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的司機
奇怪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蘇檀正在急急地朝前走,那老頭似乎被電了一下,就像即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他猛地站起來,剛才的那種逍遙般世外高人的感覺蕩然無存。
這時,一陣動聽的音樂響起,是手機鈴聲。蘇檀拿起手機,上麵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他把手機湊到耳邊“喂”了一聲,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說:“喂!請問你是蘇檀嗎?”
蘇檀莫名其妙地“嗯”了一聲。那女人的聲音有些興奮,說:“蘇檀,我是係裏的江老師,嗬嗬!好久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回天津來了。怎麼樣,現在還好嗎?”
說話的女人是美院的教導主任江老師。蘇檀客氣地說道:“哦,是江老師啊!好久不見,您身體好嗎?我還好,嗬嗬!”
“蘇檀啊!從你畢業到現在都好幾年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對了,你有時間來學校一下,我有些事情和你說。”
“好,我剛到天津,什麼時間都行。”
江老師思索片刻,說:“那好吧!你下午來學校好嗎?我在係辦公室等你。”
下午,蘇檀買了個麵包,一邊吃著麵包,一邊朝美院走去。
幾年沒回來,這裏變化太大了。以前大悲院的那條街很窄,很破舊,周圍都是小平房,每天早上騎著車子都要小心翼翼地從那條街上經過,因為街麵上布滿了各色人等,有賣早點的,有賣佛事用品的,有算命的,還有每天都在街上蹲著的乞丐。
可是現在,整條馬路都翻新了,變得井井有條異常幹淨。看著眼前的繁榮景象,蘇檀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他懷念以前的生活。以前的人和物,那是屬於他的年代,屬於他的苦澀的追逐夢想的年代。
現代化的展覽館矗立在美院後方,蘇檀仰望了一會兒卻感到十分陌生。看到出來進去的學生們,有男孩有女孩,個個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微笑。蘇檀不禁感歎:幾年前,自己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員,可如今自己卻是這麼的格格不入。
靠近學院大門,他感到一陣緊張。他謹慎地和傳達室交涉著,又是打電話,又是簽字,折騰了好半天,才被允許進入。
來到係辦公室,見到了江老師。江老師熱情地讓他坐下,還給他倒了一杯水。一陣閑聊過後,江老師有些抱歉地說:“蘇檀啊,你畢業展覽時畫的畫還沒有拿走,對吧!”
蘇檀點點頭,江老師接著說:“你是知道的,咱們學校每屆畢業的學生,畢業展覽的作品在展後一個月之內都要領走,因為我們要清理倉庫,下一屆的學生還等著要用。可那時我們聯係不上你,現在,你的畫還留在學校,今天找你來,就是讓你把畫拿走。”
蘇檀接著點點頭說:“是啊!那時我正在外地打工,沒能及時回來拿畫,讓係裏多費心了。”
江老師微笑著說:“那倒沒什麼,不過,我問你,你的畢業作品是幾幅畫啊?”
蘇檀略微回憶了一下,說:“兩幅,應該是兩幅。”
“是啊!我們係裏的清單上也寫著是兩幅,可是昨天我去收藏室檢查,發現你的另一幅畫不見了。”
蘇檀有些吃驚,笑著問道:“不會吧?我也不是什麼名家,哪有人稀罕我的畫啊?”
江老師很歉意地笑了笑:“你是知道的,我們每屆學生都很多,作品的數量就更多出好幾倍,雖然丟失作品的幾率比較小,但以前還是出現過的。比如七年前,學院翻新的過程中,在搬家時就曾丟了一張王雪濤的花鳥畫,不過那是很長時間的事了。對於這次的丟失事件,我們雙方都有責任,畢業展覽的作品在展後一個月之內都要領走,當時你沒有來拿,這也可能是失竊的一個原因。當時同學們都來領畫,人很多,也可能是有的同學誤領了,或者拿錯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蘇檀連連點頭表示同意。江老師看了他一眼,然後話鋒一轉,說道:“既然我們雙方都有責任,那麼……”
說著,她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信封,把信封擺在桌上,接著說道:“我們係裏拿出五百塊錢作為賠償,雖然錢的數量不多,可能不能和畫的藝術價值相比,這個,隻能算是一個裝裱費吧!蘇檀,你看這樣處理,你覺得好嗎?”
雖然自己的一幅畫不見了,蘇檀卻並沒有感到些許遺憾,奇怪的是居然還有些興奮。
他一隻手夾著自己沒丟的那幅畫,另一隻手拿著裝有五百元的信封,興奮的原因更主要來自那個信封。偷畫的人起碼也得偷有價值的東西,沒有價值的一般的正常人是不會去冒這個險的,這似乎證明自己的畫的確是有點兒價值。
要是每幅作品都能值五百塊錢,自己的生活肯定會大有改善。
美術學院的馬路兩邊總有一些算命的人,他們坐在陰涼處,睜大雙眼瞪著馬路上匆匆忙忙的行人,等待著機會。當然,也有幾個是睜不開眼的,他們戴著墨鏡,不知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究竟是灰蒙蒙的還是在爍爍放光。
一股酒氣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飄過來,蘇檀仔細聞了聞,覺得有些熟悉。他放眼望去,看到牆角席地坐著一個像是乞丐的老人。
老人頭發很長,亂蓬蓬的,頭上套著個用枯草編成的像是金箍似的草圈,整個人邋遢得一塌糊塗。隻見他手裏握著一個酒瓶,像喝水一樣一口口地喝著。
看得出來,那老頭應該也是個算命先生,但他的表現和其他的算命的不同。一般算命的隻要見到閑人從他身邊經過,總是要喊上幾句算命用的套話,就像做生意招呼客人一樣。可那老頭卻有些鶴立雞群,隻顧自己喝酒,很少抬頭,顯得異常的孤傲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