跟我走!”

雨庭被尉敏的神態逗笑了,說:“有麵子。”

尉敏說:“忙赴宴,這是之一吧,再說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