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新千禧年世界最大的挑戰(1 / 3)

正文 第十六章新千禧年世界最大的挑戰

宗教有一條重要的訓誡,這就是要減輕窮人的痛苦,而原教旨主義者常常對此置若罔聞。《旅居者》雜誌編輯吉姆·沃利斯報道說,他和一群神學院的學生仔細查閱《聖經》的每一個小節,尋找提到“財富”和“貧窮”的段落。使他們印象深刻的是,《新約》中每16個小節、《路加福音》每7個小節、其它三福音書每10小節,就有一次提到錢財或窮人。《希伯來聖經》則更多地提到“偶像崇拜”問題,而不是“貧富關係”問題。

當我們朗誦《主禱文》、祈禱上帝的天國降臨人間時,我們是在呼籲凡塵俗世的政權結束政治和經濟的不公正現象。實際上,一切重要的宗教信仰都是由預言性質的訓誡形成的。這些訓誡包括行公義、好憐憫、保護和照顧孤兒寡母、以身作則、弘揚上帝對窮人和受害者的同情等。顯然,善待窮人應該成為美國政策製定者的頭等大事。實際上,如何對待窮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界定衡量貧富的標準,使那些承認擁護我們國家基本的道德價值的人能夠直接向窮人表示同情。

2000年來臨之際,我應邀為一個大型論壇做演說,論題是:“新千禧年世界最大的挑戰是什麼?”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話題,我毫不遲疑地給出了答案:我們麵臨的最大挑戰是地球上富人和窮人之間日益擴大的鴻溝。貧富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距,而且這一差距還在不斷擴大。上一世紀初,全球最富裕的10個國家比最窮的國家富9倍。1960年,兩者之間的懸殊達到30:1。本世紀初,世界20個最富裕的國家人均收入為27,591美元,而最窮的國家人均收入僅為211美元,比率是131:1。

我們頗感自豪的一個因素是,美國家庭每年的平均收入是55,000美元。但是,我們必須記住,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人每天得生活費用不足兩美元,還有12億人每天的生活費不到一美元。試想,如果我們每天隻有一美元維持自己的衣食住行,會是什麼樣的情景?顯然,我們不會有任何結餘來保證自己有醫療保險和教育的機會,保持自尊和對美好未來的希望則更無從談起了。

我的美國讀者和我自己的家庭幾乎都屬於收入豐厚的人,可我們當中了解窮人困境的人寥寥無幾。在過去的20年裏,我和妻子代表卡特中心去過120多個國家,了解那些國家的人民及其生活狀況,尋求幫助他們生存的最佳辦法。目前,我們在65個國家實施扶貧項目。毫不奇怪,其中的35個國家位於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我們時刻牢記《世界人權宣言》,而這一宣言的保證之一就是,人人都應該享有滿足自己和家人健康和幸福的生活標準。

我在新千禧年來臨之際的演說中,列舉了一些滿足這一生活標準的建議:無條件地增加發展援助項目;免去最貧困的國家的外債;當和平麵臨明顯的威脅時尋求和平的解決方式;逐漸認識窮人;給人們獨立自主的權利和責任;加強捐贈者之間的合作;認識極端貧困的後果-它將不可避免地對人權和暴力產生影響,也容易使人接受招募,從事暴力活動。

我們中心的項目表明,即使資源有限,隻要合理使用,極端貧困的人也能展現非凡的才智、創造力及效率。卡特中心的工作人員隻有150名工作人員,包括園工、接待員及分布在非洲村莊裏的專家。因此,我們必須依靠其他人的參與,以提高我們工作的效益。對於大多數項目,我都提前與項目實施國的高層領導人談判,並簽訂協議。我們通常能達成這樣的協議:卡特中心隻派一個外籍專家;經過我們培訓的當地公民必須承擔必要的任務,工資由他們的政府支付。我們發現這些人工作很投入,也很能幹。

為了教非洲農民如何生產更多的糧食(主要是玉米、小麥、高粱或穀子),我們舉辦培訓班。在過去的20個耕作季節裏,每一個國家參加培訓的人數通常隻有60,000個家庭左右,每個家庭的牌遜成本不到10美元。這樣的培訓使這些家庭掌握了如何選擇適合他們當地高度和緯度的最佳種子,學到了如何按行種地、管理禾苗、在最佳的時節收獲、保存收獲的糧食、合理施肥保持土壤肥沃等方法。他們依然使用簡單的手工工具和體力勞動,卻使產量翻了一番或兩番。

我們還決定幫助治愈一種使人致殘的疾病,即基尼蠕蟲病(麥地那龍線蟲病),該病自有曆史記載以來使人深受其苦。當地村民靠池塘在雨季積存的水生活,飲用了含蟲卵的死水。一年後,蟲卵在體內長成30英寸長的蠕蟲,開始蟄皮膚內壁,導致大片潰爛和肌肉組織破壞,給患者帶來劇痛,並使其喪失勞動能力。蟲卵在一個月內受壓從人體皮膚釋放。村民為了減輕痛苦,涉入池塘用水衝洗傷口時,大量的蟲卵即刻進入水中。

我和羅莎琳在加納的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裏第一次見到蠕蟲的肆虐。在那裏,三分之二的村民都有蠕蟲從他們身體裏釋放出來。有些人痛苦至極,難以拖著身子從他們的小屋走到村公所,與我們打聲招呼。有一位漂亮的年輕婦女的乳頭向外釋放蠕蟲,後來從她身體的不同部位又發現了11條蠕蟲。這是令我終身難忘的病例。

我們在印度、巴基斯坦、也門和撒哈拉以南非洲18個國家的23,700個村莊發現了350萬個蠕蟲病案,並開始有條不紊的防治工作。我們在每一個受到感染的村莊舉辦講座,指導人們采取必要的措施保護自己。他們可以過濾飲用水(使用杜邦公司捐贈的特殊布料),用殺蟲劑滅殺池塘的蠕蟲卵,或者從深井裏取水。如果每個村民如此堅持一年,病患者遠離池塘積水,池塘再也得不到新的蟲卵,不能孕育病菌,循環的鏈條則被永遠斬斷。我們的努力取得了輝煌的成果,現在蠕蟲病患者不到0.5%,我們將集中力量防治剩餘幾個受到感染的村莊。

在防治河盲病(盤尾絲蟲病)方麵,2004年卡特中心在非洲和拉丁美洲用默克公司捐增的藥品,治愈了1,000多萬名患者。盡管此病在非洲根深蒂固,曠日持久,每年需要不斷地用藥,但我們發現,每年對85%的感染區人口進行兩次治療,此病將從這個半球上銷聲匿跡。這是我們期望在2007年前實現的目標。

卡特中心實施的健康項目中,防止沙眼項目特別有意思。此病是因眼睛不潔引起的感染,是導致失明的第一病因,但可以防治。從遠處看,我們還以為馬薩伊或丁卡村落的孩子們戴著眼鏡,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他們的眼睛周圍布滿了一圈黑蒼蠅,幾乎永久地呆在那裏汲取水分。感染沙眼後,眼瞼內翻,眨眼引起睫毛摩擦角膜,導致失明。我還是小孩的時候就知道這種眼病的幾個病例。在佐治亞西南部,我們那些貧困的鄰居很少有人像我們家那樣,在後院有一個廁所。他們沒有室外廁所,致使蒼蠅成群。

我們提供一種抗生素片(由輝瑞公司提供),指導他們如何洗臉,教給他們簡單的角膜手術,建議村落改善衛生狀況,減少蒼蠅聚集。這裏的人就像很久以前世界其它地方的人一樣,養成了在他們家周圍大小便的習慣。三年前,我們開始教村民如何建廁所:在地上挖一個坑,用磚頭或水泥加固,並把茅坑圍起來。

在埃塞俄比亞,人們對這種新型廁所的反應使我們感到驚奇。修建廁所的主要動力來自婦女,原因是男人可以在白天隨時隨地大小便,但對女性來說這是一個禁忌,除非在晚上。現在,婦女解放運動風起雲湧。短時間內,埃塞俄比亞的一個地區就建成了89,500個廁所。

我在這裏之所以連篇累牘地講述這些項目,不過是為了強調:極端貧困的人中有極大的需求;一旦(富人)給予他們小小的的機會,以改善他們的生活,他們會付出極大的熱情和效率予以實施。

我們的整個社會日益分裂,這不一定是黑人、白人或西班牙後裔之間的分裂,而主要是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分裂。我們許多人不認識一個窮人。如果我們雇一個女工或幹雜活的男工,我們大概不會到他們的家裏去拜訪,坐在他們的廚房喝一杯咖啡,或者知道他們十來歲的兒子叫什麼名字,更不願意邀請他們到我們的家裏做客,帶上他們的孩子和我們的孩子一道去看棒球比賽。就連我們那些信仰寬容的救主耶穌的人都竭力傾向於獨自生活,避免與鄰居建立密切的關係。我和羅莎琳也受到這一缺點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