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90節
1990年，《文彙月刊》終結號。
1989年夏以後，到1990年，有些刊物停辦了。90年代初《文彙月刊》要停辦。月刊的編輯羅達成，說最後一期也一定要辦得漂源亮亮的，一定要我一篇報告文學。我當時采訪後氣管炎很嚴重。天天咳到淩晨5點才能入睡。有一次羅達成又來電催稿。我說我快死了。羅達成說：你死也要把稿子交出來！羅達成並不知道我咳成什麼樣，而且我和他太熟，這種語言隻是友情和信任的一種變奏。我樓裏一位女士會打針，我讓她每天來我家給我輸液，裏邊放上十針青黴素。我是醫盲，隻是希望大量進藥把病止住好寫文章。夢溪看我咳得要死，不讓我寫了。我把采訪筆記和稿子藏在枕頭下，他一出門，我就左手輸著液，右手接著寫。一個月下來，大量青黴素入體，咳嗽一點不減輕。寫到最後一個句號，是淩晨四五點。
那夜夢溪一直陪著，怕我身體頂不下去，幫我把全稿改完——我所有的稿，隻有這一篇是他動了筆的。我對夢溪說：我現在可以死了。
沒想到的是，稿子改完，我不僅沒有死，而且咳嗽開始減輕了、稀落了。
這篇45000字的稿，終於在《文彙月刊》終結號的頭條刊出了，叫做《永恒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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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2月28日，湘潭市製藥廠廠長李紹梅15年改革成績斐然，被人誣告“先捕後審”，一年多後被宣判無罪，成為引發如何保護改革者討論的“李紹梅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