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除奸隊回來了,一出手就在沅陵的大街上,除掉了傅山和另一名叛徒。
當天,那裏正逢趕集,從山裏下來的鄉民很多。大街小巷裏都肩摩轂擊熙熙攘攘。
用的凶器是事前醮過巨毒的竹簽,兩個人倒在了大街上,周圍的人才發現報警。
可以肯定,傅山和另外一個叛徒都不認識這個殺手。竹簽已經紮進了他們的右腹部,還沒一點警覺……
肖劍就曾用竹筷殺過軍情處的石穀,這不僅需要足夠的膽大心細,而且還要有老到的手上功夫。
這事發生後,歐陽萱就被嚇進了醫院。
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她仿佛已經預感到自己是在劫難逃。
沒有了歐陽萱的騷擾,鮮華的病有了明顯的好轉。隻要晚上有人陪著她,白天基本能正常生活了。
任命下來後,祁麗從縣黨部調閱了有關湘西工委的卷宗材料,發現祁牮把這個案子做得很徹底。從湘西工委到下麵的各級基層組織,不是被抓就是被殺,大約隻有十幾個人活著逃出了湘西。
到底有多少人叛變,祁麗無從查實。同時,被秘密處決的人名和數目也沒有明確的記載。
很顯然,現在是完全依靠不上湘西工委了。今後的各項工作,必須從頭做起。
除奸隊搶在戰區任命前除掉傅山,能不能把它理解成是有意的配合呢?
祁麗決定去找一趟歐陽萱,現在得想辦法將她弄出醫院,應該鼓勵她帶人去抓自己找上門來的除奸隊。
02
聽到祁麗的分析,歐陽萱也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大姐,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怕他們調查真像,就怕他們胡亂殺人……”
祁麗笑了笑,用手抓著她的肩頭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作惡多端必白斃。”
“大姐,過來的這幾個人,來自新四軍的第五師。挑頭的隊長是一身武當功夫。原來是師偵察連的排長,他有一個渾號叫做鬼臉殼。”
是雷波來了?歐陽萱怎麼會有這麼準確的情報呢?難道他們的人已經利用湘西工委的渠道,潛入到了新四軍裏?
“管他什麼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滅一雙!”
祁麗感到歐陽萱躲進醫院有可能是一個誘敵之計,從這個角度反過來一想,感到自己有可能也是別人手裏的道具。
“好了,我還有事,你的身體好一點後,就盡快給我回來。”
“大姐,我知道……你也要當心,都說這個鬼臉殼是個催命鬼……”
沒有幾個人知道祁麗在得月樓裏,曾經跟鬼臉殼雷波有過一麵之交。
有可能這是潘漢年在知道湘西工委被迫撤銷以後,緊急起動的補救措施。
按照事前的安排,等到掛到思夢名下的思源商行成立後,上麵就會選擇時機將雷波安派過來協助祁麗的工作。
03
從醫院裏出來,已經天色將暮,祁麗朝江南好小酒館走去。
“看報!看報……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日本海軍上將大角岑生的座機被我們八戰區的機槍擊落,飛機上的九個小鬼子全部斃命……美國允許我們租借戰略物資,日軍鬼子緊急下令,嚴密封鎖我們的沿海地區……”
報童在人流裏穿梭,站街的暗娼們也會主動地截住行人:“先生,住店嗎?要想多加一床被子,可以商量……討厭……”
祁麗看到一個穿戴豔麗的女子一隻手抓住男人的手提箱,一隻手虛情假意地推掀著已經貼到她身前的大胸脯。
這不是舞女米妮嗎?
在漢口,她就一直在暗地裏給日本人做事,她的出現應該意味著在桃源還有其它的日本特工。
這並不奇怪,日本人不可能不對自己和翟語的實際行動予以監督。
再說了,日軍的內部也不隻有陸軍特務部這一個係統。海軍陸戰隊要完成一次準確有效的空襲,也需要有特務在地麵指引。
“大姐,你在這裏啊?”
很突然,歐陽萱從身後追了上來:“你剛走,巫局長就來了電話。說是又逮捕了那邊的一個聯絡員,她應該知道除奸隊的具體動向。”
祁麗感到自己很可能從一開頭就對歐陽萱看走了眼,這個人表麵上是在學校裏教學生美術課,背地裏應該還有不敢告人的特殊任務。
很顯然,自己一出醫院就被她跟蹤了。
這說明她並不是意誌薄弱的叛徒,而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女特工。
要真是這樣的話,祁牮利用小紅誘捕歐陽萱,很可能壞了軍統或者中統的好事……
“這個女人好象不屬於湘西工委的組織係統,以前我們對她的社會關係和具體情況也沒有掌握。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清楚除奸隊的去向……”
聽到歐陽萱這樣說話,祁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並推測他們這次抓捕的同誌應該就在醫院工作。