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僅僅過了兩三天,荒廢的謝公館就被拉來的民工收拾得煥然一新。
燒塌的大堂也搭起腳手腳,地上堆起了河沙、磚塊以及各種規格的木料。
謝公館倚山而建,大堂地勢最高,高大的正門遙遙地望著漢水和長江的交彙處。
它的前院頗有點江南園林的味道,環繞著小巧的人工湖有條長長的回廊,連接著一些別致的亭台樓閣。
肖劍對祁麗說到,他準備把行動隊和監獄都放在下麵,辦公室就在大堂。
“還設監獄?未免大煞風景了吧?”
“我不把還山弄過來,問一個水落石出,我們拿什麼去交差?”
繞到大堂的後麵,是一座堆著大石塊的假山,裏麵藏著一條不足兩米寬的地下通道。
“這是房主人在一年前挖出來的防空洞,裏麵可以容納他們一家二三十號人。”
裏麵有一道用角鐵焊出來的鐵門,進去就可以看到兩間剛隔出來的囚室,小的一間不到十平方米。
“都給我準備妥當了!”
“這個自然,我把你安頓了,就回漢口到特務部辦理提人手續,你們的同誌也許會想盡辦法把他劫走。”
耐心地聽到這裏,祁麗還是一驚,好象這個肖劍對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放心,押他過來是日本的憲兵。真要跑了人,這件事就算是結了,隻不過……”
祁麗總覺得這事很蹊蹺,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細想,肖劍就已經把她輕輕地推進了囚室。
“還山沒有口供。”肖劍把嘴湊到她的耳邊上,又輕又快地說了一句:“重慶給日本人的材料隻涉及到你和他有過來往。等一會兒,我的副隊長就來給你再錄一次口供,他應該是森岡的人……”
突然,肖劍音調一轉,又大聲地說了一句:“要想出去,就給我們說實話。”
剛才的進防空洞,這鐵門並沒有上鎖,難道還有其它人在裏麵?
最後,肖劍才抬起頭神秘地一笑,叮當一聲鎖上了牢門,轉身就向門對麵走去。
02
地下室的空氣又熱又悶又潮濕,黑森森地看不到兩米遠。
目光盯住肖劍的背影,祁麗這才注意到囚室的對麵就是一間刑訊室。
肖劍推開門,裏麵閃耀著強烈的紅光,應該是已經升好了火。石牆上有一帶黑色的陰影,好象刑架上吊著一個女子。
“你們過去把武陵春的老板娘帶過來,讓她勸一勸這個不明事後理的詩人。”
可以聽出這是肖劍的聲音,出來的卻是一個腳有點跛小個子,瘦削的臉上好象隻有一對賊亮的眼睛。
從開鎖到抓住祁麗的左手臂向外一拽,這個人的動作不僅一氣嗬成,而且手上特別有力,顯然以前就是個獄卒。
牢裏的門檻隻有一指多高,進門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出來時被它猛一拌,祁麗的身體失去控製,直接就撲到了這個獄卒的懷裏。
“看好路走!”
獄卒隻說了一句,就把祁麗推進了刑訊室。
肖劍悠閑地坐在一張搖衣上,用刀削著一根細竹簽,沒有抬頭。
站在刑架旁邊的打手隻穿了一件單衣,整個背心和褲腰都被汗水浸透了。
刑架有近兩米高,一個形體單薄的少女吊在半空中,一綹一綹的頭發粘附在麵頰上,蓋去了大半張臉。身上隻剩下了一層內衣,好幾處都已經裂開,裸露出了血痕斑斑的肉體。
在最裏麵,有盆燒得通紅的碳爐和一張審訊椅。鎖在上麵的人正是還山,可以肯定槍決還山的消息就是一個誘餌,
被折磨得有氣無力的還山一直閉著眼,滿臉的胡茬使他顯得又老又憔悴,完全沒有了當年的風采和那一股奪人的銳氣。
“曹隊長,這裏就交給你了。你慢慢地審,我現在得去趟漢口,再配合太君,演一出好戲!”
肖劍扔下細竹簽,把手裏的刀拋給站在刑架旁邊的打手,站起來就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