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是簡單粉刷過的白色屋頂,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屋子裏沒有人,安靜的掉根細針也許都聽得見。
餘塵,還有餘塵,我踉蹌著下床打開門,向兩邊無限延伸的樓道裏,隻有稀稀寥寥的幾個人,我慢慢走向中間的護士台。
“你好,請問,手術室在哪邊?”
“噢,右邊直走下樓,然後左拐直走就可以看到,”
“謝謝”
我慢慢走過去,樓梯看起來有點長,胃裏泛出陣陣惡心,可能因為剛退燒頭暈,所以看東西有點花。
我緩慢的下樓,看著樓道裏的稀疏的人來來去去,麵無表情或者焦急熱切。
“你好,我想問下現在裏麵還在做手術嗎?今天下午送來的一個重傷的男孩子是不是在裏麵?”
“噢,沒有了,現在裏麵在做的是一台車禍手術,你要找的那位病人我去幫您問一下,您坐在這稍等一下”
短短幾分鍾,卻感覺如此漫長難捱,餘塵,已經做完手術,會在哪裏?
“噢,你要找的病人是不是叫餘塵?他在重症監護108室,你臉色不太好,我陪你過去吧”
“哦,好,謝謝。”
長長的樓道,白的發光的牆壁,慢慢挪動的腳步,每走一步,猶如費力踏過一段時光一樣緩慢而艱難,如此漫長困難。
透過玻璃窗,看到裏麵的病人,麵色蒼白,表情脆弱,無助的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奄奄一息脆弱的呼吸。
餘塵安靜的躺在床上,不動聲色的揪緊了我的神經。
夜色深了,餘塵還沒有醒來,醫生來查房,我追上去問他餘塵的情況,他隻是搖著頭說,讓他好好休息,醒過來的時候觀察一下再說。
我轉身走向餘塵。這是什麼意思,餘塵,沒有脫離危險期?還是…
不敢猜測,默默祈禱。
我已嚴重感冒,加上濕氣過重,昏睡在餘塵床邊,跪坐著竟也沒覺得有多痛。
這一昏睡,就是兩天,醒來覺得腦袋昏昏脹脹,整個人都癱軟無力。
胃裏空空,我喊護士幫我買了粥,這樣的時候,吃不進,隻能勉強進食維持身體基本需要。餘塵這兩天並未醒來,醫生也並無他法,隻能等待。
我在附近找了份工作,在一家中介做前台,每天中午11:30休息,8點下班,這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陪餘塵,並且照顧他。
“你有病吧,我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纏著我?”
女孩子滿含鄙夷的口氣,看到我進來立即牽起我的手,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牽手弄得很不自然。
“我告訴你,這是我朋友,她家是公安局的,你以後要在跟著我,我就報警!”大聲的宣告,決絕的態度。
“我不跟著你,我隻是喜歡你,那你好好的吧。”男子看起來認真而難過。
“嘿,你好,我叫阿文,剛剛謝謝你了噢。”我看著她,為什麼人的情緒可以變換如此的快。
“我叫許涼生,新來的前台。”
我轉身走進木質桌子旁邊,開始放置我的東西,一個玻璃水杯,一支圓珠筆,一個藍色封麵的筆記本,然後我坐下來打開電腦主機。
“你為什麼盯著我看?從你剛才跟我說話到現在我打開電腦大概一刻鍾時間,你看了我一刻鍾。”我看著這個女孩子。
“我覺得你,你有種讓人安靜下來的氣質,我是這家老板的妹妹。以後可以經常看到你,真好。”
“哦。”我轉身打開電腦桌麵的文件,開始自顧自的忙,她轉身上樓去,空氣開始安靜。
中午我就買粥去醫院看餘塵,他還沒有醒過來,已經快10天時間。
阿文慢慢跟著我一起去醫院看餘塵,這個直率開朗的女孩子,讓我覺得舒服。
在等待餘塵醒來的日子裏,阿文讓我的時間過得安穩舒服一點。
有時候真希望日子就這麼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