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肖劍把小丫頭送回難民區,就回到了日僑商社。
在爆炸現場鄧陵的舉動使他意識到,應該盡快與她取得聯係。
這場經過肖劍反複推敲和精心設計的爆炸方案,其目的就是希望能盡快地解放鄧陵,讓她也能參加到靳香的工作組中來……
“肖隊長,他們都在地下室裏,請你直接下去。”
剛停好車,門衛就急匆匆地走過來,一邊替肖劍拉開車門,一邊說道。
肖劍自然是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可是日本人怎麼會懷疑上鄧陵呢?
走進到處浸水的地下室,看到隻有靳香和刑訊手雄二在審訊室裏說著話,並沒有其它多餘的人。
“金城機關長呢?”
“他有事出去了,你不是喜歡我們的那個電訊員嗎?她現在也成爆炸案的嫌疑犯,想不想跟我去審一審?”
靳香打量了一眼肖劍,心想今天我就看著你徹底地放肆一回。
“審什麼審?當時我也在現場。”
靳香笑了笑:“也是,這個案子要是不能破,每個在場的人都有嫌疑。”
剛才,金城衝在回來的路上,給靳香詳細地談了一談關於翟語的調查結論。
兩人的想法都一樣,與其費神費力地想,還不如直接抓起來審一審……
02
兩年前,靳香參加了一個為期一周的刑訊培訓。
結業考核以後,特邀佳賓栗原機關長有一個簡短的發言,可謂精辟之極。
那一天,栗原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在潔白的襯衣上打了一根黑底起紅點的領帶。
當時,培訓學校的名譽校長是土肥原賢二,他對在華中地區成績卓著的栗原機關長評價很高,譽之為帝國神劍。
等到名譽校長和主持人介紹完畢,栗原才放下了捧在手裏的茶杯,微笑著掃視了一遍全體學員:“你們都是帝國的精英,在諜報戰線上都能獨當一麵。”
栗原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助手靳香,發現她的頸根還有一道鮮紅的鞭傷,不自覺地皺了一皺眉頭:“一周來,你們既是刑訊者又是受刑人,都十分地辛苦。”
會議室裏有了一些嗡嗡的聲音,栗原等到會場重新安靜下來後,才繼續說道:“今天我借此機會,也談一談自己這些年來的一點體會,供大家在今後的工作中繼續研討。”
栗原轉入正題以後,臉色變得嚴峻起來。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掛在後牆上麵的時鍾,仿佛看到了他刑訊過的每一個要犯,包括至死不屈的趙一曼……
刑訊是我們用物質手段擊碎對方心理和精神的過程。
一個完整的刑訊過程應該包括:拘禁、消耗、折磨、衝擊和誘導。
這樣的過程往往需要不斷重複,直到受刑者鑽進我們給他們準備好的逃生通道。
人在逃生的過程中,會自覺放棄很多不必要的東西,其中就包括我們需要的各種信息。
刑訊的目的是獲取我們需要的各種信息,它包括麵部表情、體態語言、思維邏輯,最後才是口供。獲得口供的過程是我們采信口供的前提,也是我們分析口供的基礎。
刑訊過程是靈與肉的殊死博弈,也可以說是一場濃縮的戰爭。它既是物質與物質的直接碰撞,更是精神與精神之間的生死對話。
可以這樣說,它是刑訊雙方在信念、意誌和智力上的反複較量。
要善於觀察,善於找到突破口。人人都有其弱點,這就是我們需要找到的突破口。
我們要通過擊穿一點,從而撕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從生理到心理再到人格,一舉擊垮我們的對手。
03
肖劍不敢主動打聽鄧陵的消息,隻好跟著靳香走。
“我說的那個電訊員名叫翟語,被捕前是軍統武昌站的電訊員。經過我們的調查,她的口供與事實不符,存在著重大的漏洞……”
掃視了一眼深藏在竹機關裏麵的刑訊室,肖劍發現了一把被鑰匙正常打開的手銬,扔到了刑凳的下麵。顯然,翟語一回商社就被靳香戴上了手銬,直到捆上刑凳才被摘掉。
鄧陵要求再建立一條安全的信息通道,翟語的這一次投敵潛入,應該是總裁侍衛室的精心安排,具體過程既沒有通過肖劍,也沒有告訴他細節。
在肖劍看來,重慶方麵安排翟語過來應該還附帶有監督自己的任務,也就是說翟語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顯然,已經有內奸向日本人出賣了翟語,這樣就勢必會涉及到鄧陵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