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節
1986年7月，是按職務發工資的第1個月。處級公仆有處級公仆的工資，司局級公仆有司局級公仆的工資。人的價值取決於職務。
1986年7月4日的北京，發生了兩件百姓們關注的事。一是來自意大利的歌王，帕瓦羅蒂在我們人民大會堂演出。人民大會堂上下三層樓的觀眾對美聲唱法的狂熱，越發烘托了帕瓦羅蒂的傾城魅力。帕瓦羅蒂在獨唱音樂會的最後愛唱《今晚無人入睡》這個詠歎調。今宵北京，有人不能入睡。
帕瓦羅蒂是一個超級信息——在對外開放的中國，人們知道引進真正美好的一切。一個真正的藝術家，首先是一個真正的人。享有近30年演唱聲譽的帕瓦羅蒂認真演唱，親切詩人，一次演唱後過了吃飯的鍾點，帕瓦羅蒂走進廚房給十幾名工作人員做飯。我們從全國9個賽區選出的青年歌手巡演團，氣派比帕瓦羅蒂要大。6月24日到杭州演出，住地離演出場地隻5分鍾路程，演出時間過25分鍾，很多演員還在等汽車去接他們。20:45，3000觀眾棄這些青年歌手而去了。
3000觀眾的損失是得不到賠償的。
青年歌手的損失是難以挽回的——觀眾離去了。
不會從觀眾中離去的，是帕瓦羅蒂，帕瓦羅蒂的歌聲是不會離開中國的。
如果帕瓦羅蒂是中國人，他的工資應該是多少？
這當然是奇想。不過這是1986年7月的自然聯想。因為7月4日的另一件人們關注的事，便是工資。4日是發工資的日子。7月是按職務發工資的第1個月。
“中國人帕瓦羅蒂”，頂多是個教授級。副教授相當於處級。教授相當副司局級。
不過，司局級幹部的絕對工資和隨之而來的相對待遇，使教授貶值了。
關於人的價值的問題本來眾說紛紜，現在答案出來了，人的價值取決於職務。處級公仆有處級公仆的工資。司局級公仆有司局級公仆的工資。
所以，公仆太多，帕瓦羅蒂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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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廣東番禺的人請我吃飯，說：“幾幾幾”。
1987年，番禺人請我吃飯，說：結（這）希（是）幾（子）雞做的幾（芝）麻雞，幾（脂）肪少。
我們和他們“幾幾幾”了一番。然後想起據說海燈法師評上司局級。做太爺雞的個體戶評上縣級。結（這）個希（世）界精（真）有意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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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4月10日《北京日報》頭版，醒目刊出大標題《如今，北京城裏人，平均一天一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