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瑾也有些傷感,勉強笑道:“小越的醫術我信得過,就算現在不行,將來也一定行。比如上次武歆不能服藥,這次這些瘧疾病人也不能服藥,但小越現在不久有辦法了嗎?”
“對對對對。”凃一刀一手搭著秦越的肩膀,大笑道,“把青蒿塞進那個地方,虧你小越想得出來,哈哈哈哈哈——”
“上次武歆的事後,我專門翻了半個月的醫書,從一本祖宗的筆記中發現了這個方法,在狗身上試過有效之後才敢拿來用。說起來,也是武歆的幫了我和他們吧。”秦越麵上的笑容有些哀傷,“醫學就是這樣,用死亡和病痛堆積而來。”
“是呀,這也算武歆為抗戰做的最後一點貢獻吧,用他的命。”洪瑾無奈地歎道,“你也不用哀傷了,是你讓他的生命變得更有價值,他泉下有知,應該也會感到欣慰吧。”
“書到用時方恨少。”秦越拿起一塊酸角糕放進嘴裏裏,感到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勉強平複著胸中的鬱意,“如果我們能早點看到這句話,或許在那天……”
“小越,我跟你商量個事。”洪瑾不想在糾纏這些,引得秦越傷感,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我跟楊逸談過了,他說瘧疾是非常恐怖的疾病,既然青蒿有效,就應該繼續研究,也是造福天下的好事。所以楊逸建議我在抗戰結束後,送你去歐洲最好的醫學實驗室深造,你願不願意?”
此言一出,秦越的眼睛瞬間迸發出熾熱的光芒,口中大叫道:“我早就想去了,隻是不懂外語,也沒有出國的門路。”
洪瑾撫掌大笑道:“外語我來教你,我身為洪家長女,從小就學習西洋各國文字,又在歐洲待過三四年,好幾國的語言我都會,至於出國門道嘛,隻要你願意去,對我洪家而言更不是問題了。”
秦越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了,臉上漲得通紅,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喜怒全在臉上。
凃一刀笑嘻嘻地拍著秦越的背,道:“咱們洪瑾大姐豪爽得很,從來不會虧待跟隨她的人,否則我這種無法無天的人早不會在軍中待下去了。但是小越你可得珍惜生命呀,現在你已經是要去歐洲攻克瘧疾的研究員了。”
秦越搖頭大笑道:“哈哈哈哈,太瞧得起我了,這是葛洪的在南北朝時候記錄在《肘後方》的法子。肘後肘後,就是放在身後隨時取用的藥方,隻是葛洪身處亂世,沒有時間一一驗證,所以將很多錯誤的方子也一並記錄了,讓後人分不清真假。我秦家先祖不過是把這些方子重新挨個試驗了一次,最後得知青蒿效果最好而已……”
話還沒說完,醫務處又傳來呼喊聲:“秦醫生,快來,這裏又有病人不行了。”
“甄獸醫手下的渣滓!”凃一刀臉一沉,惡狠狠地罵道。很明顯,那群轉職醫護兵又惹出了麻煩。
秦越哈哈大笑,用水漱了個口,轉身朝醫務處營房跑去,隻留下輕快的話語:“至於一刀說的話,其實沒那麼嚴重,先賢的慈惠在,醫學典籍在,曆代求知的醫家在,這不過是遲早的事,至於我在不在?並不重要。”
洪瑾和凃一刀看著秦越遠去的身影,腦海中回想著那句話,心頭發怔。
“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