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以川終於想起來自己把媳婦弄丟了,在江璃和聞以情狼狽到一起刺激禾歲的時候,讓人來把她帶過去。
禾歲鬆了一口氣,對這兩個人扯出笑容,站起來跟著傭人去找聞以川。
而禾歲在場的時候,聞以情還能和江璃親密無間,可她離開之後立即就變了一副臉子。
聞以情猛地甩開了江璃,因為動作幅度大在對方胳膊上留下了三道長長的印子,白痕過後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她撇著嘴,眼角下垂,嫌棄的神情昭然若是。
看到聞以情這幅表情,江璃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裏。
自從被爆出她之前在美國的所作所為,她在C城見到的最多的便是聞以情臉上如出一轍的表情,仿佛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活著都是一種對他人的侮辱。
在美國這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可以忽視這種眼光了,卻沒有想到事到臨頭她還是無法釋懷。
隻是這能怨誰呢?
是她先惹怒了聞以川,所以才會被針對,而且那些事情還都是真的,想反駁狡辯都不知該怎樣偽造證據。
“跟我來,我媽有話和你交代。”
聞以情語氣已是不耐煩,從前的時候她也是真心喜歡江璃,可她傷害哥哥在先,墮落沉淪在後,這種女人真的配不上哥哥。
跟在聞以情身後,江璃臉上變幻出一抹苦笑,她就該徹底死心,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巴巴送上門讓人家糟踐。
“聞太太,小心樓梯。”
傭人小心的虛扶著禾歲,防止她她是聞少爺帶來的尊貴客人,尤其還懷有身孕,更是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謝謝。”
禾歲彎著嘴角,她向來是這樣,別人用什麼臉子對自己她便回以什麼樣的表情,不管身份。
“我應該的。”
因為禾歲的道謝,那傭人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原本還以為這太太是個不好相處的,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路上沒什麼耽擱,傭人很快就把禾歲帶到了老爺子的房間,而裏麵早早地就站滿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裏,禾歲就隻能認出站在病床邊的聞以川和坐在那裏緊緊攥著老人手的高瑾。
其餘人臉上的悲痛都太過明顯,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別的什麼還有待考究。
床上的老人已經很瘦了,這幾年因為病痛的折磨,雙頰幾乎沒什麼肉,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頭頂更隻剩幾根稀疏花白。
雖然看起來不人不鬼,但看著高瑾的眼神卻十分的慈祥。
他的嘴張張合合,肺裏是破風箱一樣呼啦啦的聲音,破碎的字眼讓人很難聽清他在說什麼。
禾歲不想去打擾這說不上來是溫馨悲傷錯雜的氣氛,她站在門後,小心的護著肚子,看到聞以川回頭,張了張嘴無聲說了句讓他不要擔心。
在眾人擔心著高崇什麼時候不行的時候,律師的到來卻打破了現場的平靜。
具體來說,打破了這表麵平靜的是他公文包裏老爺子一早就定下的遺囑。
“可以公布了嗎?”
律師在風燭殘年的老人開口,看著在場心裏打著小算盤雙眸難掩算計的眾人,心生憐憫。
且不說英雄遲暮,就隻老爺子這些如狼似虎的後輩,互相算計勾心鬥角就隻為生帶不來死帶不走錢,實在讓人辛酸。
緩慢的掃視了一眼心懷鬼胎的眾人,高崇用無力的手拚命抓住高瑾,堅定地點下了頭。
他知道自己這遺囑一公布下來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更甚至會讓他們母子兩個被人群起攻之,但以川早已獨當一麵,總不至於連阿瑾都護不住。
看到高崇點頭,律師直起了身子,從公文包裏拿出那張薄薄的紙,輕飄飄的將它舉在身前讓人清清楚楚看到上麵每一個字,尤其是右下角高崇的親筆簽名,省的到時候有人誣陷自己被收買了有意徇私。
一目三行,高良很快就大致看完了上麵的內容,臉卻瞬間黑了下來。
沒有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私生子,高崇一共就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高良,一個便是幾十年前就嫁了人的高瑾。
可他遺囑裏的意思,竟然是將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白白送給聞家人。
這就是把一半的高家都送出去啊!
“爸,你是不是病糊塗了,阿瑾早就不是高家人了!”
高良沉得住氣,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可就不管不顧的直嚷了出來,若是往常高良絕對要嗬斥她的舉止無狀,今天卻不發一言,任由她喧鬧。
畢竟,她這也是說出了眾人的心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