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玫瑰花
01
你送我一支玫瑰花，我在默默地注視你。哪怕你是個壞小子，我也會等你回心轉意。你要是敢輕慢我的心，那就會痛苦一輩子……
栗原躺在三個月前還是夏雨的床上，抱著已經飽經驚嚇慢慢睡熟的梅朵，看著小姑娘眼角臉邊上依稀可辨的淚痕，耳邊竟響起一段新疆的民歌。
那是一九三八年底，在東北沈陽的軍官俱樂部裏，風采照人的祁麗從他手裏奪過了一支花，隨口就唱出了這支風格潑辣的維族小調。
當時，她穿著一身嶄新合體的軍裝，俏皮地斜扣著一頂男性軍帽，英姿颯爽……
那段時間，身邊的同仁們都在議論這個女人，甚至在私底下把她稱為支那之花，親眼一見果然豔壓群芳。
栗原剛從帝國大學的中亞研究畢業，被軍方安排在南滿鐵路警務處工作，可謂野心勃勃，躊躇滿誌。就在那一晚，這個支那女人的身影毫不客氣地撞進了他的生活。
在同學和軍人中間，栗原可謂雄中翹楚。在女人麵前，那時的栗原還沒有一點經驗……
身邊唯唯喏喏的日本女人自然不少，小家碧玉的樣子，也算是溫順可愛。不過，就是沒有她身上的這一股野氣。
長輩土原肥賢二就曾經信口說過，征服支那的事業可以從征服支那的女人那裏開始，栗原卻深以為然。
在他的心目中，整個支那都將變成帝國的後花園，這朵嬌豔而紮手的支那之花，自然非他莫屬。
聽到祁麗變相製止東鄉使用電刑一事後，栗原感到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更加真實可信。
“在看什麼呢？”
有人用手在栗原的眼前晃了一晃，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她可是少帥從黃埔軍校裏抱來的女人，栗原君真想玩一玩？”
栗原想說：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都是命運給勇敢者準備的盛宴。說到少帥張學良，這反而更加地激起了栗原心中的鬥誌。
02
半年下來，這個女人總是若即若離，令栗原欲求不得，熾火中燒。
後來，土肥原賢二看到栗原的一副窘態，立即就讓人把祁麗抓了起來，交給栗原。
聽到祁麗一哭，栗原有些手足失措。所謂君子不乘人之危，他想了一想還是讓手下把她放了。
事後，好幾個同仁都說：這個女人會哭也會笑，更善於察眼觀色和討好賣乖，就象一朵豔麗的毒之花，能讓人銷魂蝕骨。
僅僅過了三天，這朵風情萬種的毒之花就嫁給了一個英俊的航校軍官，少帥張學良還親自替他倆主持了一場半婚禮，盛況空前。
土肥原賢二知道後，立即就把栗原叫到了自己的跟前，一陣劈頭蓋臉的亂罵！
想到這個女人，栗原的心總是感到不安。從十年前的覬覦，到今天她自願地投懷送抱，這裏麵是一路荊棘，也一路波瀾……
天色已亮，懷裏的梅朵翻了一翻身，從額頭到前前竟睡得一身是汗……
這次安排東鄉審訊梅朵，就是要撕掉她的臉皮。同時，也想看一看祁麗的表演。看到她變相製止東鄉使用電刑，栗原會心地笑了。
從自著實地電了她一回之後，這個女人隻要聽到電流的聲音就有一些緊張。她要是刻意去掩飾，反而令人可疑。
不過，策反楊森這件事，梅朵還是略顯稚嫩了，應該還有更恰當的人選。
想到這裏，栗原就用手拍了拍梅朵的臉：“快起來，馬上跟我回一趟櫻花之春！”
睡夢初醒，梅朵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電壞了腦神經，好象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漂浮的幻覺中。
“給我發什麼呆？這次測試，你不及格，任務也取消了。這次送你回去，是編入那裏的一個短訓班，給我從頭學起。”
栗原絕不會按照祁麗指出的路走，突然決定先把梅朵投向人員吃緊的重慶方向。梅朵擅於行動，短於投機取巧，這也是用人所長。
03
到了中午，栗原再次回到漢口憲兵隊，讓東鄉去武陵春，找個機會把祁麗秘密抓了。
東鄉有些意外，自己昨天一直都在觀察這個妖媚的女人，實在找不出什麼破綻，要讓栗原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