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枕淚痕紅泫”中“珊枕”和“紅泫”兩個詞可以分開來解釋。珊枕,指的是珊瑚枕。珊瑚多數是紅色,所以在這一處,納蘭也許隻是代指紅色睡枕。“紅泫”原本指的是女子因麵敷脂粉,落淚之時,淚會洇染成紅。後代指生離死別的淚。足以看出納蘭性德思念之孤楚。
也是,會有誰見他深夜不得眠,淚浸睡枕?作詞《如夢令》,也隻不過是一種空惆悵、徒奈何。如花的美眷,似水流年。而現在,他跟她,真的是能夠回憶得了過去,卻回不到過去。
納蘭性德才華橫溢,多愁善感,是滿族的貴公子,氣質上深受漢文士的影響。雖然胸懷積極用世的遠大抱負,但是更加追求溫馨自在、誦吟風雅的逍遙生活。侍衛的生活非常單調且受盡拘束、多隨主子勞頓奔波,這一切都離他的情誌相差甚遠。漸漸地,他雄心慢慢消盡,失去了“立功”“立德”的興趣。上層政治黨同伐異,內幕黑濁,這些也使他厭畏思退。詞人固有的稟性與現實生活中的處境相矛盾,漸漸地,他變得憂傷憔悴、哀苦無端。長時間的隨駕出巡還破壞了他的家庭生活。苦悶的職業加之痛失愛妻,使他深陷苦海當中。
他怨天無門,尤人不果,隻能將所有的愁苦都寄托於筆端,凝聚為哀感頑豔的詞作。納蘭性德用特別的藝術功力彌補了題材狹窄的不足。他的詞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真”,情真景真,“純任性靈,纖塵不染”。寫情真摯濃烈,寫景逼真傳神,並用高超的白描手段出之,看去不加粉飾,卻像是天生麗質,無不鮮明真切,搖曳動人。王國維曾說:“納蘭性德用自然之眼觀物,用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所謂“未染漢人風氣”,就是指他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意境天成,沒有因襲模擬、堆垛典故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