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鄧夫人出手(3 / 3)

秦芳薇有點不安:“您想聊什麼呀?”

“那個……我也是剛剛聽說啊,你結婚了?”樸總往她手指上瞟,沒看到婚戒,所以語氣不太確定。

“是。”

“聽說你先生就是天上人間那位大名鼎鼎的傅經理?”

秦芳薇詫然,傅禹航很“大名鼎鼎”?

“我先生的確姓傅。”

“是這樣的,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們公司要爭取的海景春城項目,其背後大股東是天上人間,而傅先生就是天上人間派去的主要負責人。所以,我想把這個項目交給你負責,希望你能代表公司將這個項目拿下來……”

果然,殷勤的背後,是有利可圖。

“樸總,這個項目不是已經指定姚貝莉小組去做了嗎?”

公司共有三組,互相競爭,明著是一個公司的,暗地裏卻常常為了各自利益不擇手段。

“是,這是姚貝莉的項目,但現在,公司想交給你。”

“可就算派給我們組,吳經理不是天上人間的少東家之一嗎?樸總您不覺得由吳經理出麵更能拿下嗎?為什麼跳過他,直接派給我。”秦芳薇納悶。

“那小子就是不想花吳家的錢才出來打拚,這事我之前就和他提過,他一口就拒絕了。”樸總直擺手,語氣頗為無奈,“況且這個項目,是吳中第在世時敲下的,聽說是吳中第的私人投資,就算派吳經理去也無濟與事,拿著主動權的是傅經理。所以,我覺得你更合適……設計圖呢,可以用你的稿子,我覺得相當不錯……”

“好,我盡量吧!”秦芳薇同意了。在工作上麵,她一向很拚,何況,對於自己的設計,她從來是自信滿滿的。

樸總大喜:“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改天你把傅經理約出來,我們好好談談!隻要成了,公司給你的獎金絕對少不了……”

走出來時,秦芳薇心情頗為複雜,想不到這個傅禹航,不光影響了她的生活,以後還可能影響她的工作。

也許,他是她的福星。

瞧,倒黴的人生,因為他的出現,好像變得順利起來……

秦芳薇回到工位,淩臨一臉興奮地問她:“秦姐,剛剛老總在係統裏發了公告,說是海景春城的設計投標交給我們組了,是不是?”

這麼快就出公告了?秦芳薇點了點頭:“是……”

淩臨立即拍起手來:“這一下可要把那個姚貝莉氣壞了。為了這個項目,她已經花了不少力氣在找捷徑。加油,我們一定要活活氣死她,誰讓她去年耍心機搶了我們的第一……”

“去年我說過,如果你們想拿第一,就得靠睡。說真的,秦芳薇,我還真是對你刮目相看,為了海景春城這個項目,居然肯去陪睡天上人間派去的負責人。你這是想錢想瘋了嗎?”

不知什麼時候,姚貝莉站在了門口,一臉陰沉地譏諷著。

“哎,姚貝莉,你什麼意思啊?趁我們經理不在存心找事是不是?”淩臨叫了起來。

“我隻是好奇素來清高的秦芳薇,其本來麵目到底是怎麼樣的?連傅禹航那種人渣都能得手……”姚貝莉完全失了平常的風度。

秦芳薇一臉平靜:“我先生渣不渣,不用你來評價,我心裏有數就行。姚貝莉,我就算被睡,也是合情合法的婚姻行為。倒是你,去年那個工程,你醉臥徐工之榻,又收了那麼多回扣,之後還被徐工的老婆捉了個正著……不要因為自己是這樣一種人,就覺得所有人都和你同一個德行。”

姚貝莉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好一會兒才叫嚷了一句:“滿口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證據我有,你想看的話就繼續鬧吧,我會發你手機上,發公司大群也可以。”秦芳薇語氣更冷。

姚貝莉接不上話,不敢鬧僵,終於悻悻地走掉了。

淩臨衝秦芳薇豎起大拇指:“哎,秦姐,你真有證據呀?”

“沒,我瞎說的,你做事吧。我也該回醫院了……”她拍拍淩臨的肩,離開了。

這些年的社會曆練,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潛規則無處不在。但她一直守著自己的初心,不被利益左右,無欲則剛。

姚貝莉和她一同入職,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當上了小組負責人;而她從不屈服於利益,幾年過去仍是一個小設計師。

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死腦筋的人,今天會答應接手這個項目,是因為不想姚貝莉接近傅禹航——據她所知,姚貝莉每接一個大項目,都會找合適人的下手。她得防患於未然。

這麼一想,她不自覺呆住了:她對傅禹航竟生了占有欲?

秦芳薇回到醫院時,父親正在和傅禹航下棋。

這個男人的棋路高深莫測,父親則是下了幾十年的老棋手,二人可謂棋逢對手。

她到時,父親輸了,直歎氣:“精力不夠,想得不夠周全。不如你和薇薇下一盤吧……”

是,她也會下棋,父親教的。她和鄧溯都是父親的得意門生,但自從鄧溯出事,她再沒下過棋——因為下棋,會讓她記起過去種種。

“要不要試試?讓你三子……”傅禹航手上拿著幾個棋子,笑得春風得意。

“不用你讓。”她討厭他小瞧她的模樣。

然後她發現,他瞧她的眼神,流露出了濃濃的欣賞。這令她莫名感到愉快,就好像遇上了知音,並被認同了一般。

隻是這一局沒有下完,因為父親乏了需要休息,他們隻能撤下棋盤。

當她去衛生間洗手時,隱隱聽到父親在對傅禹航說:“怎麼樣,小薇的棋下得不錯吧?這麼多年沒下,還是這麼了得……這孩子天賦高著呢……”

是啊,好些年沒下棋了,再下,對手卻是自己的丈夫。

有人說過,善棋者,心思皆詭譎。她不詭譎,隻是心思敏感;他呢,他卻是真的深不可測。

“嗯,不錯不錯,以後閑著沒事,就能找她下棋了。以後老了,也不愁找不著棋友了……對了,我們還可以培養兩個小接班人,陪您玩車輪戰,那該多有意思……”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把父親哄得高興了。

秦芳薇打開水龍頭,任由那水嘩嘩流著……

眼前仿佛閃過了那些流光歲月,裏麵住著一個花樣少年,是她心愛的男孩,是她想嫁的丈夫。

父親也曾說過:“阿溯挺好。人在旅途,得一個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走向黃昏,看盡四季美景,那絕對是人生幸事……”

可後來呢,父親又說:“人生總有那麼多擦肩而過,既然有緣無分,那就幹脆相忘江湖,重新來過。你還年輕,會有新的遇見、新的人生,放下吧……”

很顯然,傅禹航就是他眼裏新的遇見、新的未來……

對於傅禹航,她的印象已經漸漸有所改變,可這種變化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這個男人。

另外,她也無法接受他的不忠。這是婚姻讓她萌生的一種奇怪占有欲,也是她同意接那個項目的主要原因。

說真的,傅禹航看上去真的挺像一個隨地隨地會出軌的男人。雖然他說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

“哎,發什麼呆……”

傅禹航突然出現在門口,嚇了她一跳。

“哦,我……我在洗手……”

“洗手需要放一大盆水嗎?”

她低頭一看,盆裏的水都快漫出來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爸睡了,我送你回家睡一睡,這邊我讓小都守著。”

小都是他帶來的人,和小胖一樣都是天上人間的人。這兩人一見到她就喊“嫂子”,一度叫得她很尷尬。

“我不累,在這裏打個盹兒就行了。”

“不行。你臉色很差,必須回去好好睡一睡。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讓爸給你下命令。”

傅禹航一旦作了決定,旁人是很難改變的,再加上他現在有父親撐腰,所以,她若不同意,隻要他向父親提上一提,父親就會向她施壓,直到她聽話為止。

“行行行,都聽你的。”秦芳薇隻能同意,她知道這個人是在關心她。

車子停在門口,傅禹航溫聲叫醒秦芳薇。

她打著哈欠下車,人有點迷迷糊糊的。在走上台階時,她突然被他狠狠推了一把。

“小心!”

身後有什麼東西砸到了地上,她轉頭看,傅禹航的額頭在淌血,而後,他整個人晃了晃,跌坐在台階上。

是高空墜物。

這個凶她、調戲她的家夥,居然不顧一切救了她。

秦芳薇呆了呆,驚呼著撲過去:“傅禹航!你怎麼樣?”

“沒事。”傅禹航擺了擺手。

血腥味直衝鼻腔,但他沒在意,而是瞄了一眼那砸得粉碎的瓷罐,又看了看頭頂,一個人頭好像在樓上某層的陽台上閃了進去。

本能的,他將眼神眯成了一條線。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到那血水還在淌出來,心下有點慌:“不行,你流了這麼多血,必須去醫院看看!走,馬上去最近的醫院拍個片,高空墜物不是玩笑,那是能砸死人的。”

傅禹航這才收起了那一臉的若有所思,目光落到了她那雙緊緊抓住他胳膊的手上,對她表現出來的緊張生出了興趣,問道:“哎,秦芳薇,要是這東西一不小心把我砸死了,你會怎樣?會不會特別開心,終於擺脫我了?”

秦芳薇不自覺一怔,都到這個節骨眼了,這個男人居然還在那裏不正經?

她不由得抬頭瞪他,輕叱了一句:“說什麼呢,我為什麼會開心?”

他笑得玩世不恭:“哦,那你會記我一輩子嗎?到時,準備給我守幾年寡……”

秦芳薇把眼睛瞪得越發大了:天哪,他這是什麼邏輯思維?

她很無語,實在不想和他討論這麼沒營養的話題,伸手拉他:“別胡說八道了,快起來去醫院。”

“先回答我,然後再去醫院。”他一動不動。

這人,還真是……不可理喻。

但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受傷,她隻能順著他:“嗯,我會記你一輩子的……”

因為有個傻瓜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她,她又怎麼可能忘了他?救命之恩,總歸是刻骨銘心的。

他笑了笑,卻還是沒站起來:“後麵這句還沒回答。”

“什麼?”

“會給我守寡嗎?”

“哎,傅禹航,你鬧夠沒?”

這人的思維,真是和別人不太一樣,他到底想幹什麼?

“快回答。”

“會會會,我會給你守一輩子寡,行嗎?”

這話更像是在哄三歲小孩,傅禹航卻笑得一臉滿足。

“怎麼辦,雖然知道是哄人的,但聽著還是高興。不過,在之前,我還有事要做,你等我一下。”

緊接著,他用手機拍下了瓷罐碎在地上的現場,又讓她去找了一個袋子將碎片給包起來,放進了車子的的後備廂。

“你這是做什麼?”秦芳薇忍不住問了一句。

傅禹航眯著眼笑,神情有點壞:“你猜。”

她才不猜,這個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猜得中的。

二人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問題不是很嚴重,隻是那道口子有點大,醫生給縫了三針,說將來可能會留下疤。

“留疤就留疤,你愁成這樣幹什麼?我身上多的是疤,不差這麼一道,難不成你是嫌我長得本來就不怎麼樣,以後更加難看了?”

也不知這個男人的大腦構造是怎麼長的,都傷成這樣了,他居然一點也不緊張,還有心思調侃她。

“為什麼救我?”她低低地問,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一路。

“嘖,這還用我說?”傅禹航看著她,“你是我老婆,我不護你護誰?”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令她的心莫名一暖。她終於真正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可信任的。

至少,她該學著去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