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湧泉縣,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言帆足足走了兩個多鍾頭。
車直接駛進“日日君王娛樂城”的大門。這是一座極具明清古建築特點又不失現代風格的四層樓房,寶藍色的馬賽克外牆,金黃的琉璃瓦覆頂,迎門鬥拱飛簷高懸八盞宮燈,四根朱漆木柱分列兩旁,各有一條鎦金蟠龍張牙舞爪盤旋於柱上。
湧泉是全國聞名的貧困縣,然而這一所豪華建築卻與該縣的聲名極不相符。眼下時值初春,乍暖還寒,這會兒雖然濃霧尚未散盡,可院內寬敞的停車場上卻僅剩下了有數的幾個車位。
言帆走上台階,台階上鋪著大紅地毯,兩扇清澈的感應玻璃門自動向兩旁退去。盡管他隻和劉哨來過一次,但這裏的一切已不陌生。一樓是洗浴中心、遊泳館、保齡球館,二樓是歌舞廳與餐廳,三樓是按摩房,四樓是客房。他乘電梯逕直來到了三樓。
出了電梯,言帆一眼便看見了大廳裏的梅若雨,正背對著自己向集合在一起的小姐們訓話。服務小姐一水的白襯衣、藍短裙,七八十個人分作三排筆管條直地列隊在大廳中央,不摸門道的猛不丁看上去,說不準會誤以為是女兵連在操練。
因為離得遠,聽不清梅若雨在講什麼,但從那鏗鏘的聲氣之中猜得出話語的嚴厲與不可違拗。言帆心中暗自佩服著這個女人的能力,無論幹什麼,要想幹好了都不容易,尤其是娛樂業,更尤其是中國的娛樂業,可謂刀刃上的生意,一不小心,便可能被一劈兩半。他掏出一支煙點上,遠遠地看見上次“臨幸”過的那個“新疆妹”正站在第一排中間,用一種企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四目相碰之際,遂暗暗噘起腥紅的嘴朝對麵的他呶了一下。
梅若雨終於結束了訓話,緊接著,人群中喊出一片清脆悅耳的口號聲:
“團結友愛,互相幫助。服從指揮,準確無誤。一絲不苟,周到服務。企業發達,共同致富!”
隨後,一片整齊的擊掌,小姐們散開了。
言帆暗自琢磨著這幾句口號,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這姓梅的女人真能出幺蛾子,怨不得劉哨介紹說這地方全是軍事化管理,愣編出這麼一套哪都不挨哪的順口漓以統一屬下的思想,不過這最後一句倒還在點子上,到這兒來的女孩兒,哪一個不是做著“黃金夢”,為“致富”為大把撈錢才舍了臉皮幹了這一行?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梅若雨發現了言帆,揚著一張長臉眯著兩隻好看的笑眼迎了上來。
“我哪兒敢呀,有你梅姐的命令,就是天上下刀子,地上鋪釘子,我也得一馬三刻往這兒緊跑。”言帆掏出煙遞了過去。
“別,別說得這麼好聽。你是衝我嗎?”梅若雨朝著他的臉噴出了一口煙霧。“怎麼樣,言總,我這兒管理得還行嗎?”
“行,太行了,我真服了您了!別說這一座小小的娛樂城,就是把整個湧泉交給您,您也玩得轉!”
“又刷色!”梅若雨不無得意地笑了笑。
“您給我找的人呢?”言帆迅速地把話轉入了正題,扭頭朝大廳裏掃了一圈,隻看見人已走光,惟有那個“新疆妹”正在樓梯口轉悠著。
“迫不及待了?”梅若雨看出了言帆的心思,伸手在他肩上輕柔地拍了一下,“放心,我已經叫她們上房間等著了。”
“倆人……倆人都在那兒?”言帆現出一絲窘態。
“電話裏我說了,一對‘姊妹花’,專門給你言總留的。見麵你就知道了。”
“可我……”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今天到了我這兒,就踏踏實實地把心放到肚子裏,好好體驗一下‘打雙飛’的樂趣……”梅若雨牽住了言帆的手。
樓梯口處的56號——“新疆妹”耐不住性子急切地朝他倆走過來,先自笑了笑,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梅若雨扭臉向她瞪了一眼,隻得趕忙閉了嘴,大失所望悻悻地轉身走了。
言帆把臉側向一邊,裝作什麼也沒看見,隨後,湊到梅若雨耳邊問道:“今兒這姐倆比56號怎麼樣?”
“用問嗎?我這兒有好的能不讓你吃,偏讓你吃次的?怎麼說呢,人,沒的挑!我是個女人,可我看了都喜歡!”
“那……活兒怎麼樣?”
“這也多餘問。凡在‘日日君王’幹的小姐都是經過培訓的,全活兒!一碼全活兒!”
二人邊說邊來到了四樓,走至盡裏頭的一個房間前,梅若雨停住腳步擰了下把手推開了門。
坐在床邊正看電視的兩個女孩兒,見有人進來,緊忙站起了身子,先朝梅若雨點了下頭,接著一臉燦爛衝言帆笑道:
“哥,你好!”
盡管在此之前言帆已充分設想了這一對姐妹的美麗,但現下站在了本人麵前,還是被她倆的嬌豔容貌驚呆了。
兩個人的身高都在1米70左右,生就了一副模特兒般的魔鬼身材,同樣的黑眉,同樣的俊眼,同樣粉白細膩的皮膚,所不同的隻是一個唇厚、嘴很大,一個唇薄、嘴略小。
“你們好!”言帆故作鎮靜地朝兩個女孩兒揮了揮手。
“怎麼樣?還滿意嗎?”梅若雨瞥了言帆一眼,知道他已經從心裏認可了,遂逐個介紹道:“這個大嘴的是姐姐,叫大林;這個小嘴的是她妹妹,叫小林。天上同時掉下倆林妹妹,言總,你真是豔福不淺喲!”
言帆情不自禁地拉過梅若雨的手,在上麵輕輕拍了兩下,“此行不虛,梅姐,謝了!”
梅若雨轉臉對姐妹倆說道:“我把言哥交給你們了,要想方設法讓言哥盡興,言哥滿意了,回頭我給你們發紅包。”
“老板,您盡管放心!”一對姐妹異口同聲說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梅若雨正了正自己的那張長臉,“言總,你玩兒好!晚上若打算住在這兒,房間費歸我了。”說完,轉身走了。
言帆放下手包轉身坐在沙發上,見茶幾上一碗香茶已沏好,騰騰地冒著熱氣,便端起喝了一口,不知怎的,自打進了這間屋,他便感到嘴裏發幹,喉嚨發緊,兩個眼皮一個勁兒發黏。
姐妹倆主動地貼靠上來,一個扶手坐了一個。大林伸手摟住了言帆的脖子,小林伸手摸著言帆的臉。
“你們倆真是親姐倆?”言帆一手拉住一個問道。
“這能有錯?”小林搶先說道:“騙誰也不能騙你言哥呀,我姐二十,我比她晚生一年零八個月,我十八。”
“老家是哪兒呀?”
“東北的,佳木斯。”姐兒倆又是異口同聲。
“我聽著可不像,佳木斯人說話zh、ch、sh不分,你倆沒這特點。”
“言哥,咋叫zh、ch、sh不分啊?”大林問道。
言帆兩手分別環在兩個女孩兒的腰上,使勁兒地往懷裏摟了摟,說道:“想知道啊?行,那就聽我給你倆講一個笑話。東北到北京有一趟444次列車,坐過吧?佳木斯女播音員是這樣播報的:‘各位乘客請注意了,本斥(次)列車是由北京開往佳木師(斯)的市(四)百市(四)十市(四)斥(次)列車,車上備有攙(餐)車,攙(餐)車上有炒蠆(菜),有肉師(絲)炒榨蠆(菜),青椒炒雞紙(子),大盤兒市(四)鉚(毛)市(四),小盤兒山(三)鉚(毛)山(三)!’”
大林、小林兩個笑得如花枝兒一般顫抖。
“姐,言哥他好壞,平白無故糟踐咱佳木師(斯)人!”小林假裝惱怒地舉起了拳頭,並有意將“斯”說成了“師”。
言帆急忙躲閃,卻早被大林一把推倒在床上,小林就勢撲上前壓住他的身子,雙手齊上亂搔著他的癢筋,大林從另一邊揪住了他的耳朵,三個人嘰嘰嘎嘎鬧著、笑著滾作了一團。言帆乘著亂勁渾水摸魚過了一把手癮。
鬧夠了,三個人橫躺在床上,都紅了臉,喘著粗氣,大林、小林額頭上竟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越發顯得嬌豔。
“耍熱了,耍熱了!”小林叫著,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句東北語彙。
大林扭過臉,貼在言帆耳邊小聲說:“洗個澡不?你摸摸,身子都發黏了。”
“咋洗?”言帆故意學著她們的東北味問道。
“你說咋洗?你心裏想的啥誰還不知道?一塊兒洗唄!”
小林已經領會了姐姐的意圖,邊說邊用細長的手指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這事兒成!”言帆瞬間便興奮起來。
大林起身從床頭櫃下邊拿出一雙拖鞋,端端正正地擺在了言帆腳下,隨後,麵對著他脫下了短裙,接著又去解襯衣的扣子,每解一個,使用眼睛朝他瞟一下。
“俺倆脫衣服,你不興看!聽見沒?”小林揪了揪他的鼻子,說道。
“我看這事兒成!”言帆嗬嗬笑著,佯裝著用手擋住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似睡著了一般,鼻子裏還故意發出一陣陣鼾聲。突然,他一個挺兒從床上坐起來,移開臉上的手,睜大了雙眼。
哇噻!他不知這一句讚歎是心裏發出的還是真的喊出了聲,姐妹倆已身無寸縷地站在了他的麵前,胴體上下閃著銀子一般的白光。他感到眼睛已不夠使,拿不準該看哪一個才好,一樣的豐乳,一樣的肥臀,一樣的細腰……他搞不懂姓梅的女人怎麼會有如此的本事,竟能劃拉來這麼一對人間尤物!地地道道不折不扣兩棵搖錢樹!
小林顯然是急脾氣,見言帆死盯著她倆不動,催促道:“言哥,你咋不脫?誰還不知道你身上長了個啥玩藝兒昨的?”
言帆涎著臉道:“著的什麼急呀,就不許先讓哥過過眼癮?”邊說邊去解腰帶。正這時,包裏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