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雲發又堅決的晃了晃腦袋。
"那你憑什麼用他們的性命冒險？憑什麼用你的一己私欲，去影響這場戰局？你知道你已經害了多少人嗎？"沈無雙推搡著婁雲發的肩膀。
"就算沒有我，他們也會死。"婁雲發沉聲道。
他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出生在這戰火連煙的邊境城邦，對生死也逐漸看淡。此刻與他談論因果關係，簡直是對牛彈琴。
婁雲發覺得自己最大的過錯，便是以為沈無雙能為了心中大義，將居袁一紙告上朝廷。
沈無雙揚起手來，幹脆利落的甩在婁雲發的臉上，沈無雙並未收力，全身力氣都結結實實挨在了婁雲發身上。
婁雲發踉蹌摔倒在地。
"你是當權者，你以為的每一個選擇，所牽動的都是百姓！對你來說如同螻蟻般的生命，卻有人在等他們回家！"沈無雙衝過去，將婁雲發壓在身下，手中的拳頭再度重重的揮了過去。
她無法容忍，婁雲發對人命如此輕視！
"雙兒……"淳於睿抓住了沈無雙將要落下去的拳頭。
此刻婁雲發已經被揍得頭破血流，卻吭聲也不敢，護著腦袋膽小的望著沈無雙。
"已經改變不了結局了。"淳於睿輕聲道。
沈無雙雙目通紅，望了望淳於睿，又看了看婁雲發，憤恨的站起身來踹了婁雲發一腳，便跳下城樓，強裝鎮靜的走回城主府。
"雙兒。"馨蘿跟在沈無雙身後，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人命關天，卻是他們所無法改變的事。
"我無事，隻是有些難受罷了。馨蘿……"沈無雙頓了頓腳步，道，"我想吃糖葫蘆了，也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
"我去幫你買。"馨蘿急聲道。
她知道沈無雙需要獨處的時間。
深夜，歲衍城依然籠罩在黑夜之中，隻有城樓上的幾處篝火。百姓們紛紛歸家，艱難的等候著黎明。白日的一場戰事，打破了他們對明日的所有計劃，此刻他們隻希望明日再也沒有戰火。
這戰爭啊，什麼時候才能罷休？
馨蘿緊握著糖葫蘆，小心翼翼的扣開沈無雙的門。
"雙兒。"馨蘿喊道。
"進來吧。"沈無雙的語氣格外平靜。
似乎白日裏的歇斯底裏，隻是一場錯覺。
"今日沒有出來賣糖葫蘆的商鋪，我便琢磨著自己做了一根。你來嚐嚐吧？聽說今晚你沒吃飯，就算不好吃你也得吃下去。"馨蘿將手中的糖葫蘆遞到沈無雙麵前。
沈無雙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眸子裏倒映著那根觀感極差的糖葫蘆。也不知馨蘿做了什麼，本該紅燦燦的山楂，已經成了黑黃相見之物，外麵的糖衣也有些焦黑。
她接過，咬了一口。
清脆的聲音響起，這恍如磐石般堅硬的糖葫蘆差點磕壞沈無雙的牙齒。但沈無雙依然淡定的一口一個，將裸露的竹簽往後一丟："好吃。"
馨蘿開心極了，又試探問道："幸好你喜歡。雙兒，方才我瞧見居將軍往東城門去了，你要不要跟過去？"
沈無雙從床上彈起，望著馨蘿遲疑問道："你……你怎麼覺得……"
"雙兒，我們倆在歲衍城是絕對不會背叛彼此的呀，你忙著做什麼事我雖然不明白，但也能感覺到你對居袁將軍的注意。"馨蘿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