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麵色喜悅又帶有一些吃驚,給嬤嬤請了個安,上前詢問:“是真的麼?”

她又回頭望了望床上的衛輕語,心中總有一塊石頭先落下了。

“嬤嬤,輕語姑娘已經睡著了。今夜侍寢怎麼辦呢。”玲瓏神色有些不安,又怕錯過這一機會,可床上的那人依舊沒有醒來。

城牆內的蕭聲悠悠揚揚,越過條條石牆,瑟瑟之音連綿不絕的傳入衛輕語耳中,好似一股暖流淌入心間。

眼睛緩緩睜開,眼前已經入夜。

“我在哪?”她的聲音歇斯底裏有些憔悴。

“你醒了?”玲瓏坐到床沿,把她扶起來。

衛輕語看見嬤嬤也在自己屋中,腦海中殘留的記憶也隻有自己被人襲擊的時候。

在思維還有些清晰的時候,衛輕語警覺性地抓住玲瓏的手,神情透出種種惶恐:“玲瓏,有人。”

卻不料被玲瓏握住的右手一緊,她的眉頭緊皺,眼神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有什麼人?”嬤嬤走上前,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

衛輕語有些明白玲瓏的意思,張口結舌道:“沒……沒事,不知道嬤嬤這時候來我這,是為何事?”

“你不知,昨夜太子翻了你的牌子,今夜你侍寢,這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可來之不易,太子宮的紅鑾駕已經在外等著你了。”嬤嬤的眼角笑意更濃,“快下來梳洗吧。”

侍寢這一消息傳入衛輕語耳朵中已經成了破天荒一樣的大事,答應救人入宮可沒有答應侍寢的。

眼見永巷中的侍奉嬤嬤走遠,衛輕語才慌亂的搖頭:“侍寢這樣的大事我怎麼可能同意!”

玲瓏見她連連拒絕,心中不慎焦頭爛額,先不顧待會的侍寢,她從袖中拿來一張字條遞到了衛輕語麵前。

一個雋秀有力的“危”字觸目驚心的橫在了衛輕語麵前。

“哪裏來的?”她抬頭盯著玲瓏。

玲瓏將看好的紙條抹平,走到桌前,用一盞紅燭將它瞬間燃燒的一幹二淨,才說:“姑娘你昏迷有一天了,不過永巷無人知道你出事,你是半夜梁王親信親自送來的,就給了一張紙條。”

“這麼說,我出事也沒有人發現?”衛輕語自看了那張紙條之後,眼神中更透著不安。

“恩,人多口雜,所以剛才我也打住了你,不讓你多說一句。”她走到放衣服的櫃前,挑出了一件豔紅的牡丹服,華麗顯眼。尤為那金絲繡成的牡丹邊更加栩栩如生。

"我不去侍寢!”在玲瓏沒有開口前,衛輕語就一語打破她的念頭。

玲瓏站在櫃前愣了一下,喜怒不露於色,長而密的睫毛愣是許久都不眨動。這是衛輕語見她第一次如此靜的出奇的時候,她張口欲言卻又吞吞吐吐,她說:“讓姑娘救我一命而卷進這人心惶惶的後宮,玲瓏本身有罪,也此生無以報答。我活命不要緊,這麼多年,隱忍痛罵,在娘娘主子那也受的夠多了,能多活幾日,我也沒怨言,我這就去推了太子的龍駕。”

她說的好像遺言,嘴唇間的顫抖衛輕語眼尖看在心裏了。在她快踏出門檻的那一瞬間,衛輕語沒穿鞋便跑上前一把將她攔住:“算了,我去。這龍駕你也推不了。”

太子的紅鸞走在漫長的宮殿石路上,四個人抬的轎子周圍隻有一層白蒙蒙的細紗環繞著,頂部一頂珠簾互相搖搖晃晃發出這夜裏唯一一個迎合笑聲的配樂。忽上忽下,乎緩乎急,循序漸進。

太子宮離永巷不遠,也難怪每天晨時家人子們都早早起來,粉妝紅黛,衣愜明豔的,為的就是以防太子高興一來就可以看重哪位那就能鯉魚躍龍門,不待在這整日待在這打發時間的地方受苦。

四人腳步碎碎跨進了大殿。

門外的兩人倚然而立,遙遙望著抬過來的轎子停下公公帶人走了進去。

薄巧慧的心裏不甘,濃濃的酸意就好像放了陳年的老醋,一旦打破就能酸的心都麻痹,麵露牽強的笑容出賣不了她:“太子,母後說,你該為我們大漢綿延子嗣多月不寵幸良人母後都有些動怒了,就派我為你翻了牌子。”

太子望了望有些熟悉的身形走進去,眉翼間透露著絲絲疑惑與不悅,加重似的語氣衝著薄巧慧襲來:“又是女人,既然翻了就你來收拾吧!”

拂袖轉身的氣場震的薄巧慧不敢多說一句,腰際係著的翡翠玉佩碰擦出悅耳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