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甄誠筠連夜向師部彙報情況,師長已經被瘧疾搞得焦頭爛額,上麵責問的公文幾乎要把他淹沒了,一聽有法子,馬上喜出望外,大筆一揮,撥了兩個連,並五輛車給秦越調配,還唯恐秦越鎮不住那群老兵,專門派遣了一個連長給秦越壓陣。
秦越也不含糊,第二天一早,帶著士兵和甄誠筠,喊了凃一刀,浩浩蕩蕩開車去了騰衝,先掃蕩了城中的生石灰,然後跑去藥店購買大量熏香草藥,全部裝車。甄誠筠醫術不行,但早年走南闖北,砍價一流,外加門外上百的士兵和凃一刀這個煞神坐鎮,老板那裏敢還價,趕緊備足了貨,送走了這幫軍爺。
回到軍營,秦越先命士兵帶著石灰,把軍營方圓一裏地所有的陰溝爛泥灘全部撒上石灰填平,各陰涼暗處也不放過,尤其是茅廁,一隻蚊子也不能放過,又連夜配置驅蚊熏香,一到傍晚就在營中點大篝火狂熏,連續三天後,往日漫天嗡嗡叫的蚊子衰減過半。另外,軍中但凡有瘧疾發作的,一律押送到醫務處設立的隔離所統一治療管理,隔離所門窗用紗布封閉,衛兵持槍站崗,嚴禁病員強闖,或者有蚊子飛進飛出。
甄獸醫醫術不行,執行命令卻相當堅決,對衛兵和醫護兵下了死命令,隔離所裏要是發現一隻蚊子,當班人員全體跑校場外加扣半月軍餉,搞得大家一天到晚瞪圓了眼睛,生怕有蚊子飛了進來,如此連續一周後,軍中瘧疾蔓延之勢得到遏製。
用青蒿治療瘧疾的方法,是秦氏先祖翻閱了幾百份典籍,試驗了上千藥方,最後從一千五年前的《肘後方》中提出此法,為此耗費了秦氏一代人的精力和幾十條瘧疾患者的性命。按照秦氏家規,這種秘方嚴禁外傳,所以騰衝城中雖然有幾家醫館知道秦氏用青蒿截瘧,卻一直不得“不能煎煮”的關鍵要領。
秦越這次在軍中大規模推行此法,已經嚴重違反家規,足夠被秦煥風吊起來打,所以即便回了騰衝城,秦越也不敢回家,一直躲在軍營中治病。無論如何,困擾了200師多日的瘧疾傳染竟然被一個新兵遏製,此事震動遠征軍高層,最後杜軍長親自下令嚴格保密,無論是秦越本人還是這個截瘧之法,一律不得外傳,否則秦越的名聲會更響。
“大概就這樣了,雲南的蚊子是殺不盡,叫士兵晚上睡覺都點熏香,有寒熱症狀就喝青蒿糊,其他君臣佐使的配藥都寫在上麵了,再有瘧疾就按照這上麵說的治。”醫務處,秦越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把這幾天連夜趕出來的文冊交給甄誠筠。
甄誠筠倒有點受寵若驚了,這冊子上的東西可不一般,他雖是江湖遊醫,卻明白其中分量——不是至親,醫家之術根本不會外傳,以後他不當兵了,單憑這本冊子治瘧,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憂。也就秦越這樣不知輕重的人才會這樣幹,要是秦煥風曉得了,估計又要跳起來打他,罵你個小兔崽子,死敗家子,祖宗的心血也敢隨便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