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是一個由男人們的欲望和力量織成的世界,既沆瀣一氣又爭鬥不體。
現在,翟語不得不承認自己無力改變這樣的世界。慢慢地放棄了掙紮,她靜若止水地等待著命運自己揭開自己詭異的麵具。
又髒又亂的臥室除了一張大床,其實什麼都沒有。
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生活十分落寞無聊。翟語推開壓來的胸膛,在男人默默無語的注目下,慢慢地揀起了滿地的垃圾……
天空越來越暗,一道晶亮的閃電從半空之中一直劈到了地上。緊跟著,豆大的雨點就打了下來,房頂上的瓦片一陣陣辟辟剝剝地亂響。
還仰躺在木樁上的閻萍全身已經濕透,根本分不清哪裏是天上的雨水?哪裏是自己的淚水?
“讓她進來幫幫我行嗎?”
“由她去,免得死了以後,天不要,地不收!”
翟語猛地一怔,抱滿一懷的髒衣臭褲又落了一地……
跑出臥室,翟語把瑟瑟而栗的閻萍抱下木樁,塞給她一把又破又舊的油紙傘。
翟語身後的那個男人,用手撐著自己的房門,仿佛看到那些被他砍下頭來的死囚:無畏則勇,無欲則剛。
“你帶她下去!今天我累了!”
大雨在她們的身後拉起水簾,一個接一個炸雷宣泄著自己毀滅的力量!
02
翟語和閻萍彼此扶持著,舉著一隻破傘回到了女牢。
兩個值班的女看守睜大眼睛看著她倆,半天回不過神來!
“還不給我綁了!”
閻萍衝著祁蘭和小紅一聲爆吼,使讓人瞠目結舌的秩序立即得到了恢複。
一根法繩,將翟語的雙臂反剪著扣在了背心上,迫使她高高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你們帶她下去,好好教一教這個不懂規矩的賤貨!”
閻萍吩咐了一句,轉身就走了出去。從身上滴落下來的雨水,已經淋濕一地。
咣當一聲,女牢的鐵門又被重新鎖死。
陰暗潮濕的甬道並不長,門邊的看守室正對著翟語呆過半夜的禁閉室。
再往裏走,兩邊都是立著鐵條的獄室,大號小號裏都關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犯。
甬道的盡頭橫著一堵向下斜伸的石壁,裏麵就是半埋在地下的三間死牢和一間密室。
祁蘭和小紅夾著翟語推開了最後一間石室:裏麵升著火,貼牆的條案上放著竹質、木質和鐵質的刑具。
“你來給自己選一樣吧!受點疼,長一回記性,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把翟語推到了木案的旁邊。直的、彎的、軟的、硬的……翟語一個都不認識,可以想象任何一樣都能讓自己死去活來!
翟語臉色變得蒼白,一身的冷汗浸了出來,感到整個大地都在搖晃,都在旋轉……
“姐姐!嚇嚇就行了!”
“你呀,就是心太軟!在這裏討生活,以後有你罪受!”
“知道,知道了,我知道祁蘭姐都是巴心巴肝地對小紅好!”
小紅幫祁蘭把翟語綁在老虎凳上,彼此一笑相擁著回到了外麵的看守室裏。
03
大雨還在下,夜空裏的閃電瓦藍瓦藍……
巫升打開女牢的鐵門,瞧見兩個女看守相擁而臥,頓時臉色鐵青:“滾起來!”
門開了條縫,祁蘭雪白的手臂伸出來,攔腰就把一身是雨的巫升卷進了看守室裏。
“喲!邪火好大!誰招惹了你?自己找誰去!”
祁蘭一邊說一邊把一串的鑰匙塞到了巫升的手裏,好象知道監獄長到這裏來想做什麼。
“回頭再給你們算帳!”
巫升把語氣放緩了些,想了想又把鑰匙還了回去。
“你去把她放出來吧!找個幹淨一點的房間。我和小紅說幾句話……”
小紅看著祁蘭提著鑰匙穿過空空落落的甬道,紅著臉躺在自己的值班床上有一些不知所措。
巫升一把揭去小紅身上的被蓋,將搭在椅背上的製服扔到了她的背脊上:“穿起來!”
小紅是個孤兒,自懂事起就是縣府裏的長工。
父親抗稅被殺以後,她的母親背著她跑到縣府擊鼓鳴冤,發誓要為丈夫討回公道。
她在縣府的門口鋪了一個草席,成天亦歌亦哭……有人施舍,有人圍觀,前前後後僵持了大半年,直到小紅的母親突然染病身亡。
事後,縣政府出資安埋了她的遺體,無人領養的小紅也就留在了縣府裏。幾年前,縣政府從這裏搬走時,巫升把小紅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