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陸小可結賬,金文起也並不感到難為情,一來我沒說不結賬,二來你費我的工夫,就該費你的錢,這是現代人的生活觀念。
出了飯館,金文起對陸小可說:“小可,區教師進修學校那兒真的開著英語課,咱們去學吧。”
陸小可白了他一眼:“一個破檔案員,學那有什麼用,你也太超前點了吧。”
受到女人的譏諷,金文起意興頓消:“不學就不學,你個二十多歲的人都不學,我都三十一了,就更沒學的必要,古人雲:三十不學藝,我有什麼不踏實。”
陸小可笑笑:“英語可以不學,但現代人的風度,你不能不學,別剛剛三十出頭兒的人就跟出土文物似的,讓人說土。”
金文起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也不能強求,跟著感覺走吧。”
回到局裏,陸小可問:“咱幹點啥?”
“能幹啥?”金文起反問道。
“不行咱到‘剪剪風’去喝點茶?”陸小可提議。
金文起搖搖頭:“我不能晚上喝茶,一喝了茶準失眠。”他撒了謊,他不想跟陸小可再到那人多眼雜的地方去。
“那就陪我看電視。”
“對電視我也沒興趣,不如你看電視,我看書,都能盡興。”
陸小可並不為難他:“那好吧,就依你。”
金文起如釋重負,今天晚上的使命終於完成了。
“我跟你到辦公室去拿晚上用的東西。”陸小可說。
金文起也沒多想,就隨她進了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的門,陸小可就把門閂上了。
“你要幹什麼?”金文起吃驚地問。
“我要跟你上床。”陸小可平靜地回答。
金文起下意識地撲向房門,無奈陸小可就在房門前堵著。
“請你讓一下,我要出去。”
“甭想。”
“你一個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怎麼這麼沒修養?”
“我的出身是農民。”
“農民最講仁義,最講為別人著想。”
“農民也最自私,到手的東西從不輕易撒出去。”
“你無賴!”
“嘿,嘿,不如說我放蕩。”
“你既無賴又放蕩。”
“我既然是這樣,你就甭指望出去了。”
金文起在他的辦公桌前泄氣地坐下了。
陸小可迅速地把附近的一隻沙發挪到門前,然後把自己扔進深深的沙發中。
瘦小女人所表現出的驚人的力量讓金文起感到震撼。
“小可,咱們談談。”金文起軟了。
“那就談。”
“你為什麼跟我過不去?”
“因為你是我看得上的人。”
“那你應該敬重我。”
“男女之間沒有敬重,隻有征服和被征服。”
“那你就選錯了對象,我可是個有家室的人。”
“這你就說錯了,女人對男人身外的一切並不感興趣。”
“那我向你道歉,那天我是喝多了。”
“你沒什麼過錯,那是我給自己和你布下的陷阱。”
“為什麼?”
“社會告訴我要找一個男人做支撐。”
“你選錯了,我沒有可供你依靠的支點。”
“我沒選錯,是檔案局的官僚毀了我的夢境。”
“你是指我當科長的事?”
“你真聰明。”
“我即使當了科長也不值得你做那麼大的付出。”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既然是檔案局的官僚毀了你的夢境,你應該恨他們而不應該反過頭來折磨我。”
“對他們我鞭長莫及,而你是我尚能抓住的一根稻草。”
“而現在,我對你還有什麼用?”
“有用!我這幾天仔細想過了,我分享不上你的權力,卻可以享受你本身,我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