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2 / 3)

“那好,我也不勉強你們了,你們就快去吃飯吧!我也該回去了,晚了,你大媽又該嘮叨了。”

“你不說大媽從來對你沒有意見嗎?”楊堅笑著問。

“早晚發點小牢騷還是允許的。”老鑄工詼諧地說。

之後,三個人便一齊走出來。

戴繼宏和楊堅走進職工食堂之後,果然,人們早已吃完飯了。桌上已收拾得幹幹淨淨,飯廳內寂靜無聲,也沒人走動,售飯窗口關得緊緊的。“壞了,”戴繼宏說,“看樣子隻好去飯館了!”他感到遺憾,因為他從來不習慣到飯館去吃飯的。

“他們幹什麼去了呢?”楊堅向周圍看了看,“大概在開會,咱們走吧!”

他們倆剛走到門口,就見從飯廳側麵走出一個炊事員,他向楊堅和戴繼宏問道:“什麼事,小夥子?”

“我們還沒有吃早飯,想來討點麻煩。”戴繼宏笑著說。

“怎麼,來這兒看兩眼就飽了?”炊事員詼諧地問。

“我們看到處沒有人,就想走了。”

“那你們鼻子下邊是什麼?”炊事員笑了,“叫一聲嘛!既然來了,就得吃飯。來吧!”他向他們倆招了招手。

炊事員一邊為他們倆取飯菜,一邊說:“我認得你們倆,都是鑄造那個大家夥的對不對?”

“對!”戴繼宏說,“您怎麼知道的?”

“上次你們連夜搞試驗那陣兒,我們給你們送夜餐,就認得你們這夥人了。你們真能幹啊!不分黑天夜晚。”炊事員滿口稱讚。

楊堅記得炊事員說的事:有一次,他們搞綜合試驗,為了連續操作,沒來得及去食堂吃飯,炊事員們聽說,就親自送去了。他忍不住也說道:

“你們也很辛苦呀,大師傅!”

“為人民服務嘛!”老頭笑著說,“看見你們那種幹勁,把我們也給帶起來了。你們幹得好啊!我們都跟著高興。自個兒幹大機器,有誌氣,替咱們每個職工都爭了口氣。”

聽了炊事員這段話,他們倆心裏頓時感到熱辣辣的。多少人在關心他們的工作,多少人在暗中為他們使勁,如果他們真的幹出一點成績的話,這又是多少人勞動的結晶啊!如果在今後的工作中,不更加百倍地努力,取得更大的成績,能對得起誰呢?端起飯碗來心裏也覺著慚愧啊!

從食堂走出來,他們倆像上足了煤和水的火車頭,直奔技術副主任的家裏而去。

走到李守才的大門口了,戴繼宏上前去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梁君,看見他們倆,他的臉有些不自然地紅了紅,像主人似的把腰弓了一弓:

“請進!”

他們倆隻好走進去。進屋一看,真是“別有洞天”了!李菲菲正背坐在電唱機旁,身邊的茶幾上,放了一些香蕉、蘋果、香腸、罐頭和其他吃的東西。李菲菲今天的裝束卻比較樸素,上身是白布短袖襯衫,下身是深藍色綢裙子。她手裏拿一本書,似正在閱讀,看見他們倆進來,沒像上次那樣溜走,反而大方地站起來說:

“二位請坐!”

梁君也連忙說:“坐,坐!”

戴繼宏哪有這份閑心,他連忙問道:“李主任沒在家?”

“沒在家,我也是來找他的,”梁君虛偽地說,“等有好幾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到哪兒去了呢?”楊堅問,“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出去時沒告訴我,”菲菲說,“身上夾了幾本書走的。你們兩位坐著等等吧,估計快回來了。”她客氣地說,“老梁同誌也是等爸爸的,”不知為什麼,她故意解釋一下,“中午他會回來吃飯的。”

“對,對!”梁君連連附和道,“很可能會回來。”他含糊地說。

“我們不等了,”戴繼宏不願意待在這兒,“咱們走吧,老楊。”

“老梁同誌,您自己在這兒坐,我也出去一下,買點菜。”李菲菲忽然這樣對梁君說。

梁君聽了極不舒服,臉色也有點不自然起來,他想:這不是“逐客令”嗎?他隻好勉強笑著說:“既然李工程師還不回來,我也不等了。”

楊堅和戴繼宏走出門外不遠,便見梁君也從李守才家走出來,楊堅忽然若有所思地說:

“看見嗎,老戴,在這兒他並不十分受歡迎。”

戴繼宏卻陷入沉思中。他在想,怎樣要秀岩快點去幫助李菲菲,楊堅的話,他並未聽清楚,隻是含糊地應道:

“是的,是的!”

走了一陣兒,他們倆犯躊躇了。“怎麼辦呢?”楊堅說。

“去辦公室找他吧!準在那兒一個人啃書本。”戴繼宏已摸清了技術副主任的脾氣。

兩人又重新向車間辦公室走去。走在路上,楊堅擔心地說:“就怕李主任不給咱開門。”

這也是李守才的習慣:為了搞通一個問題,他愛一個人待在房裏,把門反鎖得緊緊的,誰要在這時候去找他,非吃“閉門羹”不可。

“沒關係,我有辦法!”戴繼宏說。

正如楊堅所料,他們倆敲了幾分鍾,也沒人來開門。戴繼宏隻好拿出自己的辦法來了。他從身上取出一串鑰匙,向門上的暗鎖捅了幾下,又拿出來看了看上麵的痕跡,隨即順手拿過一個小鐵棍棍,在鑰匙上砸了幾下,又對著鐵塊的棱角磨蹭了幾下,再往鎖孔中一插,一扳手柄,門開了,戴繼宏首先進去,楊堅也隨之而入。

李守才正埋頭翻資料,身前身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樣本、圖片、書刊。他們倆走進去,李守才並未發覺,顯然,老工程師正沉湎於他自己那特定的科學意境中去了。這時,除了砂型和鋼水,身外一切都是不存在的。為了使澆注更加保險,他還在尋求別的方法來代替那個多包澆注。他來這裏已經好幾個鍾頭了。

“李主任!”楊堅首先叫了一聲,但對方沒有抬頭。

“李主任!”戴繼宏也隨之又叫一聲,他的聲音大些。

李守才身子一震。當他回頭一看,發現屋子裏來了這麼兩位不速之客時,他氣呼呼地說:

“誰請你們進來的?”

“我們那個輔具搞好了。”戴繼宏不理會李守才的問話,隻顧把草圖送到他的麵前。

“為澆注用的。”楊堅解釋了一句。

李守才連看都不看,說:“還是你們利用座包的多包澆注?”

“是的。”

“我現在沒有時間。多包澆注,多包澆注!”他自語著,“放在那兒好了!”

“請您現在就看一下吧,”楊堅要求說,“請您看看行不行,如果行,明天就幹了;不行,我們再改,抓緊時間。”

李守才不好推托了。他把圖接了過來,仔細地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足足看了十來分鍾,然後,便拿一支紅鉛筆來,對著圖紙,這裏畫了一個杠子:“這個螺釘位置不對。”那裏打了個問號:“這個結構還有問題。”又在另一個地方打了一個叉:“這點需要改一下。”畫完之後,便向楊堅的手裏一推:“想得很好,就是行不通。拿回去吧!”

楊堅一時沒理解他的意思,於是就問道:“是不是我們拿回去改改,改好後再請您簽字?”

李守才用手一擺:“不用了,我早和王書記說了,這是你們急性病的產物,我現在還不十分情願受你們的傳染。”

“那麼您——”

“我?你們不看我也在行動?不過,我還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考慮成熟再來澆注——如果砂型不被你們毀了的話。”說罷,又投入他的工作中去了。

很顯然,技術副主任對那個多包澆注方法,思想還是不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倆隻好怏怏而退。

“怎麼辦?”楊堅問戴繼宏。

“找王永剛同誌去!”戴繼宏說,“那天王永剛同誌不就說了嗎,澆注係統弄好,輔具搞好,就大膽幹好了,反正咱們經過試驗了。”

於是,兩人又急急忙忙向黨支部書記家走去。

剛走到車間休息室樓下,就見一片紅光閃耀,一股熾熱的風迎麵吹來,放眼一看,原來“煉鋼”又在出鋼。戴繼宏猜測說:

“他們大概還在進行鋼水試驗。”

楊堅說:“很可能,昨晚我聽他們的技術員說,他們一定為咱們煉出最好的鋼水。”

正說著,平爐爐長老徐,朝著他們倆走來,對他們倆笑著說:“又來加勁了?”

“不加勁行嗎?”戴繼宏也笑著說,“要不,我們的屁股不被你們鋼錠子打爛了?”

“我們是促進派,就得時時刻刻促著你們點兒。不過,平心而論,你們也夠快的,幹得比我們還猛。”

“別說好聽的了!”戴繼宏用手一擺,“等我們澆注時,多幫我們一把就行了。”

“那自然!咱們兩家還分彼此?保證要啥樣鋼水,供啥樣的。”爐長說完,就走開了。

看了一會兒出鋼,他們倆就走出車間,直往職工家屬宿舍區走去。半路上,戴繼宏也有些擔心地說:

“就怕他不在家。”

“能到哪兒去?”

“那可不敢保險,你難道沒聽說,咱們車間哪個工人家裏他沒去過?一去就是半天。”

“王永剛同誌可真會關心人。”楊堅由衷地說。

雖然跟王永剛相處的時間還不久,但楊堅覺得這位領導同誌不但對工作認真負責,對革命事業忠心耿耿,對同誌還有股子火熱的階級感情。不管對誰,都是開誠布公,平易近人,使你和他接觸時,感覺他像你的親人一樣,有什麼話總願跟他說,什麼問題都樂意向他提。當然,他對人要求很嚴格,你有缺點、有錯誤,他也一針見血地給你指出來,但是,他又從不讓這些缺點錯誤壓著你的背、絆著你的腳;他更不因為你有了什麼缺點和錯誤,就另眼看待了。你在他的麵前,敢於暴露自己的缺點和錯誤,也勇於改正,根本不存在什麼戒心,也不顧慮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因此,楊堅很愛接近他,心裏有些什麼想法,都願意說給他聽。不過,在他們技術人員中,也有不願接近他、而且還有點怕他的,那就是梁君。黨支部書記對這位技術員思想深處的東西,看得特別準,根也挖得特別深,梁君想耍點什麼花招兒,他一眼就看透,因此梁君怕和王永剛接觸,處處想躲著他,梁君曾經不止一次向楊堅說:“咱們這位主任夠厲害的!”有什麼厲害的呢?楊堅倒沒看出來、體會出來。

支部書記住在家屬宿舍離廠最遠的一個角上。因為他剛調來時,房子少職工多,近的房子都分配完了。前些時候,近處又蓋起了幾棟房子,廠裏分配給“鑄鋼”幾間,車間福利員曾經勸他搬過來,可支書總不同意,他說:“近的地方讓給常打夜班的同誌吧!有些身體不大好的,也先照顧照顧他們,我再練練急行軍好了。”

為此,車間工人對他更為敬重。

來到王永剛的門口了。隻見黨支書的兩個女孩子,正在一個煤渣堆前揀煤核。這兩個十歲的孿生姐妹,都是紅領巾隊長,她們蹲在那兒,細心地挑揀著一顆顆未燃盡的煤核兒。不知揀多久了,她們的竹筐已經滿滿的了。戴繼宏對楊堅說:“這是王永剛同誌讓她們幹的,她們撿完後,不向家裏送,而是往咱們廠子弟小學的鍋爐房裏送。”

“王永剛同誌的家庭教育方法可真好!”楊堅讚佩地說,“這樣從小就培養他們愛勞動、愛節約、愛集體的習慣,對孩子的成長非常重要。”

孩子們已發現了他們倆,站起來親熱地向他們倆打招呼:“戴叔叔,楊叔叔,你們好!”

“你們好!”戴繼宏撫摸著她們的頭,“爸爸在家嗎?”

“在家,正跟張爺爺嘮嗑呢!”兩個孩子也學會滿口的方言了。

“來得正是時候。”戴繼宏愉快地向楊堅遞了個眼色。

沒用敲門,孩子們已經把門推開了,並且大聲叫道:“爸爸,又來了兩個叔叔。”

“快請進!”王永剛迎了出來。

進門一看,張自力果然正在這兒,他麵對一堆泥塊砂土和幾杯開水端詳著什麼。開水正冒著熱氣兒。看見他們倆進來,老頭便笑著說:

“你們來得正好,來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呀,張師傅?”楊堅好奇地走過去。

“是老王搞的,”張自力說,“他用黏土塊搞了個澆注大機架的模型,你們看,挺不錯的。”

“做得不好,請批評!”王永剛在泡茶。

“嗬!”戴繼宏首先驚叫了一聲,他仔細一看,這完全是他們大機架砂型的縮影,連澆注係統都有了,“你真行呀,王永剛同誌,做起模擬試驗來了!”

王永剛在他們每人麵前放一杯茶,然後便笑著說:“剛做出來不久。我看圖能力差,一出車間,腦子就對不上號了,所以就做個小模型。你們一提方案,我回來就擺弄擺弄,琢磨琢磨,心裏也好有個底兒。要不就隻能瞪著兩隻眼睛聽你們的了。”

楊堅這才明白,為什麼每當他們談起澆注的事兒,王永剛都能提出自己一些出人意料的想法。原來他花了這麼多的工夫啊!他再向周圍一看,房間裏除了毛主席像、中國大地圖、世界大地圖外,就是有關大機架的圖形。高大的書架上,也擺滿了書,最上層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和毛主席的著作,下邊放滿了有關軋鋼機製造的圖書,而在書桌上正放著的,是一本《 軋鋼機製造工藝學 》。看來,書記初來時所說的“決心變外行為內行”的話,不是像梁君所說是“裝潢門麵的”,而是身體力行了。

“剛剛老王又對澆注大機架提了一點補充意見。”張自力指著模型說。

“什麼意見?您快說說,王永剛同誌!”戴繼宏著急地問。

“隻是我的一點想法,”王永剛說,“昨晚我自己擺弄一下這泥模型,產生一個念頭,今天就把張師傅請了來,向他念叨念叨,經張師傅一指點,我這個想法才算明確。實際上是張師傅的意思。”

“你們倆別推了,快說正題吧!”戴繼宏急不可耐了。

王永剛笑著說:“你急什麼呀!你這小夥子就愛發急。”書記批評了工段長一句,“我說不全,張師傅包總!”於是,他就把自己怎麼想的,根據是什麼,詳細地說了一遍。張自力也在一邊不時地補充著。

黨支部書記的這個想法很有價值,對澆注大機架方案是個重要的補充。因此,聽完後,他們倆都同聲叫好。

“光說好不行,得提出你們的具體意見才行。”王永剛說。

楊堅和戴繼宏又談了談各自的意見。這樣,原來的澆注方案就更加完備了。這時,他們倆才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並把圖紙攤出來,把李守才的意見也說了出來。

王永剛詳細地聽取了他們倆所談的情況,又先讓張自力談出他的看法。

“我覺得李主任那幾個杠和叉叉畫得有道理,”張自力思索著說道,“你們還得參照著再改一改。”

“是的。”戴繼宏說,“我和老楊已經合計過了,他這幾個意見有參考價值,我們也準備改,不過,李主任不願意在上邊簽字,那加工間不會給咱們做的。”

“他說得還很堅決哩!”楊堅說,“他還在埋頭搞他自己那套想法。”

“他是在‘閉門造車’!”張自力也有點不滿地說,“這是他的老毛病了。”

“王永剛同誌,我看就不一定等他完全點頭了,要不,國慶節前我們就完不成任務了,”戴繼宏焦急地說,“人家那些車間都在等著咱哩!”

“老楊說呢?”王永剛問楊堅。

楊堅也把自己想好的意見抖了出來。他說:“從理論上看,從模擬試驗來看,可以肯定是沒有多大問題的,我認為輔具搞好,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我也這麼看。”王永剛堅定地說,“下個星期,我建議咱們把砂型的冷鐵分布、澆注係統、各種澆注輔具都好好檢查一下,一點漏洞也別留下,再請示一下廠部,就動手澆注。至於李主任,”王永剛接著說,“我準備再找他談談,想辦法說服他。應該承認,他還是關心澆注工作的,不過思想方法上還有許多不對頭的地方。他隻看見困難,沒看到克服困難的條件;隻看到我們技術水平不足,沒看到我們廣大職工思想的先進,這是一種見物不見人的思想在作怪。他不是不想快點澆注好,不要光聽他說的話——有時是一種負氣話,而要看他的行動。從開始鑄造到現在,對每個進程,一開頭他都有些消極,實際上都在每個環節上出力了,他的作用我們應該估計到。現在,他不是還在搞另一個澆注方案嗎?隻是他的路子不大對頭。就以剛剛你們請他審核圖紙來說,嘴裏說不管、不管,可又提出幾項值得重視的意見,從客觀效果來說,還是幫助了工作。因此,後一階段,不管他口頭上怎麼說,我們還是要一如既往地尊重他的意見,積極聽取他的意見,爭取他的幫助,這對工作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等我們的澆注成功了,事實會幫助他很好地清理自己的思想的。”說到這裏,王永剛又向張自力問道:“你說對不對,張師傅?”

張自力連忙說:“對!情況就是這樣,我和他一塊兒工作這麼多年,就一直有這個體會,不過,我心裏想到了,就是嘴裏說不出來,今兒老王算是代我說出來了。”

實際上,也把戴繼宏和楊堅兩人的意思表達出來了。不過,他們以前看得沒有這麼明確、這樣準,因此,對李守才的看法不穩定,有時他工作主動一些,就認為他的態度改變了、積極了;有時被動一些,就認為他又改變了態度,消極了。這種看法本身就帶有片麵性,沒從本質上去看問題,今天,一經黨支書的提示,問題也就豁然明朗了。因此,他們倆異口同聲地說:

“王永剛同誌比我們看得準,以後我們就按著您這話辦。”

“看得準什麼,”王永剛揮了揮手,表示不完全同意他們倆的意見,“前一階段,我對他的思想工作做得不夠,特別是怎麼更好地促進他自我改造、向工人學習,做得也不十分有力和及時,這方麵,今後必須加強。你們三位也常常提醒我一下才好。”

談了一陣兒澆注的各項準備工作,又欣賞了一會兒黨支書的模型,楊堅又在大書架上挑了兩本學習毛主席著作的參考資料,他們倆就告辭出來。王永剛並沒有挽留兩個年輕人,但卻沒有放走張自力。他說:“我跟其他幾個支委說定了,今兒就在我這兒再開個支委會,把幾個情況再湊一下。另外,我還有半斤‘二鍋頭’,一個人喝沒意思,人多了又不夠喝,張師傅幫幫忙吧!”

盛意難卻,張自力也就留了下來。他向戴繼宏說:“待會兒你順便告訴你大媽一聲,就說我在王永剛同誌家吃了,讓她們別等我了。”

楊堅笑著說:“張師傅,不用你囑咐,老戴會主動去通風報信的。”

王永剛哈哈大笑起來,打趣地向戴繼宏問道:

“是嗎,老戴?”

這個大小夥子卻臉紅了。

整整一上午,李守才又把有關的技術資料翻了個遍,也沒能提出另外一個比較有把握的澆注方案來,心裏真是又急又煩,他生氣地把資料往旁邊一推,就走出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