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個警察有點兒冷(3 / 3)

突然,蘇檀睜開雙眼,視線在屋中搜索著,他覺得有些異樣,似乎聞到了一些什麼。那是什麼味道?這種感覺似有似無,他不能確定,或許應該是一種陌生人的氣息。

他苦笑了一下,想起了白天張白淨對自己說過的話。難道自己真的神經過敏了?或許是真的,自己真該好好休息休息。他簡單打掃了一下房間,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居然夢見了張白淨,自己也好像變成了警察,他們站在一個車禍現場,周圍很安靜,似乎隻有他們兩個人。接著,張白淨蹲下身來,蘇檀也低下頭看去,他看見一個人趴在地上,隻剩下半個腦袋。張白淨轉臉對蘇檀說:“蘇檀,幫我把他抬起來,我們要去解剖室!”

很快,場景變成了解剖室,張白淨不見了,隻有蘇檀孤零零地站在那兒。麵前躺著那半個腦袋的死者。四周很黑並且靜得出奇,隻有一束光從天花板上照下來,把那死者全身照得雪亮。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群醫生,他們和那死者一樣白,醫生們動手了。死者的肋骨被專用的器具折斷,醫生掏出了他的肝和肺,放到旁邊的一個盤子裏,就像廚師從鍋裏拿出什麼剛炒完的菜放到盤子裏準備端給客人們食用一樣。

蘇檀盯著那個托盤,他發現那人的肝和肺的顏色都不正常,表麵泛著暗黃色的光。看得出來那人是一個經常吸煙酗酒的人。突然,張白淨的聲音從後麵傳出來:“看看他的肝,一定是酒後駕車!”

蘇檀看著張白淨,張白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她的嘴角居然顫動了一下,詭異地說道:“蘇檀,你喝酒嗎?”

蘇檀身子一抖,一股涼氣襲來,張白淨消失了。

他轉頭看向那死者的臉,覺得那臉有些麵熟,熟悉的額頭,熟悉的眼睛,熟悉的鼻子,這正是他自己。他發現自己正赤身裸體地躺在解剖台上,身體正中被拉開了一道裂縫,自己的五髒六腑都一清二楚地呈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這種感覺是任何人都沒有經曆過的。

蘇檀渾身變得冰涼,似乎和解剖台上的那個人一樣,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解剖台上的自己,看著自己的肝髒被法醫取出,裝在一個白色的盤子裏。

就在一刹那間,他感到了心頭一陣劇痛。

蘇檀醒了。

屋子很亮,他站起來走到窗前,外麵的天藍得不像真的,少有的好天氣,似乎被這美好的天氣感染了,他心裏舒暢了很多。

拿起手機,發現上麵有一個未接電話和一則短信息。他看了看,都是劉丫男的。打開那條短信,上麵寫著:“蘇檀,到我畫室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劉丫男的畫室在和平區的一幢寫字樓裏。那樓很高,大約有三十多層,但由於地點不太好,所以租金很便宜。劉丫男在十三層樓租了最小的一間,因為很多人不喜歡這個數字,所以租金比其他樓層還要低一些。

其實蘇檀以前來過這裏,他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電梯門打開,他進入電梯。裏麵人很多,都是一些上班族,他們手裏不是提著筆記本電腦,就是拿著文件夾,似乎異常忙碌。蘇檀看看周圍的人,更覺得自己閑得出奇。

十三樓到了,他下了電梯。樓道裏很暗,很涼,也很冷清。那種忙碌的氛圍到這裏戛然而止,就像所處不同的兩個世界一樣。他朝前走,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這層樓有很多沒出租的房子,屋門被封條封著,看起來很詭異。除了劉丫男的畫室,這層樓還有兩家租客,一家是足療,一家好像是風水谘詢室,因為那門上貼著一張大大的八卦圖。

蘇檀見到劉丫男的時候,他正在屋裏擺弄著一個瓷瓶。劉丫男看見了蘇檀,一邊招呼著一邊把那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說:“來了蘇檀,好幾年沒來這裏了吧。看看我這比原來更亂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坐下。”

蘇檀環視了一下屋子,屋子雖然不小,可任何能坐的地方都擺著東西,根本沒什麼地方可坐。蘇檀笑著說:“得,我看我還是站著吧。你這哪兒有地方坐啊?”劉丫男走近一個長沙發,把放在上麵的字畫堆到一邊,空出了一個小小的座位,招呼蘇檀讓他坐這裏。

蘇檀勉強坐下。在他心裏是很喜歡這裏的,屋子雖然亂,但能聞見陣陣的墨香。

劉丫男從桌子上重新抱起那個瓷瓶,一邊用放大鏡觀察一邊說:“你看這瓶子不錯吧?這是我和馬若水在沈陽道淘來的。若水說這是民國仿的雍正琺琅彩,是個不錯的物件,所以我就收了,嗬嗬!”

蘇檀當然也好古,也喜歡老物件,上學時一到放假他經常去文化街和沈陽道的古物市場轉悠,因為口袋裏沒錢,他隻是看,從來也沒買過。

蘇檀看著劉丫男手裏那古香古色的陶瓷花瓶。花瓶上繪有一幅古代仕女圖,圖上的仕女好像剛走出後花園的樣子,仕女的後麵是幽深的庭院和開在院牆上的一道圓門,近處是迷離的怪石和花草,瓶子其餘的地方塗滿了天藍色,看起來典雅、莊重,是一件不錯的東西。

看著這個花瓶能讓人安靜,如果再插上一些白色的百合花,加上百合的幽香,那就更完美了。蘇檀正在陶醉中,被劉丫男不識時務的聲音打斷了。

“古董這玩意兒好是好,但最好不要擺在家裏,這些玩意兒的歲數比你爺爺都大,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一些靈異的事情,反正我可不會把它擺在家裏,看來隻能放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